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求药
这会儿宋家三兄弟都在地里，家里唯一能主事的男丁就只有宋明成。
他本想先打探一番两人前来的目的，奈何旁敲侧击问了几句，他们只说要等宋妗初出来再说。
不过用词倒还算委婉，一口一个宋姑娘。
似乎与胡家第一次来时又打又砸，咄咄逼人的情况不大一样。
早在这两人带着下人进村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瞧见并传开了。这会儿宋家院门外挤了不少跟过来看热闹的人。
陈杏儿就在其中。
她自觉那日遭宋妗初羞辱一番，心里因此记恨上她。前几日的流言蜚语没少出力。
这会儿站在院门外，支着个脑袋探头探脑地往里瞧，生怕错过宋妗初狼狈丢脸的模样。
听见耳边的窃窃私语，她便也忍不住附上一嘴。
“有的人目中无人惯了，总归是要被老天收拾的！”
脸上的幸灾乐祸根本藏不住。
不过不管院外如何吵闹，堂屋里的人虽然隐隐能够听见，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是根本不受影响。
宋妗初来到堂屋的时候，就是看见这样一副略显诡异的情景。
一只脚刚踏进去，宋明成眼尖看到她，刚要开口唤她。
胡老爷也紧跟着将目光放过来，随后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另一位老爷本不认识她，一看到胡老爷的动作，立马就猜到来人是谁。不甘示弱地也跟着站起来。
宋明成还没来得及动作，两人已经快步走到宋妗初面前。
与方才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不同，此时的两人显然是有些激动。
胡老爷率先开口，两只肥胖的手交叠在一起搓了搓，语气竟有些谄媚。
“宋姑娘，您还记得我吧？上次您去我家看过诊来着！”
另一位老爷也不甘示弱，胡老爷话音刚落，立马就先自我介绍了一番。
“鄙人姓陈，全名陈富善。贸然来访，还请宋姑娘见谅。”
比起胡老爷，他的态度倒显得更要礼貌和自然些。
而外头的人一下就炸开了锅。
“陈家？是那个陈家吗？”
“废话，你看他都能跟胡老爷平起平坐，还能有哪个陈家？”
“我嘞个乖乖！我听说那可是跟胡家差不多富贵的大户人家啊！”
诸如此类的声音不绝于耳。宋妗初听了不少，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绕是方才已经听吴芳芳说过一遍，这会儿与两人见了面，她也还是忍不住疑惑。
胡老爷此番前来显然态度很不一样，而至于另外一位，她很确信自己从未见过。
若是按照外头那些村民所说，那他们更应该毫无交集才对。
吴芳芳跟在宋妗初身后，这会儿站在堂屋外张望。很显然两位老爷的举止和言语叫她很是惊讶。
而外头那些看热闹的人，耳边吵着各自的窃窃私语，里面的声音反而听得不真切了。只能看到那两位老爷对宋妗初的态度十分和蔼，甚至可以称得上热情。
与他们猜测的震怒打骂相差甚远。
宋明成眼看两人说话时状态有些激动，三两步跨上前来，试图挡在宋妗初面前。
见他误会了自己，陈富善先端正了姿势，态度倒还是客气。
“请公子别误会，我并无恶意，此番是前来求药的。”
胡老爷见他如此干脆，也赶紧开口，“我、我也是来求药的！”
他这幅态度，很是惹人疑惑。
毕竟从模样神态来看，很像是在学人口舌。
宋妗初不禁挑眉看他，“胡老爷，一个月期限还未到吧？”
若是她给的方子出了问题，以胡富贵的性子，不可能还像这般平和地与她交谈。
只能是因为别的事情前来。
胡老爷一时着急忘了这一茬，听她反问才想起来距离一个月期限还早。
于是又急忙补上一句，“这不是觉得身子轻快些了，想来找您再看看么！”
这倒是实话。
当然宋妗初离开之后，眼看姜姨娘的情况稳定下来，他又请别的大夫诊了脉。
请来的大夫啧啧称奇，说这救命之人医术定是不俗，竟能连着腹中胎儿一并保下。
胡老爷这才开始用宋妗初的方子。
几次下来，确实觉得神清气爽，就连晚上睡觉都香了许多。
宋妗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她自己的方子，自然知道什么阶段会是什么效果。她可不信这胡富贵会因为这点成效就再来找她。
不过这么站着说话总归别扭。宋妗初正要招呼几人进去再说，身后的吴芳芳却忽然压低声音叫了一声。
“娘，你怎么出来了？”
宋妗初闻言转头看去，只见宋老太太正杵着拐杖从转角处过来。
那一碗汤药下去，她的脸色确实好看不少。
吴芳芳赶紧过去扶人，“妗初不是都说了让你多休息一下吗？”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宋老太太步子不慢，没几步就到了堂屋外。
宋妗初瞧着她眉宇间藏不住的忧色，知道她这是担心自己。
“奶来得正好，这两位老爷来找我买药呢。”
她说着，将宋老太太带进堂屋里坐下。
这一来，大家也都跟着她回身，终于肯坐下说话了。
宋老太太对此将信将疑，不过陈富善很快打消了她的疑虑。
“不瞒宋姑娘，我今日前来，是为家中老母求药。”
不等宋妗初发问，他自己便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了。
“昨日我母亲突发恶疾，病势凶猛。家父与回春堂的大夫有些交情，便赶紧差人请了来。李大夫诊断一番，最后以一粒药丸止住病情。”
听到这里，宋妗初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陈富善接着便道：“母亲吃过药丸，昨晚便已清醒，还能够下床用饭。我再三追问，李大夫顾及情谊，这才将你的住址给了我。”
他这话说得有技巧，最后一句话居然是担心宋妗初误会李知春，强调了情谊二字。
宋妗初对他不由有了个好印象。
不过这位陈老爷既然找到这里来，想必李知春手上的药丸所剩无几。
宋妗初当时留在回春堂的药丸，能救命的就一种。能叫李知春都束手无策，她大概能推测出，这陈家老太太估计也是心脏病。
人命关天的事，她自然不会耽搁。
“眼下我手上也没有现成的药丸。不若我先与你回去看看老太太的情况，再回来制药。正好也看看有没有法子能调理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