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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大象表演(一)

冬至,大宋所有官员,放假七天,今天,街上的商铺和酒楼关门过节,家家户户都要摆设香案,祭祀先祖。所有汴京士庶,在冬至这天,都会穿着新衣过节。我在刺绣社忙完了佛像刺绣,聂婆婆昨天已经跟我结算工钱了。天下没有一丝云彩,寒风瑟瑟,整条御街纤尘不染,街道司官员功不可没,孟大丈一家人和我们一家人在站在御街行人道的位置,和其他游人一起观看大象表演。我们身后,传来一些小贩的吆喝声。街上的小贩,有一部分是叫卖大象玩具或者大象画像的,一些游人围上去购买。

御街宽二百步,一共有五条道路,最中间的道路,就是御道,御道旁边,有“凹”字形的排水沟渠,沟渠内种植荷花,莲花,水葫芦。平时御道两侧的道路,安放朱色的“拒马叉子”,禁止游人和马车通行,今天这些“拒马叉子”已经拆除。剩下的两条道路,路旁种植花草树木,可供行人来往,道路两旁建有御廊,小贩可以在这里摆摊售卖物品,御廊两侧,安放黑色的“拒马叉子”,禁止马车通行。

孟大丈头戴黑色平冕,身穿绿色绣花锦袍,束着腰带。舒大娘束发,头戴白色山口冠,耳边戴红梅花,画了淡妆,耳边和脖子上戴翡翠玉坠,身穿月白色及膝圆领袄,驼色裙子。敏敏头戴猫熊帽,耳边戴粉色杜鹃花,身穿杏色圆领及腰短袄,鹅黄色裙子,身上佩着香袋。

孟大夫束发,头戴灰色华佗巾,身穿褐色圆领长袍,束着腰带。栗婆婆束发,头戴木簪和织锦抹额,头簪黄色牡丹花,画了“三白妆”,耳边戴黑色耳衣,身穿褐色龟背纹织锦短袄,黛色裙子,手提暖手炉。

万婆婆用木簪挽着头发,头戴黄梅花和灰色抹额,画了淡妆,身穿灰色圆领短袄,黑色裤子,云头履,手拿红色绣花“暖手抄”。

阿爹束发,头戴麻冕,耳边戴黄色山茶花,身穿灰色交领长袍,束着腰带,娘束发,头戴银制山口冠,画“三白妆”,耳边戴红色山茶花,身穿白色交领上襦,黑色对襟短袄,暗红色裙子,耳边和脖子上戴着白色祥云玉坠,手提暖手炉。

我头戴猫熊帽,耳边戴红色山茶花,画了淡妆,身穿淡紫色及腰圆领袄,黑色印花裙子,腰上佩着“鸳鸯带”,手拿藕粉色“暖手抄”,身上沾了“梅花水”。言律头戴黑色平冕,耳边簪百合花,身穿白色绣竹叶锦袍,束着腰带,腰上挂着平安符。

“沈大丈,姜大娘,清容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看到大象呢?”敏敏问道。

“敏敏,你待会儿听到街上有锣鼓声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大象了。”娘说道。

“敏敏,过了未时,你就可以看到大象了。”阿爹说道。

“敏敏,御道两侧有官员拿着旗帜的时候,你就可以看到大象了。”我说道。

敏敏点点头。

庄严肃穆的仪仗队伍和八头黑色大象从南薰门的方向,井然有序地向我们走来,他们排成两列,走在御街两侧的道路上,一些头戴平巾帻,耳边簪红色彼岸花,脖子上戴方心曲领,身穿褐色织银交领及膝袍,青色裤子,织锦云头履,腰上束着铜制腰带的乐师,手拿锣鼓奏乐,锣鼓喧天,他们都站在由六匹马拉着的彩色的吹鼓车上,头戴金色鹅毛帽,身穿深紫色圆领袍的士兵驾驶三十辆吹鼓车,行在官员前列。

一些官员们头戴黑色双卷脚幞头,耳边戴白色菊花,脖子上戴方心曲领,身穿绯色镶黑边交领袍,束着腰带,手拿六尺高的竹竿,竹竿上挂着彩色旗帜,旗帜上的图案,有的是太阳,有的是月亮,有的是星辰,有的是云彩,有的是山河。这些乐师和官员的人数,大概有五百人。

