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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从头开始

北宋政和四年二月初一。

清河县城。

干旱绵延了整整一年,终于在这年的开春下了雪。

一大清早,由东往西的紫石大街上,鹅毛般的大雪飞舞着扑打着过往行人的脸颊。

孩儿童们来回投掷雪球尖叫着相互追打。

跑在最前面的孩儿童忽然一个趔趄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差一点儿摔倒。

后面的几个孩儿童赶忙急刹车,定定地站住。

冰天雪地中竟然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约莫一床被子大小,因着刚刚被撞到导致覆盖的白雪逐层滑落而显露出来。

胆子大的孩儿童,抄起就近摸到的一块石头,朝着黑色物体扔过去,黑色物体竟然动了动。

活的?

“妖怪!”最前面的孩儿童扭头看了一眼,大惊失色,失声叫道。

众孩儿童纷纷叫嚷着:“妖怪,妖怪来了,快跑,快跑!”然后一哄做鸟兽散。

一炷香的工夫。

“打妖怪,打妖怪。”

呼呼啦啦跑过来一群人,小孩儿引领着大人,手里都抄着家伙,木棍、抓耙、铁锹、砍柴刀、菜刀、擀面杖,各式各样。二十来号人,围了个小半圆,离黑色物体约莫三米开外的地方站定,大家都不敢进前。

“妖怪,哪里逃?”

“打死你个黑老妖!”

“天灵灵地灵灵,灭妖除魔我最灵。”

……

众人嚷嚷道,越喊越起劲,却仍然没有人敢走到跟前。

“拿石头砸呀!”突然有个孩儿童喊,大家纷纷四下搜寻石块。

陆少然知道自己该出场了,能成为武大郎,三生有幸啊!

武大郎听见众人的呐喊,慌了神,顾不得全身的疼痛,努力翻身坐起来。

“别,别砸,是我啊!武大。”

“我是武大!”

武大郎扯起嗓子喊了两句,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坚持不住又躺下了。

“切!”

“咿!”

“嘘!”

“原来是武大。搞什么鬼!”

“吃饱了撑的,在这儿吓唬人。”

大家牢骚着,逐渐散开。

有个好事儿的男子,走近前看了看,一股骚腥味扑鼻而来。只见武大郎,披头散发,满脸血迹,身上的黑色布衣一绺一绺的,间或露着肉,露肉的地方也是黑不溜秋的。裤子也褴褛不堪,一大片印迹结了冰,不知道是流的血还是溢的尿。只穿了一只短布鞋,另一只鞋子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好事儿男子朝着武大郎吐了一口痰,骂了一句“真恶心!”,捂着口鼻,迅速跑开。

其他人见状,也有几个男男女女上前照着武大郎“呸!”吐了一口痰,讥笑着跑开了。

武大郎一边用手臂挡着脸,一边用尽力气说道,

“诸位官人夫人众邻舍,可怜武大,救救我啊!”

“哎呦喂!好疼!好疼!”

没有人再走近前来。

真是世态炎凉,可怜武大郎,在风雪中呼号,却没有人回应。

这武大郎怎么落到此种境遇?

说来也是一段凄苦的往事。

三天前。 紫石大街半边巷最里处一间瓦房。 “哥哥,我做工去了。”说话的是武松武二郎,年方二十三,一米九的个头,身材魁梧,面如重枣,目若朗星,长得是一表人才。

“二哥早去早回,不要在外酗酒,晚上等你回来吃饭。”武大郎一边给武松递毡帽,一边嘱咐道。这武大郎今年不过三十三岁,看上去却有四十岁开外,身高不足一米五,椭圆脸,尖下巴,矮矮胖胖,皮肤黝黑,因为常年的劳作,手掌布满了茧子似榖树皮。清河县人见他生得短矮又丑陋,给他起了一个诨名,叫做三寸丁谷树皮。

