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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第292章

临近晌午的京城街面,繁华喧嚣。

京师四九城内,车水马龙,行人簇簇,好似前番所有,对百姓已全然无有影响。

或可言,与一般人考虑,凡事就怕比较,和往年比,和之前比,和曾经类似境遇之时相比。

京师乃首善之地,但并非无灾无难,天灾人祸之下,也并非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灾情甫一起,莫说顺天府周边的那些县域,便是京城的本乡人,也少不了受几番磨难。

当然,毕竟是天子脚下,灾难救治通常也颇为迅速,但救灾救急,哪可能尽善尽美,往往更是迁延日久。

更关键在于,往往灾难一起,物价飞涨,对京城百姓而言,这才是最让人苦不堪言之事。

一场雪灾,涌入京城的灾民,数以万记,在百姓们看到几千几万的百姓已是涌入内城,眼看一发不可收拾之时,可转眼间,一下子就平稳了下来。

虽然大多百姓不知内情,但灾民出城了,未再给京城本土添加压力,且京城物价只是略有涨幅,之后反常的平稳下来,此为最直观的感觉。

百姓们心稳了,京城也平稳了,京城面貌,在短暂的混乱之后,也彻底稳了下来。

任谁见着如今京城的情况,也很难想象,这像是一场大灾之后的情景。

他们知道,今岁格外不同呢。

而京师东城,比之其他区域,尤为明显。

主道上的青石路面整洁异常,两边的商铺摊位,行人车马秩序井然,繁华却不纷乱,

更为难得的是,路人行走间,那一副精气神,真就好一副繁荣市井之相。

张鹤龄的马车一行,正通行在前往东城兵马司衙门的路上,沿路里,张鹤龄偶尔掀起窗帘,看看外面的情况,心中也难免有几分慰藉。

入仕以来,他明里暗里掺和的事不少,但全副投入,从一而终介入之事,其实并不多。

东城的秩序规范,便是首当其冲的一件。

如今成效令他欣慰,东城秩序稳定,便是雪情刚起的那段时间,朝阳门、东直门内广场已是灾民涌入,也未曾乱过。

市易繁荣,商铺经营正常,也保证了他推出的准入银、管理银的正常收取。

每月几万十几万两,看似不多,可对衙门,对朝廷而言,已是难得的补充。

要知道,整个大明每岁的明面商税有多少?

只区区百万两呢,故此,仅京师东城一地,每岁便能收取不下于整个大明明面上之商税数目,怎不叫人侧目。

也是因此,即便是朝堂内依然有人视他不善,他替朝廷收取了银子,也损害了某些人的利益。

但在陛下、朝廷整个大环境都认可的情况之下,也无人敢在此点之上置喙、指谪。

“伯爷,东城在您的治理之下,可谓欣欣向荣,只看这些百姓便能看出,他们很满足。我大明的京城五城,甚至整个天下,若皆如东城这般,对朝廷,对百姓那可就太好了!”

马车不疾不徐的行驶着,张鹤龄浏览一番之后,放下了车帘,重新坐回身形。而此时,对面而坐的齐桓,也似是正好放下车帘,跟着便颇为感慨道。

张鹤龄淡淡的笑了笑,道:“叔虎,这般话,说的不甚实际啊,哈哈,不过,本伯记下了,至于你对本伯的评介,便当成是你的夸赞了!”

“伯爷,学生哪敢对你评介,此亦非学生夸赞,事实便是如此啊。学生之父,只是一名工部的小小主事,不过,家父在京为官多年,也是见过些世面的。

每每也曾有教导学生,何为官、何为民,何为社稷天下……”

张鹤龄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淡淡的笑了笑,一双眸子只是望着齐桓,似乎要等着齐桓的下文。