四头大象,跟官员们保持一段距离,走在他们身后,走在后面的大象,长着一对洁白的象牙,它们的象牙,像锐利的钩子。大象们头戴紫罗抹额,每头大象的背上,都披着织锦毯子,安放木莲花座位,驯象人骑在象背上,那些人头戴绿色交脚幞头,脖子上戴方心曲领,身穿紫檀色镶黑边交领长衫,手持短柄银钩,手臂上挂着铜锣。

五辆二轮马车紧随其后,马车只有车板,围栏和朱色的华盖,每辆马车里面,都乘坐着四位卫兵,他们头戴黑色锦帽,脖子上戴方心曲领,身穿紫檀色镶黑边窄袖长袍,长袍上绣着一只彩色鸾鸟,有的人专心扬鞭驾车,有的人手拿红色的旗帜,有的人敲打着腰鼓,有的人敲打着车上的四面鼓,六面鼓或者八面鼓。

一些身穿甲胄,脖子上戴方心曲领,腰上佩着镶着石头裹肚的士兵骑着马,手拿长茅跟在他们身后,这些骑兵大概有五百人。

栗婆婆感慨:“我从没见过比大象嘴巴还长的动物。”

言律说道:“婆婆,那是大象的鼻子。”

孟大夫接着问道:“这大象平时是用鼻子吃东西吗?”

敏敏笑着回道:“翁翁,大象有嘴巴。”那些大象仿佛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大象甩了甩鼻子,扇动耳朵,冲我们微笑。

万婆婆神色惊恐,她和言律讲方言,敏敏说道:“万婆婆问哥哥,大象会不会吃人,哥哥说大象不会吃人,它们平时吃水果,草叶。”

万婆婆和栗婆婆讲方言,孟大丈说道:“万大娘说,大象是她这辈子见过的体型最大的动物。”

敏敏对着它们挥手,兴奋地喊道:“‘卷卷’的朋友,你们好!”

舒大娘环顾四周问道:“敏敏,‘卷卷’是你在汴京认识的朋友吗?”

敏敏笑着说道:“不是。三月我和哥哥,清容姐姐还有召南姐姐他们去玉津园的时候,碰到一位叫晴柔的姐姐,她告诉我们,她给一头大象取过名,大象的名字叫做‘卷卷’。”

阿爹笑着说道:“孟兄,你们一家人来猜猜,哪些象是公象,哪些象是母象?”

孟大丈回道:“小敏以前跟我们说过,爹,娘,万大娘,你们来猜猜看吧。”

万婆婆和舒大娘说方言,孟大丈说道:“万大娘猜测,走在左侧的,是公象,走在右侧的,是母象。”

栗婆婆说道:“个头大是公象,个头偏小的是母象。”

孟大夫说道:“笑起来很开心的是母象,外表严肃的是公象。”

敏敏迫不及待地说道:“翁翁,婆婆,万婆婆,你们都猜错啦!有象牙的是公象,没有象牙的是母象!”

栗婆婆夸赞道:“乖乖隆地咚!”

万婆婆和孟大丈讲方言,言律说道:“万婆婆问阿爹,为什么大象也会在队伍中,阿爹说,太祖皇帝过去征战,有象从南方来,太祖皇帝觉得大象是祥瑞的征兆,就把大象纳入仪仗队伍中。”

坐在马车上的士兵敲了三声腰鼓,乐师和手拿朱色旗帜的官员停下脚步,官员们整齐划一地打旗语,大象卷起鼻子,发出类似牛叫的声音,匍匐在地,驯象人用弯钩锄头,敲响铜锣,不一会儿,大象抬起前面的两只脚,仿佛是在向我们作揖,我们和围观的游客拍手鼓掌。官员们整齐划一地打旗语,驯象人敲响铜锣,大象们四脚站立,除了第一排的大象保持不动,其他大象,伸出前面的两只脚,依次搭在身后的大象身上,它们仿佛是在休息,没多久,敲锣人再次敲鼓,所有大象围成一个圈,每头大象的鼻子,勾住其他大象的尾巴,它们摇晃着脑袋,继续表演……

舒大娘问道:“官家今天没去祭祀吗?阿舅和阿婆,万大娘他们,都想看看官家长什么样。”

阿爹回道:“舒大娘,官家今天会来的,我听人说,今年官家带着卤薄队伍在郊外祭祀。”

栗婆婆问道:“沈大丈,今天的祭祀,是南郊祭祀吗?”

