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看经人的请求
宋溪语和林墨安静的坐着，松子雀跃地跑进来，“林公子，宋小姐，庆大夫说乔夫人醒了！”
宋溪语放下经书，看向站起身的林墨，两人一起走去隔壁房间。
屋门打开，庆大夫走了出来，她看起来较之前瘦了一些，这几日她吃住都在这间屋子，不假人手的照料乔氏，略显疲惫的脸此时掩饰不住欣慰之色。
“林公子，乔夫人已经醒了，不过暂时还不能说话，有什么话估计得等几天了。”
林墨躬身道谢，宋溪语跟着行礼。
庆大夫回去自己屋休息。
宋溪语跟着林墨走到床前，前几日她闻到的血腥味被浓重的药味覆盖。
乔氏半睁着眼睛盯着屋顶，听见来人缓慢地转过脸，看到宋溪语时眼里闪过一丝光，挣扎着要起来。
宋溪语连忙坐到床边，按下她。
摸到她颤抖的身子，激动的眼神，安抚道：“乔夫人你还不能起身说话，身体和孩子要紧，有什么话我们说你点头就好。”说完她看向林墨。
林墨接着说道：“是的话你点头，不是摇头。”
乔氏听到孩子，不再挣扎，重新躺下。
林墨站在床前，问道：“你知道谁伤了你吗？”
乔氏眼神闪过一丝迷茫，摇摇头。
“那天家里可否来了陌生人？”这回乔氏肯定的摇摇头。
“乔正梁那天有没有来你家里？”乔氏思索片刻，坚定的大幅度摇摇头。
“你的丈夫熊钊那天在你袭击前回来过吗？”乔氏听见自己丈夫的名字，眼里闪过一丝畏惧，却还是摇摇头。
“熊钊出门后大门是紧闭的吗？”乔氏想了想，坚定的点点头。
宋溪语这时插话道：“熊大人那天有去衙门吗？”乔氏摇摇头。
没去衙门？
宋溪语和林墨对视一眼，她继续问道：“他没去衙门但出去了是吗？”乔氏点点头。
林墨问道：“你可知道他出去干什么？见什么人？”
乔氏想了好久，脸上开始露出痛苦之色，最终遥了摇头。
宋溪语把手按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揉，转头对林墨说：“林公子，她再想下去身子会受不住。”
林墨点点头，说道：“乔夫人好好休息。”说完走开了。
宋溪语帮乔氏掩好被子，却被她拉住衣袖，见她神情疑惑，估计还不知道乔正梁被捕的事情，这会说什么都不适合。
宋溪语想把她手放进被子，“乔夫人放心，一切等身子好了再说，你还怀有孩子呢。”
乔氏还是拽着宋溪语，眼神恳切，嘴里一闭一合说出两字。
没有声音，宋溪语却看懂了，她握紧被沿，装作轻松道：“熊大人每天都有来看你，前几日你昏睡着所以不知道。”
乔氏露出笑容，想起什么似的在她手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心满意足的闭上眼。
宋溪语心情复杂，打开门发现林墨站在那，听到开门声转过身。
“怎么了？”林墨开口道。
宋溪语咬着唇，她对贵太妃说与乔氏有一面之缘是为了蒙混，她不知道乔氏和熊钊相处的情形，更不清楚他们的感情，总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可她忘不掉熊钊嘴里的奸夫淫妇，说出保小孩的狠厉，和邻居妇人对他的控诉。
乔氏的日子也许并不好过，可提到熊钊，乔氏畏惧的同时戒不掉的是眼里遮挡不住的眷恋。
她长吐一口气，道了声无事，“乔氏说那天熊钊可能去见了刑部的人。”
“说了是谁吗？”
“她也不知道。”
“好，我派人去查。”
林墨正要开口，宋溪语又道：“林公子，我们认识很久了吧。”
林墨看着她，肯定道：“一个月。”
她笑道：“你是我重生以来除了父母，交集最多的人。为了这难得的缘分，你我相称可以吗？”
林墨轻笑下，“林某……觉得可以。”
她感受到林墨的善意，心中的闷气舒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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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下，宋溪语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门口。
这么久没回来，林卫那边出了什么差错？
林墨对此并不着急，出言道：“刑部牢房虽然复杂，林卫的能力是可胜任的，再等等。”
林卫不辜负林墨信任，黄昏时悄无声息进了屋子，半跪低头行礼：“主子！”
林墨和宋溪语看向他，林卫抬头道：“成了！暗道内外都安插了我们的人，进去后我们有一刻钟的时间。”
“起来吧。”林卫闻言跳了起来。
这么说暗道和暗门真的可以通往刑部大牢。
林墨与宋溪语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进去之后就能见到乔正梁？”宋溪语问道。
林卫挠挠头，“主子和宋大小姐不知道，我们顺着暗道进去，发现是刑部暗牢，乔正梁正被关在里面。”