原来武家在清河县乡下武官庄村住,武父考取过秀才,做过县里的主薄,家里有田二十五亩,虽不是大富大贵,也算殷实小康之家。天有不测风云,先是武大出生时,母亲难产,几经周折武大才存活下来,虽然看了好多郎中,但他的发育比起同龄孩儿童一直迟缓,伙伴们都笑话欺负他,给他起名“小豆芽”。这武大虽然身高长相一言难尽,但脑子特别好使,过目不忘,思维敏捷。三岁那年,被老爹送去村塾,学习孔孟之道,期望考取功名求个一官半职。祸不单行,天可怜见,武二郎三岁那年,一场瘟疫席卷而来,夺取了半个村村民的性命,其中就包括武大武二的双亲。武大那年刚满十三岁,村塾苦学十年,努力刻苦,正准备着当年的乡试。双亲的突然亡故,给武大武二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变化。先是家里的农田因为无人耕种,被地方上的乡绅给霸占了。接着,家里住的三进院落被族人合谋给瓜分了。兄弟俩被动从正房搬到了耳房,没过几天又给搬到了后罩房,最后给扔到了柴房,紧挨着茅房,一到春夏,蚊蝇横飞,臭气熏天。武大每天的工作就是砍柴烧火打扫茅房。为了照顾三岁的弟弟武二,武大郎受尽委屈,默默忍耐。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瞅准机会,由家里之前的帮佣陈嬷嬷引路,逃出了武官庄村。

陈嬷嬷的儿子张二郎在清河县城做些小买卖,十三岁的武大背着三岁的武二,跟着陈嬷嬷一路上风餐露宿,几近乞讨,花了五天时间,才终于到了清河县城。开始那几年真的是难,武大一边跟着学工,一边照顾着弟弟,还要时不时躲避着族人的查找侵扰。

好在天可怜见,武二在武大的精心保佑呵护下茁壮成长,武二从小饭量惊人,力大如牛,幼时就不爱读书习字,就喜欢玩个刀枪棍棒,十二岁时拜铁匠祝阿胜为师开始习武。说起祝阿胜更是一段传奇,只是为人低调,不善言辞,很少人知道他的过往。

这一晃二十年过去了。

往事不堪回首,每每想起来,武大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在兄弟武二终于长大成人可以独当一面了。兄弟俩齐心协力,这几年早出晚归,努力做工,攒钱添置了一间瓦房。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

这天武二郎出门,去往云桥大街铁匠祝阿胜处做工。师徒俩经营着铁匠铺,做些厨具农具马具之类,忙碌而充实。

武大郎收拾完碗筷,整好衣装,锁好门,去往张二郎家做工。张家兄弟也是两人,张大郎在乡下务农,张二郎自小跟着个手艺人在清河县城学做炊饼,那年陈嬷嬷带着武家兄弟俩投奔了张二郎。武大郎就在张二郎的炊饼铺帮工,武大郎勤奋好学,很快就成了个做饼小能手。

“武二,今天为师接了个大单,中午买酒来,咱们师徒好好喝一场。” 祝阿胜难得的高兴。

武二郎刚一进铺门,师傅就兴奋地喊道。

“师傅,什么大单,这么高兴?”武二郎见平时不苟言笑的师傅露出久违地笑容,欣喜地问。

“今一大早衙门里来人,说要采购一千套马具,看来是要准备开仗了。”祝阿胜回应道。

“一千套,乖乖嘞,那可真不少啊!够我们忙活儿一年的了。”武二郎开心地接过师傅给的一贯钞,去买了一坛酒,两斤熟牛肉,一只烧鸡,加几个凉菜。

师徒两人有说有笑忙活儿了一上午,中午时分两人围坐火炉边,温酒吃肉,大快朵颐。

正吃饭间,忽一人衣履光鲜带着两个官差从远及近快步走来,口里喊道:“呦,有酒又有肉,小日子美滋滋啊!”

来人是本县衙门的机密,姓单单名一个锋字,三十岁出头。要说掌管机要文书的吏官应该稳重谨慎才对,这人却不走寻常路,仗着自己是知县的小舅子,天天东家长西家短,咬根嚼舌,爱打报告,人送绰号“煽风火”。

这人来了准没好事儿。

祝阿胜听闻一皱眉,但迅速恢复笑容,忙走出通铺,双手作揖,朗声说道:“不知单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莫怪莫怪!”

这单锋也不搭话,领人径直走进铁匠铺,围着铺子这儿瞅瞅那儿看看,来到火炉边,用铁锨撩了撩火炭,荡起来的火星随风漂了一地。

武二郎站在铺门后,眼见这单锋种种无理举动,怒目圆睁,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