娘说道:“栗大娘,我听人说,今年冬至的这场祭祀,是官家恭谢天地的祭礼。”

阿爹说道:“栗大娘,按照我朝律法,官家三岁一郊,官家的南郊祭祀,要等到明年冬至了,南郊祭礼一般会用到六头大象。”

我说道:“孟大夫,栗婆婆,万婆婆,官家今天一定会来的,去年那些奏乐的乐师,只敲了路鼓,如今这些乐师,还敲了灵鼓和雷鼓。”

娘说道:“这些大象表演完节目后,骑马的士兵们会接着表演节目,等士兵表演完节目,官家就会从御道驶来。”

敏敏问道:“清容姐姐,什么是路鼓,在路边敲的鼓吗?灵鼓和雷鼓,又是什么呢?”

我回道:“路鼓就是四面鼓,祭祀宗庙时需要敲的鼓,灵鼓是六面鼓,祭祀土地神,雷鼓是八面鼓,祭祀天神。”敏敏点点头。

看着敏敏冻得红扑扑的小手和小脸,我问道:“敏敏,你冷不冷?”敏敏摇摇头。舒大娘牵着敏敏的手说道:“敏敏的手心很暖和。”

敏敏接着问道:“阿爹,哥哥,你们见过官家吗?官家长什么样?”

孟大丈回道:“我没见过官家。”

言律回道:“我考上进士那一年,见过当时的官家,也就是先皇,如今的官家,我没有见过。”

言律问道:“沈大丈,姜大娘,清容,你们见过当朝官家吗?”

阿爹笑着说道:“我只见过一次,官家看起来很年轻。”

娘说道:“没见过。”

我说道:“不曾见过官家。”

骑兵们排列队形,手拿长茅,开始表演武术,远处,浩浩荡荡的卤薄队伍向我们走来,马蹄声,锣鼓声,车轮声,走路声,整齐有序。

我把“暖手捂”递给言律问道:“言律,你冷不冷?我的‘暖手捂’非常暖和。”

言律伸出手心,对我说道:“清容,我的手很暖和,‘暖手捂’你留着用吧。”我摸了一下言律的手心,他的手果然很暖和。

敏敏接着问道:“阿爹,哥哥,你们今天怎么不戴着方心曲领呢?”

言律回道:“方心曲领是参加朝会的官员,或者随官家一起,参加典礼或者祭祀的官员,身上佩戴的饰物。我和阿爹品级不够,不能随官家一起参加典礼,所以我们没有佩戴方心曲领。”

头戴装饰着珍宝的十二旒冕,脖子上戴方心曲领,耳边簪白色牡丹花,身穿纹样华美的石青色上衣,绯红色下裙的衮服,束着红色玉带,腰上佩着镶着琥珀,宝玉和金色珍珠的红罗祥云花朵龙纹蔽膝,腰上挂着青色的玉佩和玉剑,腰间挂着用白,青,绿,黑,红,黄六种颜色做成的大绶带,手拿大圭,看上去威仪不凡的的官家,坐在华丽的由八匹白马拉着的,有二层酒楼一般高大的玉辂车上,车盖是黄色的,车上有四根柱子,左边的柱子画着青龙,右面的柱子画着白虎,车帘是青色的,这辆车子跟小亭子一样高,车子由六十四位头戴平巾帻,脖子上戴方心曲领,身穿紫檀色及膝圆领窄袖锦袍,绿色裤子,乌皮靴的士兵牵引着。

去年我听路人说,官家的冕服,一共有十二种纹样,上衣绣着日月星辰,山,龙,火,华虫,宗彝这些纹样,下裙绣着藻,粉米,黼,黻这些纹样。

一些头戴织锦帕头和抹额,身穿紫檀色织锦圆领窄袖袍,束着银制腰带,腰上佩着象牙刀,看起来威风凛凛的骑兵走在官家身前,这些黑马身披银色马铠,一些头戴平巾帻,身穿紫色绣腾蛇及膝圆领窄袖袍,绯色宽口裤,黑色织锦靴,腰上束着银制腰带,肩上扛着横刀,手拿弓箭的骑兵走在御道两侧,这些白马身披黑色织锦垫,这些骑兵,脖子上都戴着方心曲领。

骑兵身后的官员,身着纹样繁多的祭服,耳簪白菊花,他们分成了两个纵队行走,这些官员脖子上都戴着方心曲领,左腰上佩着绶带的官员走在左边,后腰上佩着绶带的官员走在右边。

