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郑闯孤身入西城
你过来，过来我告诉你。”
郑闯一步步走了过来，趴在地上的我更加紧张，不知道陈昂想做什么。
“我他妈就是不服啊。”
在郑闯走过来的途中，陈昂就在那叨逼叨的不停地说：“老子混了十几年才有今天，你他妈毛长齐了没有就敢和我并列？”
说完以后，郑闯也正好走到了陈昂身边。
陈昂手一伸，旁边一个中年人就递过来一块砖头。
我在下面，看的真真切切。
“不！”我大喊了出来。
“啪”的一声，陈昂狠狠一砖头拍在郑闯的头上。
我不知道是陈昂使的力气太大，还是郑闯的头太铁，这一砖头拍下去，砖头竟然四分五裂，碎成了七八块，哗啦啦地落在地上，有几块还跌在了我的头上，砖头的粉末飘进我的眼睛，刺的我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我看见一道鲜血，从郑闯的额头上流下来，又滑过他的脸颊，正好滴在我的面前。又红又黑的血，在我面前凝结成一块又一块。
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我开始发抖，浑身发抖。
“够了么？”郑闯的声音很冷，眼神很凶。
“不够。”陈昂踩了踩我的背，笑呵呵说道：“要救兄弟，就得付出点代价嘛。”
与此同时，又一块砖头递到陈昂手里。
陈昂二话不说，又一次拍在郑闯的头上。砖头再一次碎成数块，哗啦啦跌落在我的身边。
而郑闯额头的血更多，变成两道流了下来。
这一次，郑闯没有再问。
他还是傲然挺立、一动不动，鲜血就算淌过他的眼睛，他也还是把眼睛瞪得很大。
接着第三块砖头应声拍在了郑闯的头上。
我想说点什么，比如帮郑闯求情，比如让郑闯快跑，比如让郑闯别管我了可是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卡在喉咙眼里就像是被塞住了。
我不知道陈昂到底拍了多少块砖，只听见一声又一声的啪、啪、啪，仿佛永无绝期。
每一次我都以为郑闯要顶不住了，可是每一次郑闯都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鲜血几乎流成一条河，不仅淌到我的面前，还落在了我的脸上。
这些血，都是郑闯为我流的。
不知过了多久，陈昂突然拍了拍手，骂了一句：“妈的，真没意思。
行了，就这样吧，带着你的小兄弟滚。
记住了，以后别在镇里得瑟，你就是再混十年也没资格和我齐名！”
郑闯这才弯下身来，托着我的肩膀将我扶了起来。
我已经彻底傻了，看着几乎被鲜血糊住整张脸庞的郑闯，热泪已经无法抑制的涌了出来。
“没事吧？”郑闯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我们就走。”
他拉着我的胳膊，领着我走出院子，身后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出了门后，郑闯踉跄了一下，我赶紧搀住了他，将他的胳膊架在我肩膀上。
我不停的哭，整个人已经傻了，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直到离开陈昂家很远，郑闯才站住了脚步，他从腰间拿出酒壶，狠狠灌了一口，然后说道：“没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子就倒了下去，手中的酒壶也跌落在一边。
此刻我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淌，跪在郑闯身边大声叫着：“闯哥，闯哥！”
街上的人都围了过来，有人提醒我：“赶紧送医院呀！”
我这才手忙脚乱的拿出电话打120，打完了120又给罗文打电话，让他们赶紧过来。罗文他们刚来了，120救护车也来了，又七手八脚的把郑闯送上车，我们则打了个车赶往医院。
到了医院，郑闯直接被拉进了抢救室，而我们几个则在外面的走廊等待。
趁着这个机会，我把之前的经过讲了讲，然后才知道，原来郑闯过来西区，罗文他们竟然不知情。
“闯哥接了个电话，急匆匆起来就走。
我们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只让我们在下水道呆着。”说到这，罗文叹了口气：“闯哥不告诉我们，就是怕我们担心他。”
走廊上一片沉默，我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可还是不停地哭着：“都怪我”
