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明珠园
“宋大小姐，是否知道莲花的来历？”
林墨的二叔，宋家禁地的魇，荷花印记。
听到林墨的询问，宋溪语陷入沉思，她之前的认知有偏差。
林墨并不知道荷花印记跟宋家禁地有关，更不知道莲花是诅咒印记，他来信询问的不是宋溪语手腕出现的莲花，更像是想确认莲花会不会出现在宋府的某个地方。
宋溪语摸着杯沿，良久抬头问道：“林公子可否告知案子的细节？”
林墨沉默。
她连忙说道：“公子放心，我不会告知他人。这件事既然牵扯到宋家，总归……我有知情权。”
林墨眼里闪过一丝光，笑了笑。
宋溪语第一次见他笑，不自在的转过身子。
“闻名不如见面。”
什么意思？宋溪语没想明白林墨的意思。
不待她细想，林墨再次开口：“在下并不是怀疑宋大小姐，这个案子牵扯甚广，那晚查的嫌疑人跑进了宋家禁地后消失不见，在下恰好碰见宋大人找寻失踪的宋大小姐，之后的事宋大小姐已经知晓了。”
查案是重点，救她估计是顺带。
林墨此人心思够细的，一个早被她遗忘的荷包还能看出点端倪，宋溪语琢磨着他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两人不熟悉，他不说也无口厚非。
“林公子高义，还未多谢那日救命之恩。”
林墨摆摆手，“要说救命之恩，小姐也救了我。”
宋溪语笑笑，“林公子看来对我的情况并不意外。”
林墨挑挑眉，没有说话。
宋溪语那股怪异感再次袭来，“我神智刚清，很多事情还在了解阶段。公子容我回府查探几日，有线索我会告知公子，只是我有一个请求，希望公子答应。”
林墨抬起右手，示意她说。
“此案一旦有与宋府有关的消息，还望公子告知，不知林公子答不答应？”
林墨又笑了笑。
男人，只要不是歪瓜裂枣的笑起来都能拉近距离，何况这么个天然大帅哥。
宋溪语悄悄移开眼，捂了捂胸口。
久未见林墨开口，宋溪语转过头，撞进一双桃花眼里。
她眨了眨眼，意识到林墨正看着她，慌忙移开。
林墨轻笑道：“宋大小姐似乎很自信在下会答应，要知道除了宋大小姐我还有其他渠道。”
宋溪语脸有些烫，片刻正视他说道：“林公子选择特别麻烦的约我出来见面，不是为了叙旧吧？也许其他渠道会有线索，这案子牵扯到了宋家禁地，能最快查到线索的只有身为宋家人的我，毕竟我在府里还算受宠，况且那晚我也在，算半个知情人。更重要的是公子提到命案，公子没时间了，不是吗？”
林墨终于定眼看向宋溪语，她不服输的回望他。
林墨翘起一边嘴角，站了起来，身材高大的他带来的压迫感让宋溪语不自觉跟着站了起来。
“林墨望与小姐，合作愉快。”他左手在前合右手，向她行了一礼。
宋溪语愣了愣，赶紧学他回礼。
“时候不早了，门外丫鬟可带你去找庆大夫。”林墨冲她点点头，大步朝外走。
“我怎么联系你？”宋溪语追问道。
林墨步子顿了顿，“晚点你会知晓。”
像想起某事，回头道：“宋府各处角门不知为何多了许多探子，小姐的丫鬟在下找人安顿在此。”
宋溪语没反应过来，林墨背影就消失了。
……
庆大夫是一位娇小的中年女子，据说是方掌柜的师父，看样子对宋溪语和林墨见面是知情的。由她带着宋溪语出来，宋大夫人没起半点疑心，得知女儿身子恢复不错，更是心情好，答应了等下带她去周围逛逛。
方掌柜的热情留她们吃了饭，饭后她们在药铺周围逛了逛，宋溪语借口怕爷爷担心想早点回府，宋大夫人反而心疼起她来。
“下次等你父亲沐休了，母亲再带你出来。”
宋溪语自然称好。
男女大防的古代，女子出来一次不容易，外头见到的女子多是已婚打扮，未婚的都戴上面纱由长辈带领。
宋溪语心虚的看了眼母亲。好在母亲不知道她跟林墨偷偷见面的事情，余光瞄见方掌柜看着她笑，待她看过去冲她眨了眨眼。
宋溪语笑了。
回府多了一堆的物品，里面有很多方掌柜给的药材。
宋溪语很喜欢这位细心周到的方伯母，再次慎重的行礼道谢。多亏这堆礼物，宋溪语把灵芝藏在装礼物的马车，一起带回宋府。
一行人慢慢悠悠的行径在路上。宋溪语望着窗外京都繁华的景色，看的津津有味。这可是二十一世纪还原不了的原汁原味。
马车拐入巷口，巷子里多出些百姓生活的热闹场景，她瞧着一小孩往一高墙拍球玩，高墙后伸出一根根高竹，她坐直身。
这不是芭蕉园吗？她记得西角门旁摘种的有这种高竹。
“语儿，语儿。”