头戴装饰着金银色花朵纹样的九旒冕,身穿青色上衣,红色裙子,束着红色腰带,佩戴红色蔽膝,腰上佩戴装饰着两个玉环的织锦绶带的官员走在骑兵身后。

头戴黑色九旒冕,身穿黑色上衣,红黄色裙子,束着青色腰带,腰上佩戴装饰着两个银环做成的织锦绶带的官员与头戴九琉冕的官员保持一定的距离行走。

所有头戴九旒冕的官员,衣裳纹样一共有九种,他们的蔽膝,有两种纹样。

头戴黑色七旒冕,身穿黑色上衣,红黄色裙子,束着革带,腰上佩戴银佩或者银剑的官员,保持一定的距离,行走在头戴黑色九旒冕的官员身后。

所有头戴七旒冕的官员,衣裳纹样一共有五种。

头戴二梁冠,耳簪红色山茶花,身穿绯色镶黑边交领袍,腰上佩着银佩官员和头戴三梁冠,耳簪粉色山茶花,身穿绯色镶黑边交领袍,腰上佩着铜佩官员紧跟着那些头戴七旒冕的官员。

头戴黑色五旒冕,耳簪红色杜鹃花,穿一身青色衣裳,束着黑色革带和头戴獬豸冠,耳簪紫色杜鹃花,身穿紫檀色上衣,红色裙子,束着黑色革带的官员排列成四个纵队行走。

头戴平冕,耳簪红梅花,身穿青色衣裳,红黄色裙子的官员排成六个纵队行走。

这些官员大概有一千多人。

两辆指南车,两辆相风鸟车,两辆记里鼓车,十二辆銮旗车紧随其后,这些无人车子在御道行驶,头戴黑色锦帽,脖子上佩戴方心曲领,身穿紫檀色圆领袍,束着腰带的官员,走在御道两侧,拉起车上的麻绳,牵引这些车子。

每辆銮旗车上的旗帜颜色都不一样,一共有白,青,绿,黑,红,黄六种颜色,旗帜上绣着不同颜色的龙。不同颜色的銮旗车后面,跟着不同的方队,手拿不同乐器的乐师,手拿不同兵器的骑兵,手拿各色绣着龙,白虎,朱雀,玄武图案的旗帜,脖子上佩戴方心曲领,耳边戴百合花,身穿祭服,腰上佩着织锦绶带的官员,整齐地走在御道两旁。

几百位头戴银色鹅毛帽,身穿紫色绣一对银鹅的士兵,驾驶着由四匹马牵引的行漏车,十二神舆,四望车,崇德车,进贤车,耕根车,太平车,羊车,黄钺车,皮轩车,豹尾车,紧随其后,这些车子一共有一百辆。

一些头戴黑色交脚幞头,耳边簪黄梅花,身穿白色圆领及膝袄,青色宽口裤,云头履,腰间束着银扣腰带的随从跟在士兵身后,他们手拿器物,比如朱团扇,方伞,香炉,佛尘……

卤薄队伍大概有一万多人。

官家路过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纷纷向官家行礼。

鼓声喧天,游人和旁人说话,声音要比平时大些。万婆婆和栗婆婆,舒大娘讲方言,舒大娘笑着说道:“万大娘说,今天她见过的这些人,比她以前参加赶集还要多。”

“万大娘,今天观看大象表演的人,跟上元节赏灯的人一样多。”娘说道。

“官家真是大驾回宫啊。”栗婆婆说道。

“官家真气派。”孟大夫说道。

“官家好威风呀。”敏敏感叹。

孟大丈说道:“官家带着骑兵祭祀出行,是大宋军事实力的展现。”

阿爹笑着说道:“孟兄,过去马成和马未告诉我,今年四月,有官员向官家进言,希望官家重视武举,今年八月,官家下诏,复置武举,通过武举考试的优等生,可以当殿前班直,看来如今的官家,很重视武举。”

孟大丈说道:“过去这武学院和武举一样,罢了又复置,庆历三年,我看到朝廷下诏,汴京开了个武学院,我打算去汴京看看,结果办‘公验’的官员告诉我,因为武学院只有官员的子女才能报名,报名的人非常少,武学院被朝廷取消了。皇佑元年,我想去报名武举考试,朝廷下诏,武举取消,皇佑五年,武举恢复,武学院恢复办学,我考完试的第二年,武举和武学院又停办了。去年三月,武学院又恢复办学了,今年九月,朝廷恢复武举。科举和武举一样重要,官家看起来年轻有为,让武举变得有影响力,大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阿爹欣慰地说道:“孟兄,马成和马未告诉我,他们报名武学院的时候,报名条件已经放宽了,士庶百姓都可以报名。”

孟大丈说道:“我知晓此事,我对此深感欣慰,大宋军事强,则外敌弱,大宋的军事,定会越来越好的!”