他知道,齐桓如今便好似在向人推介自己,或可言,是在他这个有些身份的贵人面前,展现一番。

齐桓今日在会馆三楼之时那一番话,直接和唐寅争锋相对,也毫不顾忌那些与会的书生士子。

其实已是相当于表明了立场,大概,在那时,齐桓已是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了。

或可言,齐桓是在投机取好,但张鹤龄无可无不可。

齐桓这番表态,包括其人,对他的实际意义不大。

不过,在齐桓又从会馆内追出来,他便准备给齐桓一个机会。

当然,这个机会确不确定,他并不多做考虑,但不妨碍张鹤龄当步闲棋来走便是。

齐桓偷偷的瞥了瞥张鹤龄的神色,见张鹤龄依旧是平淡淡然的模样,他心中却是突然放松了一些。

没有表示,便是最好的表示了,他今日犹如投诚一般的举动,最起码已是有了效果。

于是,他理了理思路,继续道:“四民之道,士农工商,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通。而士,则辅佐君主治理,可谓缺一不可,组成了我大明的整个社稷天下。

故此,无论士农工商,皆有其用,更有其责,当各司其职,各尽其命,方能让国家富足,百姓安康。

而除执政之士之外,士农商职责何在,在于务农、在于作工、在于货易天下、沟通有无。其使命之下,税赋便是其根本。

然则,如今农税一般,工坊陈旧死板,缺乏生机,而商,更是……”

“罢了!”

齐桓越说越是沉重,然则,张鹤龄突然摆了摆手,打断道:“话到此为止,事实如何,复杂异常,非是一语可尽言。或许你听过一些,也有过一些思量,甚至于,你的思量,也能有让本伯赞同之处。

但如今的你,只是一名举人,便是你有幸中第入仕,也非是你可尽言之时。陛下和朝廷为何严词禁议,便是源自于此。再者,于本伯看来,道万事,莫如行一事。那才是切切实实的事实!”

闻言,齐桓支起身子,恭敬一礼:“学生受教,日后定当谨言慎行,不负伯爷教诲!”

“马车之上,莫要多礼,本伯与你多言几句,谈不上教诲!”

张鹤龄压了压手,待得齐桓重新坐稳之后,方道:“你的意思,本伯明白了。故此,本伯在此便直言。

外人皆言,本伯粗鄙,其实倒也说的不差。本伯就是粗鄙,而为何粗鄙,皆在于,本伯很直接。在公,凡是遵从陛下谕旨,符合朝廷律令规矩,本伯百无禁忌,在私,本伯不喜那套弯弯绕绕……”

“伯爷非是粗鄙,伯爷的一腔热忱天日可鉴,更是学生的敬仰之处,学生日后若是有幸……”

张鹤龄摆摆手,道:“话不用多说,即便是本伯能给你的亦是不多,也非是示好欲买你的前程。不过,今日,你既是表了诚心,你呢,在本伯看来,或可有一二可取之处,那本伯便给你一句准话。

嗯,此言本伯曾与刘舜卿说过,此时也一并告于你。从身份而言,取进士入仕,方是汝等的根本。故此,明岁会试必须要考。

至于你早前和本伯所言的那些所谓内情,你无需在意,本伯无能力使人为你开道,但本伯可保证你获得相对的公平……”

齐桓闻言,心中顿时一喜,能走科举正途,当然是好事,比他原本想的退一步直接入仕还要来的更好些。

而寿宁伯给的相对公平,承诺也可谓极重。

每科数千人,取十一之数,看似比例已是极大,但除了少数那几位十几位,能获得所谓公平的人,并不多。

能有这般承诺,足以让他心喜,也心安。

可一喜之后,齐桓心中担忧。

他倒不是担心寿宁伯做不到,以寿宁伯的身份而言,他可能无法介入会试的阅卷遴选甄别,但若是因不公平而提个一二意见,无人敢不重视。

盖因为,寿宁伯背后站的可是皇帝陛下,而世人皆知,寿宁伯是敢想敢干之人。

他可以直接面圣,若是要让寿宁伯恼了,面君进言,说动皇帝过问一番会试阅卷,那可就是大事了。

如今的科举,可经不起细致推敲呢。

他其实,担心的是自身的学问。

寿宁伯的话已是言明,要公平,那首先你自身的水平至少大面上不比别人差,若是会试下来,你的考卷一看便不如别人,那还谈甚么公平。

齐桓面色变幻,张鹤龄见之,顿时了然,他摇头道:“如何去考,本伯帮不了你,此全看你自己。”

见齐桓的忧色更浓,张鹤龄笑道:“你也莫急,稍后到得衙门,本伯可帮你与刘舜卿说项。”

“刘龙,刘舜卿?”

