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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面见数人

李厥打算在洛阳大开杀戒一把,再不杀一批,这帮人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大佬,真以为世家就可以为所欲为。

送走洛纯之后,李厥再度返身进了书,这次他依旧写的是给李二看的日记。

‘今日晨间练武,薛礼教一招劈刺,言战阵之中最为实用,孙儿虽觉无用,但也虚心听之,用心练之。

偶想到自孙儿走时已近半月,皇爷爷是否每日坚持晨练,是否听孙儿之言,少饮多动,睡有时食有节,思之,归心似箭。

洛阳有寇,蚱蜢跳动,孙儿欲用撕豹之力,荡平宵小。

偶闻皇爷爷有迁都之心,或可找重臣三五商议一番,孙儿盼果。’

写完之后,便叫人送至长安。

接下来的时间,他就微闭着眼在沉思,武媚进来给他添水,见他眉头微锁,便劝道:“大王,若真是难办,便择一人屠之便是。”

李厥看向她,微微一笑道:“没用的,韭菜割了会涨,人心亦是如此,割过一茬韭菜尝到甜头,便会想着第二茬第三茬,你不割,自会有人割。”

“那应该怎么办?”

“简单,第一步让他们觉得有比韭菜味道更好的食物,第二步将韭田收回,让他们无地可割。”

武媚虽然聪颖,但这一番话她依旧不理解,也知不可再问,便不再打扰走出书房。

晚膳李厥的胃口不错,好像今天的不开心已经过去了。

饭后,李厥铺开纸开始练字,一幅大字刚写完,便有来报贾敦颐求见。

贾敦颐是现下的洛州刺史,他见过李厥两次,第一次是调洛阳,经长安述职,那时李厥刚被册为皇太孙,也只有七岁,

但口齿清楚、条理清晰,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第二次便是前年,皇太孙十岁时,那时的太孙已经有了威严,虽然看上去依旧平和,但面上的表情明显少了,看不出对方心中的真实想法。

下午时分,收到李厥的信,知晓对方就在洛阳,他便寝食难安,想找人商议,但李厥的信中明说了,不可对任何人泄露行踪,

就抱着这样忐忑的心情,终于等到夜幕来临,收拾心情赶来了这里,然后便被带进了一间书房,看着熟悉的背影,他赶忙行礼。

“臣洛州刺史贾敦颐见过皇太孙。”

李厥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道:“贾爱卿来了,孤来到洛阳,见甚为繁华,百姓安祥想来这些皆是贾爱卿之功。”

“臣虽勤,但天生愚钝,不敢言功。”

李厥轻呵一声,将之前写的一幅字递于对方道:“为表爱卿之功,孤亲书了一幅。”

贾敦颐还是弄不清李厥想干什么,只得恭敬的接过,正想收起,却听李厥道:“念一遍。”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贾敦颐念完之后,额头浮现汗意,全身也微微的颤抖起来。

这句话是对他的挖苦和讽刺啊!

而讽刺他的还是当今皇太孙,看来自己能全身而退告老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城中粮价一日三变,你这个洛州刺史知晓吗?”

“臣知晓。”

“哦,那贾卿可曾有应对之法?”

“昨日臣已急报长安,希望陛下允臣开放含嘉仓,以仓中之粮平抑粮价,无论如何也要让百姓不致饿死。”

其实贾敦颐的官声还不错,但这人有些迂腐,对于这样的事兴许是看得多了,所以并没有过于重视。

况且,作为一个官油子,他明白自己如果反应的过激,那肯定会得罪大批有深厚背景的人,

就像这次的涨价风波,不说世家,或许大唐不少的勋贵也参与其中共同收割,若是擅自为之,必将成为众矢之地,

最稳妥的办法便是上奏朝廷,由朝廷决断,自己依令而行,那谁也怪罪不到自己的头上。

说到底,还是把保全自己凌驾于百姓的生死之上,这也不能说对错,毕竟现在大部分官员全是此等想法。

李厥不置可否,而是从书桌上又抽出一张纸,递给贾敦颐道:“念念。”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念完此诗,贾敦颐哪还不明白,这是太孙给了自己一线生机,听话把事办好了,那么传出去的就是这首石灰吟,

若是不听话,把事办差了,那就是不知百姓疾苦,只贪个人享乐的废物。

这可不仅关系生前之名,出自皇太孙之口,必然要留名于史的,是清名还是污名,便在这次自己该如何决择了。

想及此处,他深躬一礼道:“臣谨听太孙令,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退缩。”

“浑身碎骨不必了,也没危险到此种地步。

两件事,一是利用你的职权,给孤查清背后策划之人。其二,你要当着百姓的面,向各个粮行化缘。”

“化缘?”贾敦颐愕然,他本以为皇太孙年少气盛,要把自己变成对方手中之刀,把所有哄抬物价的粮行全部给夷了呢。

若真是如此,他还想劝劝,一味的杀伐解决不了事情的根本,没成想是让自己化缘。

犹豫片刻才回道:“太孙,他们既然哄抬,必然是不会主动献出粮食的,便是臣出面,他们顶多给臣一些钱财,至于粮食,唉。”

“哦,有钱也不错啊,能要多少便要多少,你去吧。”

“喏。”

贾敦颐退了两步正待转身,再度立住脚矮身道:“此地简朴,臣想着可否从洛阳宫中抽调部分奴婢前来伺候?”

李厥和气的道:“不必了,孤此次前来,整个洛阳现今只有你一人知晓,去吧。”

贾敦颐离开,李厥长叹一口气,对于一地的主管官员来讲,平庸和优柔寡断便是原罪。

他走出书房,拿着一本书看着,没一会无意再禀:“天水郡公求见。”

李厥将书放下,片刻一个壮汉走了进来,对着李厥单膝跪地行军礼道:“臣东都行军总管丘行恭见过太孙。”

“丘卿免礼。”

丘行恭起身之后,再度抱拳道:“太孙乃一国之储君,何故如此轻车简从的来到洛阳,还不提前支会臣,若有不胁,臣万死难消。”

他是老臣,早先随着平阳公主的,出于关心所以便对李厥这么胡为予以了批评。

“孤另有职责,累老将军担心。”

说罢,掏出鱼符教给无意,无意将鱼符递给丘行恭,对方见是鱼符,赶忙跪下相接。

“丘公,孤可以相信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