万婆婆和舒大娘,栗婆婆讲方言,言律说道:“万婆婆说,虽然她看不清官家的样子,但是她观看这么壮大的队伍,她十分自豪。”

仪仗队伍手拿旗帜的官员向卤薄队伍手拿红色旗帜的官员打旗语,手拿红色旗帜的官员向手拿其他旗帜的官员打旗语,乐师们打了三声鼓,卤薄队伍停止前行,娘欢喜地说道:“大家快看,大象要向官家作揖了。”娘的话音刚落,八头大象把官家的玉辂车围起来,大象的鼻子勾住其他大象的尾巴,它们围成一个圈,驯象人敲锣,大象站在御道两侧,大象抬起前脚,发出牛叫的声音,它们的前脚碰在一起,模仿作揖的动作。驯象人再次敲锣,不一会儿,它们再次匍匐在地,向官家跪拜。驯象人再次敲锣,大象四脚站立,在驯象人的指挥下,大象停留在行人道。卤薄队伍继续行驶……

敏敏指着那些无人车子问道:“哥哥,那些车子是官家的玩具吗?看起来很好玩。”

言律回道:“不是,那些是官家出行的车子。”

敏敏问道:“哥哥,为什么那些车子都没有座位呢?”

言律回道:“那些车子,是帮官家引路的。”

万婆婆和舒大娘讲方言,敏敏传话:“万婆婆问娘,那些车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娘说她也不知道。”

阿爹接着说道:“万大娘,车顶上雕刻木制小人的,叫指南车。”

敏敏问道:“沈大丈,指南车是不是和指南针一样,是用来辨别方向的?”

阿爹回道:“是的,敏敏真聪明。”敏敏咧嘴笑。

我说道:“万婆婆,车顶上雕刻着五彩鸟的车子,叫相风鸟车,是用来测风向的。”

言律接着说道:“万婆婆,车顶上类似伞架,车上挂着小鼓的,叫‘记里鼓车’,这种车子,记录行路的里程。”

孟大丈说道:“万大娘,车上有旗帜的车,是銮旗车。”

娘问道:“孟兄,这銮旗车,是官家用来展示军事实力的车吗?”

阿爹问道:“孟兄,这是不是你们征战时用的战车呢?”

孟大丈说道:“不是,这是用来展示官家身份的车子。”

栗婆婆问道:“那些耳边簪花的官员,都是扬州人吗?”

娘说道:“栗大娘,我听说你们扬州人喜欢簪琼花或者芍药花,那些官员应该不是扬州人。”

我回道:“栗婆婆,他们不一定都是扬州人,我每年都会看到大部分参加祭祀的官员耳边簪花,也许对他们来说,簪花也是一种祭祀规矩。”栗婆婆点点头。

言律回道:“婆婆,他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官员,昨天,开封府的官员向我们发放花朵,说是官家赐花。文官祭祀时必须簪花,骑兵可以不簪花。”栗婆婆点点头。

敏敏问道:“清容姐姐,这些有好多画着龙的大旗呀,官家是属龙的吗?”

我回道:“我听说书先生说,官家是属猴的。”

万婆婆和栗婆婆讲方言,敏敏说道:“姜大娘,万婆婆问,你们一家人的属相是什么?万婆婆说她是属马的。”

娘回道:“我属狗,我女儿属狗,我郎君属马。”

敏敏说道:“清容姐姐,我翁翁属猴,婆婆属狗,阿爹属龙,娘属兔,哥哥属羊,我属鸡。”

我夸赞说:“敏敏,你的记性真好。”敏敏兴高采烈。

言律说道:“敏敏,沈大丈他们一家人来扬州的时候,我就把这些告诉清容姐姐了。”

在御街上行走的卤薄队伍已经离开了,大象走在行人道,驯象人走在大象一侧,我们和游人争相触摸大象,我轻轻地摸了摸大象的前腿,大象的皮肤很粗糙,以前和敏敏游玉津园的时候,她说大象的皮肤像树皮一样,果然如此。驯象人对我们说道:“观看大象作揖一次,收费一百文,坐在象背上,往返一次御街,一人七百文,大象陪玩一个时辰,收费二两银子。”

我们身后的游人,叽叽喳喳地议论:“平时坐马车才一百文,怎么乘坐大象价格这么贵?”