“就是他了,想他一个顺天府亚元,你若与他同学些时日,制艺当能所有精益了,当然,前提还是看你自己。”

“学生,多谢伯爷!”

二人说话之时,马车已是缓缓驶入思诚坊,拐入胡同之后,很快便来到了衙门之前。

张鹤龄下了马车,带着齐桓一路穿行,伯爷回衙,衙门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应付了一路上碰到的官员佐吏,张鹤龄带着齐桓回到了官廨。

推门而入,打眼便看到,刘龙坐在案前侧座之上,手捧着一本书籍,但似乎正在发呆。

便是张鹤龄进来,刘龙都无太多反应。

张鹤龄走上前去,望着刘龙突然打趣道:“舜卿,呆愣着琢磨甚么呢?莫不是偷懒?”

“呃~”

刘龙听得声音已是回神,一抬眼便看到张鹤龄在他身前,他忙是起身,行礼后,方道:“伯爷,您可别冤枉学生。

学生每日皆在小心翼翼的处置着公务,反倒您,您将公务一股脑的全抛给了学生,自个儿满京城的跑着,这叫甚么事。”

“哈哈,舜卿,你这态度不对,本伯可是花了聘金的!如今年关未过,还未至你可隐退之时,你莫非要违反约定不成!”

“学生哪敢,可您也不能三五句话,便将学生丢这不管了吧?”

“哟,看起来,怨气不小啊!”

张鹤龄说话间,手指了指,示意坐下,同时,也向齐桓示意坐在一旁,随后,他绕过桌案坐到了他的主位之上。

“说吧,是本伯哪儿得罪了刘亚元,让本伯听听,也好反省反省!”

顺着张鹤龄的指示,齐桓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一旁。

此时的他,看着张鹤龄和刘龙二人的随意互动,心中着实有些羡慕。

刘龙和寿宁伯之间,处的可真好呢,他不由暗道,若是他也能如这般,哪就好了。

不过,他也知道,寿宁伯是贵人,他也不曾听闻寿宁伯有到处拉拢官员、士子的情况发生,故此,每一位能走到与寿宁伯亲近地步的人,都极不容易。

而刘龙能与寿宁伯相处成这般,他凭所见所闻,心中亦是有了答案,结合今日寿宁伯所言,他觉得,他有了些思路。

齐桓如何想,此时说着话的张鹤龄与刘龙二人,无暇理会。

刘龙已重新坐了下来,开口便道:“伯爷,公务之上,学生无甚可言。本就是学生的职责所在,学生既已应了差事,即便是你全然甩手不管,学生也无丝毫怨言。况且,通过处置公文琐事,对学生的举业亦有益处,时文应用,学生如今更有把握了。”

“那不就好了,原本邀你入幕,本伯亦有此般考虑在其中,本伯可不敢将一位堂堂的亚元举人耽误了!”

“学生谢过伯爷!”

刘龙抱了抱拳,谢过之后,方自埋怨道:“伯爷您对学生的爱护,学生深知,铭感五内。但伯爷你不实在啊!”

“嗯?此话怎讲?”

“伯爷可还记得,几日前您考较学生策问一事。”

“原来是这事啊!本伯自然记得,不过,本伯更记得,你刘亚元,可未答上来呢,哈哈!”

刘龙幽怨一眼,道:“伯爷您也别笑话学生,学生自问通稔四书五经,但搜遍记忆,一时也未曾想出。伯爷你问完便丢下学生,可让学生好一番惭愧。

回去之后,学生翻遍了书籍,也依然未曾找出。后来,学生突然恍然,原来,这并非截搭,伯爷您所问,更非四书五经之内啊。”

“哈哈,原来埋怨之处在此啊!”

张鹤龄哈哈一笑,可笑着之后,突然面色一正,问道:“本伯可有言,所问乃四书五经之内?本伯考较的乃是策问,非是制艺文章。朝廷何曾规定,策问也需四书五经之内?”

张鹤龄突然郑重的面色,突然正色的一问,刘龙闻言一怔。

他突然感觉,他似乎直到此时,方才领会到张鹤龄的真正用意了。

这般一想,他顿时有些羞愧,片刻前,他还埋怨于张鹤龄考究于他,却不讲套路。

可事实上,哪是张鹤龄的问题,反倒是他的问题,他的思想僵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