暗牢？
林墨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暗牢是关押重要邢犯的地方。”
“乔正梁是重邢犯？”
林墨神情不明，回道：“算不上，也没必要。”
乔氏脱离性命之忧，后日才正式审问，乔正梁家族除了熊钊这个表姐夫，无权无势，这种情况下把他关押在重重关卡的暗牢？
是何用意？又是谁的主意？
“你说得对，事不宜迟，现在出发。”林墨对宋溪语说道。
宋溪语特意穿了黑色衣服，不需要再换，林墨今日也是一身墨衣。
两人从药铺后门悄悄钻进马车，他拦住想要进车的林卫，“你留在这里守着乔氏，除了庆大夫不许任何人靠近那间屋子。”
“是！”
“这几日方记药铺风平浪静，你觉得还会有危险？”宋溪语问道。
林墨放下车窗帘，“太安静了。”
两人来到一处暗巷某座平房前，林墨率先下车，宋溪语掀起车帘，眼前有一只手，林墨等在车旁。
她有些吃惊，瞄了眼四周偷偷看他们的虎卫队们，把手放了上去。
下车后，林墨很快抽回手。一虎卫队员上前低声回道：“队长，门在屋后院的后窖里，要走一刻钟，申时末我们的人会轮到暗牢，他负责支开一起守卫的人，大概一刻钟时间。”
一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够他们问清楚案件，但不知道够不够宋溪语让乔正梁翻译梵文。
林墨看着宋溪语，她咬了咬唇，说道：“案件为主。”
林墨低下头，再次抬头时对下属说道：“撑到两刻钟。”
“是！”
宋溪语感激的看向林墨，刻不容缓，两人在虎卫队护送下走进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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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密道可以直立行走，开凿它的人似乎修整过，宋溪语摸着粗糙的墙体。
这才是正常的墙吧，通往宋府西角门院落的密道怎么看也不像这个时代的工艺。
借着手中火把两人看到尽头有一把梯子，上面通着一道盖。
“我先上去。”林墨把火把插在墙壁凹槽上，爬上楼梯取出钥匙，轻轻的“咔”一声，盖开了。
他伸出头观察，往下对她说，“小心脚下。”然后爬了上去。
这意味着上面是安全的。
宋溪语爬到顶时特意看了眼盖子，上面干干净净的，探出头时，林墨站在洞边正和乔正梁对话，见她上来伸出手，她借力攀上去。
说老实话，还是男装方便。
探路的虎卫队应该把事情和乔正梁说了，对于他们的出现，他显得并不慌张，人瘦了一大圈，破旧的囚服上没有溢血，说明他没有被严刑拷打。
林墨按下他激动的声线，三人移动到暗牢一处角落。
乔正梁朝着林墨跪下磕头，“多谢大人救表姐一命！还有她未出生的孩子！”
林墨扶起他，“长话短说，现在线索对你很不利，一行脚商人说自己是目击者，看见你杀乔氏，时间地点下手位置和场地布置他说的和现场完全符合。”
乔正梁猛摇头，“不可能！我去的时候表姐已经躺在地上，我……我去止血，然后熊钊就出现了！口口声声说我是凶手！”
“乔氏是平躺还是俯卧？地点在哪？”
“是……是俯卧！在内室！我一进去发现她后脑在流血，找不到布就用手去捂。”
宋溪语和林墨对视了下，他点点头。
乔正梁说的和乔氏透露的信息能对上，大门紧闭，午时内室遇袭，如果是歹人进屋一定会发生动静，据周围邻居的供词那天熊宅并没有异响，如果是熟人作案，乔氏却说自己不知道谁袭击了她，那就剩下两种可能。
一种是歹人翻墙而入，一种是作案人有熊宅的钥匙。
目击者的出现让第一种可能消失，那就剩下第二种。
宋溪语问道：“你有熊宅的钥匙吗？”
乔正梁摇摇头道：“因为熊钊不喜欢乔家人上门，我们这些亲戚很少去看她，又怎么会有他们家钥匙呢。你们可以搜我身，我身上没有钥匙！”
宋溪语安抚渐渐激动起来的乔正梁，林墨却走到一边，蹲下来四处探查，最后在一处稻草下面摸出一个东西。
他走过来拿出那个东西，“你瞧瞧，这是不是熊宅大门钥匙？”
乔正梁抖着手接过去，不敢相信地翻看，最后垂头丧气道：“我是不是……死到临头了。你们相信吗？我真的没有钥匙，更不会伤了表姐……”
人证，物证，现场，乔氏的证言现在毫无意义，乔正梁本就必输无疑。
加上这把钥匙对于暗中的敌人来说只是万无一失的保险。
“哎。”宋溪语叹了口气，拉着林墨走到一旁，“现在怎么办？”
林墨半响道，“刑部我需要时间，只怕时间不够。”
刑部总归是二皇子的阵地。
暗道洞口传来响动，林墨拦住宋溪语，循步过去，往地下敲了三下，洞口传来三下。
“自己人。”林墨打开半掩的盖子。
一虎卫队员半探出身子，神色焦急的对他低声回话，昏暗的烛光下他神情忽明忽暗。
半响他来到宋溪语旁边，望了眼乔正梁，低声道：“乔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