其他游人回道:“大象不常见,物以稀为贵,乘坐大象的价格,自然就贵了。”

我们身后的游人继续问:“郎君,坐在象背上,是什么感觉呢?”

驯象人笑着说道:“小娘子,你来试试便知道了。”

我们附近一位穿着厚实的游人把钱递给驯象人,驯象人敲了一声鼓,大象在游人面前作揖,游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万婆婆把“暖手捂”系到腰带上,我把“暖手捂”放进右手手臂,我们和驯象人互相行礼,敏敏迫不及待地说:“阿爹,我要坐在象背上!”

敏敏对驯象人问道:“哥哥,这头大象是叫‘卷卷’吗?”

驯象人回道:“小娘子,这头大象叫‘树皮’。”驯象人提起大象的名字,大象扇动耳朵,卷起鼻子,摇头晃脑,冲我们微笑。

敏敏接着问道:“哥哥,今天的大象表演,‘卷卷’来了吗?”

驯象人回道:“小娘子,今天参加表演的驯象,没有叫‘卷卷’的。”

言律问道:“郎君,你手上拿的银钩,是用来驯服大象的吗?”

驯象人回道:“对。”

言律接着问道:“这些参加表演的驯象,是从小就要被你们驯服,还是只有表演前才会被你们驯服?”

驯象人说道:“所有参加表演的驯象,从小就会被我们驯服。”

孟大丈问道:“郎君,这大象背上,只能坐一人吗?”

驯象人回道:“客官,大象背上最多可以乘坐三人。”

阿爹说道:“孟兄,乘坐大象的钱我来付,你们难得来汴京。”

孟大丈回道:“沈弟,我们人多,还是我们来付账。”

娘问道:“郎君,要是我们乘坐大象的人多,你能不能优惠一点?”

驯象人说道:“要是你们的人数超过六人的话,我会优惠你们三百文的。”

娘笑着点点头,娘说道:“清容,待会儿咱们都去乘坐大象。”

“好。”我心里十分激动。

娘问道:“郎君,大象这么高大,我们怎么登上去呢?我们是不是需要去买个梯子?”

驯象人说道:“大娘,你们要是乘坐大象的话,大象会用鼻子,把你们卷上座位的。”

言律问道:“郎君,大象的鼻子,一次可以卷三个人上去吗?”

驯象人回道:“大象的鼻子,一次可以卷一个人。”

我问道:“郎君,如果大象的鼻子,频繁卷人,这会对大象造成什么伤害吗?”

驯象人说道:“小娘子,你说的情况,并不会对大象造成什么影响。”我放心地点点头。

敏敏问道:“姜大娘,沈大丈,清容姐姐,你们以前乘坐过大象吗?”

娘说道:“我们一家人都没有乘坐过大象。”

孟大夫说道:“今日冬至,你们不如来一场关扑,谁输了谁付钱即可。”

孟大丈说道:“沈弟,咱们各自拿出三枚铜钱,关扑一次,正面有字为输,反面为赢。”

阿爹说道:“孟兄,要是咱们平局,就再加一次关扑。”

孟大丈笑着回道:“行。”

孟大丈和阿爹各自从衣袖里拿出三枚铜钱,他们把铜钱放到手心,合起手心,铜钱在他们手心发出声响,我希望阿爹输钱!

娘说道:“郎君,孟兄,我数‘三二一’,你们同时给我们看看结果可好?”

阿爹和孟大丈说道:“行。”在他们说话期间,大象又向其他游客作揖。

不一会儿,娘念道:“三,二,一。”阿爹和孟大丈露出手心,阿爹手心里有一枚反面的铜钱和两枚正面的铜钱,孟大丈手心全是反面的铜钱。孟大丈和栗婆婆讲方言,敏敏开心地说道:“阿爹说,我们全家都要乘坐大象。”

孟大丈从衣袖里拿出七两白银递给驯象人,说道:“郎君,我们一共有十人。”驯象人拿出三百文,找给孟大丈,说道:“客官,这是方才说的优惠钱”。驯象人又叫来其他驯象人,他们嘱咐我们:“各位客官,待会儿你们一定要紧紧抱着大象的鼻子,把座椅抓牢了。如果你们乘坐大象感觉不适,敲一声锣便是。”四位驯象人把他们的锣递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