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命令完成
柯莱像是沉在海水里一般，耳边无尽的诱导声像无数只手一样要将自己拖入仇恨的深渊。
去毁灭，去破坏，我们可以的！
浅紫色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光亮逐渐远去。
破坏可以获得更好的结局吗？
可以复仇！可以将伤害加倍奉还！
“柯莱——”
可是，有谁在喊她。
“柯莱——醒过来！”
为什么要醒过来，醒来后又要面对新的痛苦，无论逃到哪里去都一样。
“你一直期盼的——”
期盼的，没有期盼，她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我在这里，柯莱，我说过的，我们已经逃出来了。”
“此后没有饥饿，没有毒打，没有愚人众，你可以去交新朋友，可以学习读书认字，去逛街买新衣服穿，去好好打扮自己。”
“只要你醒过来——柯莱！”
我真的可以拥有吗？
眼前突然闪过了许多片段，冷着脸威胁自己的梧桐，给自己递面包的梧桐，专心撬锁的梧桐，牵着自己逃跑的梧桐，背着自己躲过数不尽追杀的梧桐。
不可以！
不可以毁灭！！
不可以伤害梧桐！
柯莱惶恐的开始拼命挣扎。朝着上方微弱的亮，伸出手。
拜托了，神明啊——
若您真的全知全能，若您大慈大悲可施舍我，向我投下一瞬微不足道的视线。
被魔神实验污染的不堪入目的我，愿为您献上最后纯洁的信仰，我也会为之前的无知愚昧，日日夜夜来求得您的宽恕。
另一边猜测柯莱现在可能在与体内的魔神残渣作激烈斗争的梧桐不敢放松。紧紧环着柯莱，一直喊着柯莱的名字企图将其的神志唤醒，另一只手也不轻不重的拍着柯莱的脸颊。
终于在一声闷哼声后，面前那双浅紫色的双眼，逐渐变得清澈透亮。
而那些原本还在不断攻击肆虐的黑炎也逐渐消失。
凯亚不自觉睁大眼睛，跟随的骑士也愣在了原地。
可怖的黑蛇不甘的重新潜伏回宿主体内，激战后只余下一片狼藉中，跪拥着的两个女孩儿。
准确来说，是那个拥有黑蓝色长发的女孩儿单方面的搂着另一个。
不似之前的慌张与愤怒。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温柔的抚着那个叫柯莱的孩子。
“对不起。”望向眼前仿佛把璀璨的阳光都盛放在里的金色，柯莱喃呢着。
大人们常言不可直视阳光，自己明明看的不是太阳。可若非不是直视阳光，为何自己的眼睛会如此刺痛。
带着血的指尖轻柔的蹭去自己眼下溢出的水痕。
为什么啊梧桐，为什么。
“对不起！”柯莱揪着对方的衣服喊着，一声大过一声。
对不起，这么久才清醒。
对不起，一直在给你添麻烦。
“对不起——”感受着向自己逐渐倾倒的身体，柯莱以为早就哭不出来的泪水，如今止不住的流。
墨蓝的长发落在脸颊上，如无可奈何宠溺的叹息。
“欢迎回来柯莱，你会喜欢这里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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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点，又要重开了，柯莱你千万可不能出事啊！
俞青梧一边强打着精神表示自己还能吊口气，一边细细挂心着自己的身家性命。
“指令完成，权限开启——”
在久违的电子音响起，喻青梧长出一口气，两眼一闭，意识很快被一片黑暗侵蚀。
终于可以放心的昏了。
等再次拥有意识时，睁开眼，是一片漆黑，如同被关在一个黑匣子里一般，俞青梧低头打量着自己，白色的t恤白色的短裤，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什么情况？
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莹蓝色的电子屏，四行字排列在上面。
人物：梧桐（俞青梧）
进度：0％
属性加点
副属性加点
俞青梧看着这简单的四行字，久久不能理解，“请问，什么意思？”
之前在第一个命令下达后无论怎么问都没回应的电子音，这会儿倒是积极地响起来了。
“待一切成为定论，待最终结局写成，待演剧落幕。需知晓己为何人，欲做何事，过去的伏笔与未来的引导。”
？
谜语人？彳亍。
这种好像有什么东西滑过大脑，但不留痕迹的感觉，令人上头“这个进度是什么？”
“过去，现在，未来。”
“提瓦特大陆的？”这种东西不应该去问剧情策划吗？
“汝。”
俞青梧摩挲下巴的手一顿。
她的？不，应该是这个梧桐的。
叹口气扶额，之前听到柯莱唤自己为梧桐过，当时还以为听岔了，看来确实是在叫自己。“不过柯莱居然认识梧桐吗，不然她怎么知道叫梧桐的？”
“汝衣服胸口上别有姓名。”
.......抱歉。
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俞青梧手指移到属性加成这几个字上，旁边突然闪出分屏，显出几项选择。
体术 剑术 枪法 法术 ？？
“怎么还有问号啊？”喻青梧不解，进度百分之零就算了，这问号是什么，支线吗？
“权限不足不可访问。”
“.......”