翠花推推她，她连忙缩回头，“母亲。”
宋大夫人拉过她，笑道：“快到府了，待会儿母亲有事，让翠花把礼物直接带去你屋吧。”
宋溪语点点头，问道：“母亲，为何我们不从西角门进去？”
宋大夫人愣了下，笑道：“语儿认出来了？我们东西多，从正门进方便。”
宋府的马房设置在宅院的后侧，从西角门进去会更方便。母亲几次劝她不去芭蕉园，原因又避而不谈。
她心里隐约感到，母亲不愿她接近的不是芭蕉园，而是那处废弃院落。
******
回到紫金苑，宋溪语悄悄去了灵芝房间，她特意安排灵芝与翠花同住。
一进屋，灵芝跪倒在地，“小姐。”
宋溪语扶起她，“事情我听林公子说了，不怪你。我交代你的事办了吗？”
灵芝点点头，往前几步冲宋溪语耳语几句。
宋溪语听完沉思片刻，叫来翠花，翠花不断点头，很快出了屋。
******
“小姐这招真妙，府里的嬷嬷是经年老人，问他们再没错了。”晚间没人时，翠花一边伺候宋溪语更衣，一边回复打探到的事情，最后感叹自家小姐真是聪明。
宋溪语笑了会，问道：“你确认好了，是在东边吗？”
翠花瞧着四下无人，肯定道：“是的，小姐。老嬷嬷很肯定整个府里只有外嫁姑奶奶住过的秀楼明华苑改过名字，现在叫明珠园。”
宋溪语要灵芝办的另一件事，是去看望原主生病的奶嬷嬷，顺便打听明华苑的事情。
府里的人不是她心腹，父亲母亲的态度她也隐约明白，不愿打草惊蛇让他们空担忧，但事关她的诅咒，她不得不查。
“咦，这是小姐画的荷花吗？”
翠花整理衣物时，一张纸掉了出来，正是林墨给宋溪语看的那副莲花图，不知为何她揣了回来。
刚想打马虎眼，心思一转，“随手画的，你见过这个图案吗？”
她也就随便一问，毕竟这几天除了她手上，其他地方她并未见过，谁知翠花点点头，“姑太太送小姐的药包上绣有荷花，还蛮像这个的。”
“真的？！快找来。”
翠花不明所以，跑去柜子里翻出一个精致的大木盒，宋溪语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药包，正面绣着荷花，粗略一看有十数个。
她一个一个细细查看，药包上的荷花用红线仔细勾勒出来，栩栩如生。
“小姐每年生辰，姑太太都会托人寄来各种礼物，药包据说是姑太太亲手所做，嘱咐小姐外出一定要带在身上。姑太太真疼小姐呢。”
“你如何认定是姑姑绣的？”
翠花笑道：“奴婢也跟小姐问过一样的问题，小姐您瞧，这一处花蕊心多了一处万字符，奶嬷嬷告诉过奴婢，姑太太喜欢在绣的东西上加上万字符，且比旁人要多绣几针。”
果然，每个花蕊心都有一处万字符，右撇处稍长些。
纸上的荷花同样如此。
翠花边说边翻找，“咦，怎么少了一个，奴婢记得一共十四个。”
少了一个，莫非……林墨看到的是魇给她的荷包还是她携带的药包？
“翠花，去守住门口，不许人进来。”她说完按下床头一凸起，弹出来一暗格，里面放着林墨给的药瓶、纸条，还有魇装金旭丹的荷包。
林墨没有看错，魇的荷包明显比姑姑的药包小了一大圈，花芯处也没有万字符。乍看之下，如果不知道来处，她真以为是同一个人绣的。
魇怎么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姑姑啊……
呸呸呸，原主姑姑如果发生意外，府里面的人一定会收到消息。她记得姑姑是嫁到南方，明日定要找机会去明珠园一探究竟。
宋溪语叫来翠花，收拾一下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她方觉得今日安静过头，“玉佛。”
玉佛脆生生软乎乎的声音立马响起，“怎么了？”
“今天这么安静，不像你啊。”
“哼，你看我是那么呱噪吗？”
那倒不是，玉佛消失会让她想起那天晚上，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一早出门玉佛还和她嘀嘀咕咕半天，突然安静下来她有些不习惯。
对了，好像见到林公子后玉佛便消声了。上次跟它讲起林墨救她的事，玉佛好像……
“你怕林公子？”
玉佛毛一炸，冲她吐了吐舌头，屁股一扭不理人了。
她轻笑几声。没话找话一问罢了，怎么还生气了，林墨那张扑克脸只怕没几个人不怕吧。
脑海闪过那双桃花眼里的笑意，她有些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