“其实不怪你。”罗文说：“我们这些天和陈昂一直摩擦很大，两边迟早要发生纷争。
陈昂混的比我们时间久，根基也比我们深，就是明斗也斗不过他。而且吧之前闯哥不认你当兄弟，其实是不想让你趟这趟浑水。”
我抽泣的点了点头，其实我已经猜到了。
我哽咽地说：“文哥，闯哥被打成这样，我肯定是有责任的。
你看我能帮上什么？你尽管说，我肯定全力以赴。”
“王天，你的心意，我们领了。
不过这种事，你还是不要搀和进来的好。”
“文哥，我求你了，你就让我搀和吧。”我大哭：“不然我良心不安啊。”
“你够了！”熊大突然大怒，指着我说道：“要不是你，闯哥能这样？你现在消失，就是给我们最大的帮助了！你现在就给我滚！”
“我不，我不。”我抽泣着：“我要帮闯哥报仇，我一定要帮闯哥报仇。”
说完这句话，我立刻调头就走，我要去找把砍刀和陈昂拼命，把这个狗日的给活活砍死！
“王天，你给我站住！”罗文气急败坏的叫了一声。
陈伟连忙过来拉我，我咬着牙要往医院门口走，陈伟紧紧抱住我不让我离开。
熊大还在骂骂咧咧：“别拦他，让他去！看他有多大能耐，还去找陈昂报仇？！”周辉也跳起来，推着熊大说：“你少说点吧！”
被熊大一激，我更加冲动了，使出全身的力气要走，陈伟几乎都要拉不住我。
他大喊：“快来拦着王天哎呦，这小子力气还挺大！”罗文跑过来，抓着我衣领甩了一下。
我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罗文弯下腰来，揪着我的衣领说：“别忘了闯哥是花了多大代价才把你救出来的！你要是再陷进去，对得起闯哥的一片苦心吗？！”
我愣愣地看着罗文，没有再哭，也没有再走。
“你好好呆着，平平安安的，就是帮我们的忙了。”说到这，罗文可能觉得有点那个，就又补了一句：“当然，如果我们有事让你帮忙，是一定会开口的。”
我重重点点头：“好。文哥，有什么事，你就尽管说话。”
“嗯，要不，你先回家？”
我使劲摇了摇头：“我要等闯哥醒过来。”然后坐在长椅上，盯着手术室的门。
罗文他们也都坐下来，唯有熊大站在窗前一语不发。
两个小时以后，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现在需要静养即可，我们都松了口气。郑闯被推进病房，我们几个轻手轻脚的进去看他。
因为伤口都在头上，所以他的头发被剃光了，而且被厚厚的绷带包着。
郑闯闭着眼睛，戴着氧气罩，看上去安详宁静。
罗文挥了挥手，我们又出去了。
郑闯现在受伤了，罗文就是这个团伙的带领人。
“陈伟，你往闯哥家里打个电话，就说他在你家住几天；熊大，你去找医生要个折叠床，咱们轮流照顾闯哥；周辉，你去买点米粥之类的东西，护理站有微波炉，不怕冷掉，可以等闯哥醒了以后喝”
“我去买吧。”
听到最后，我自告奋勇的站起来，我现在太想帮忙了。我什么都干不了，可是跑腿买买东西还是可以的。
我跑出医院，找了个粥店，买了米粥之后，想着罗文他们还没吃饭，又在街上买了一些烧饼、豆浆之类的吃的。
正买着呢，突然有人拍我肩膀。回头一看，竟然是杨听雪。
放假以来，我很少和她玩了。
杨听雪看见我特高兴，咧着嘴笑：“你干嘛去呀。”
我没好气地说：“心情不好呐，别烦我。”
“怎么回事啊？”杨听雪特别惊讶。
心里确实挺难受，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说完以后，杨听雪也很难过，便要和我一起去医院守着闯哥。
我说你去那干嘛呀，杨听雪说她已经把闯哥当成自己的大哥哥了，当然也要去。
我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她一起去。
回到病房，大家都在，折叠床也弄来了。
罗文他们经济条件不错，给郑闯弄的是个单间病房，就算是五六个人也能站的开。
我把米粥和饭放下，小声的和他们说杨听雪的来意。
他们都点点头，同意杨听雪也在这守着。
杨听雪站在床边，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可能是怕吵着郑闯，就捂着眼泪走出病房，我们也没当回事。
过了十几分钟吧，杨听雪又返回来了，小声说道：“文哥，我爸来了，他是派出所的，这件事交给他办，一定会把陈昂抓起来的！我爸就在外面，让你们出去做个笔录呢。”
这句话一说完，我就看见他们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不过罗文很快恢复平静，他不动声色地说：“听雪，我们知道了，你先在外面等着，我们马上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