换到另一个副属性加成，同样出现一个分屏，不过上面的内容明显比另外一个多。是一些书法，棋艺，画技，烹饪等日常或特殊技艺。
俞青梧大致滑着看完，站着太累，索性盘膝坐下。“我怎么才能回去？”话音刚落，怕这电子音又开始谜语，当机立断补上一句“进度百分百吗？”
“是。”
喻青梧：“那，我一直会死后重来是怎么回事？”
“罪罚。”
“？什么罪罚？”
“未找到相关搜索。”
啊，跨进度交流了是吧。俞青梧支着脑袋，没再理会，看着属性加成那几个选项。
目前看完所有的主属性副属性，除了体术30点，画技50点之外。剩余基础全是10点，不过这些数值不一样的，旁边倒是有个感叹号说明。
就比如体术，是因为之前死了几次，锻炼出来的。画技就是自己原本现世里，直接转移过来的。
“请问现在我可以加点吗？”
“可，10点。”
“加体术上吧。”
“全部？”
？什么意思，她累死累活主属性副属性加起来总共才赚10点？别太荒谬。
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怒气，俞青梧谨慎的问了一句数值上限是多少，得到电子音一句100。
还好，突然变得没那么荒谬了。
“体术加五烹饪加五吧。这些属性点，我可以在醒来后靠自己提升起来吗？”
“可。”
盘腿坐着都闲累，俞青梧，哦不，现在是梧桐了，直接大字型躺平“除了十点属性，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无。”
资本家听了都落泪。
“是奖励只有属性点吗，没有福利？我工作的时候都有年终奖。”
“有。”
“我就知道，太压榨了你知道吗这种——嗯？有？”梧桐本来翻个身摆摆手开抱怨的话，直接转弯，亮着眼睛坐起来问“是什么是什么？”
黑暗中一阵静默。
“你该醒来了。”电子音响起。
听到这句话的梧桐，原本还很精神的坐着，随后像被催眠了一样双眼缓缓闭上，身体软软倒下。
随后，一切黑暗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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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第一眼看到在骑士团休息室躺着的那个女孩儿，倒是让她想起了原先旧蒙德很是盛行的奴隶制。
走到床边，芭芭拉还在一点点包扎着其身上的伤口，一边包扎一边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琴也只得叹气，抬手轻轻拍着芭芭拉的后背给予安慰。
听那个叫柯莱的孩子说，她叫梧桐。两人是从愚人众的一处实验地逃出来的。
具体详细的情况，还没有问出，柯莱一直闭口不言，只是不断重复询问着梧桐的情况。那个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因为不敢让人看到身上的疫疾和不详的魔神纹路，拿着药水和纱布，独自偷偷处理，还是被安柏最后发现了，给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带着去好好就医了。
将那个过于警惕不相信他人的孩子交给安柏，琴很放心，至于面前昏睡的梧桐，才是棘手的。
被刀锋划破数不清的伤痕已经结痂和布料沾在一起，只能靠着纯水润湿慢慢撕下，还有一些被拳打脚踢后留下的淤血，磕碰的青紫和擦伤，最严重的双手，已经几乎没有一个小姑娘该有的柔软娇嫩，在被清洗撒上药粉的过程中，血水顺着指尖在地上聚了一滩。
攥在手里的瘦弱手臂，芭芭拉单手环住后还留有大半个空间。
琴又想起来，之前兵荒马乱的现场，当时凯亚急匆匆的抱着梧桐进城，身后还跟着一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柯莱以及好几个满脸慌张的骑士，而自己还在和丽莎询问图书馆里被借阅书本的消息，被猝不及防塞了个满怀，许久没闻到过这么浓郁的血腥气，也是一愣神，随后濡湿的双手和凯亚身上大片的血迹，让琴几乎是第一时间转身跑向骑士团。另一边的丽莎也果断放下了手上的事，紧急去教堂找医师。
据凯亚所说，他抱着梧桐跑到蒙德城里的时间，也不过几分钟，再结合之前几人所猜测的逃亡经历，判断梧桐可能是因为身体不堪重负放松下来后，那些一直压着的负荷最终爆发，从而导致了比常人多一倍的出血量。
琴脱去手套，轻轻的抚上梧桐的咽喉处，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人生出了怜惜之情。
这个隐秘的伤疤，是在给梧桐治疗的过程中，丽莎前来探望时，发现的。
“留下这种痕迹，她如今还活着，才是最令我惊奇的。”丽莎一边用手比着位置一边向面前的人说明。“如果是在咽喉正中间，不排除是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却被侥幸存活。”
凯亚垂下眼“开始点是在偏右侧，而且有些斜向下的走向。但是尾端重前段轻。”
“我也想过是有人挟持着她，绕过脖子，用刀转手像下划，像这样。”丽莎拉过一旁呆愣住的安柏，给众人展示。
琴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但是这样划下来，首端重尾端轻。”因为愤怒不可置信等情绪，带着太阳穴突突跳，心里对愚人众的敌意刷新到了全新的高度，扶额深吸一口气说。“所以推测，这是她自己划出来的，对吗？”
偌大的图书馆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好，我知道了，柯莱那边，安柏凯亚，麻烦你们了，梧桐就先交给我和丽莎，对于柯莱，能问出多少就问多少吧，让她先放下防备，信任我们。之后等这边梧桐醒过来，到时候再仔细问问。”
四人又商讨了相关事宜，一切处理好后，琴就匆匆来到了这里。
芭芭拉将梧桐身上最后一处伤口换完药后，两人从床前站起，离开房间去门外交流。
关上房门，芭芭拉实在忍不住扑向琴的怀抱。低声啜泣。琴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无奈，闭上眼抬手安抚。
“我好害怕，我真的好怕，我怕她会突然在我手中停止呼吸，如果这件事发生了，我要怎么面对柯莱？柯莱她每天都会跑来问我，问我说，梧桐有没有好一些，梧桐有没有醒来。”
芭芭拉紧紧抓着琴背后的披肩，诉说着自己这几日的不安。
“她每天都在期盼，摘的鲜花可以送进去，她的目光太亮了，我快不敢看向她了。每过一段日子给梧桐换药，我都会产生一种逃避的心理，已经快一个月了，这样睡下去，梧桐真的会有醒来的一天吗？”
听着芭芭拉哽咽的话，琴不忍的俯身紧紧抱住对方，缓缓说“梧桐会醒来的，柯莱摘到的花也会送达的，现在，梧桐她只是太累了，她经历的苦难太大了，等她好好睡一觉后，就醒来了。”
因为。
在蒙德，风神会护佑每一个，渴望自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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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柔软的床上醒来的梧桐，皱着眉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还有周边陌生的房内装饰物。
不，可能不陌生，尘歌壶里应该见过。
“呃——”
想用手掌把身体撑起来，但是绷带下的伤口被挤压到传来抗议的疼痛。
为了不和自己过不去，沉默片刻的梧桐开始想着，该用什么样姿势，才能完成起床这一简单的动作。
想起了万能的肘关节。
梧桐慢慢翻个身，绷带在被子上摩擦传来的感觉怪怪的，没太细想，调整好角度，依靠手臂和腰腹力量，艰难的撑起酸软的身体。
顺利坐起来后，歪头看到不远处的桌上放着一杯水，这才砸吧砸吧嘴，感觉到一阵口渴。而那股渴意，也顺着曼延上喉咙，口腔，上颚。
缓缓将双腿挪到床边，地上是软绵绵的地毯，脚触碰在上面还有些痒，一点点从床上往下蹭，在彻底站定在床前时，梧桐发出感叹，目前自己全身上下这种状态，就像被放在大街上车轱辘来回碾了三天三夜。
要不是知道自己身在提瓦特，她都要以为万里长城是她帮先生建的。
刚开始迈步还不是很稳，有一种随时会原地跪下的错觉，多走了两步后，倒也逐渐习惯，去桌边捧起那杯心心念念的水，凑到嘴边迫不及待的喝下。
一边喝水一边打量着，一个落地全身镜吸引了梧桐的目光，勾起了心底的好奇。
端着水杯一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