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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试着相信我的丈夫

谈话是在医院附近的一家茶室。

出来时已经过了晚上十点。

天空飘起大雪。

鹅毛雪花飘飞在柔和的路灯光晕中,为沉寂暗淡的夜色注入大自然的鲜亮色彩,为深夜里的踽踽独行者平添尘世的多样鲜活,林烟看那路灯光里飞舞的雪花,似乎比之前每一次都缥缈瑰丽。

时间太晚,超市都关了门,购买年货的计划不得已泡汤。

林烟婉拒林母回林家看全家福的提议,她和庄择今在二十三点前回到了望妻山。

一天时间,望妻山大变了样。

对面山峰亮了起来,夜光雪山重现。

沿途的路灯全都换成充满节日氛围的古典方形灯笼吊灯,表面绘着戏曲元素的卡通人物,整个灯以传统大红为主色调,灯光一照,戏曲小人儿活灵活现。

不止路灯。

道路两侧,路灯与路灯之间,亮起一排排造型各异的兔子花灯,或憨态可掬、活泼跳跃,或优雅从容、姿态优美。

头顶的道路正上方,也挂满兔子花灯。

整条路变成绚烂的花灯通道,从山脚一路延伸至别墅,延伸至果蔬园、跑马场、山顶另一侧的滑雪场,延伸至山上的每一条路。

远处看,蜿蜒的道路被点缀成明亮璀璨的流淌灯河,美轮美奂。

铺满路的锦绣花灯绚丽夺目,林烟想起了陈野。

和陈野认识那年的春节也是兔年。

陈野亲手为她做了一只可爱又漂亮的兔子灯,他们一起进山砍的竹子,陈野背着她翻越两座山,劈竹篾的时候陈野的手被锋利的竹篾划破,流了很多血。

那年,她八岁,陈野十六岁。

竟然已经十二年这么久了。

“感动哭了?”

男人带笑的打趣入耳,林烟陡然回神。

眼前不知何时蒙上了朦胧水雾。

“嗯。”她闷闷应声,飞快抹掉眼角的湿润。

真是,怎么想起陈野那个疯子。

“很好看。”林烟露出一抹欢喜的浅笑。她是林洛宝,不是妓女的女儿,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

车刹停。

在林烟困惑的注视中,庄择今推门下车,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门,探进上半身替林烟解开安全带,朝她伸出手掌,“下来。”

原来是要走回去。

纤小的手搭上温热大掌,林烟由庄择今牵引着钻出车门。

前方五百米的别墅灯火通明,女人小巧柔嫩的手被男人宽而厚的手掌团团包裹,塞进裤兜,绚烂花灯通道下,雪花簌簌,一高一矮缓步朝那灯火汇聚的房子,属于他们的温馨小家走去。

“老婆,还有一个小时。”

“嗯。”冰凉的雪花飘落,停驻在挺翘的鼻尖,林烟仰头,望向头顶奔跑状的浅粉色兔子灯,喃喃说,“还有一个小时又要过年了。”

庄择今伸手,拂去她睫毛上的雪片,纠正说:“还有一个小时,就是我们结婚后的第一个年。”

“老婆,你相信我吗?”

“相信你什么?”

“没有你的同意,不会窥探你的隐私。”

林烟高高仰着下巴,花灯很漂亮,近距离欣赏更悦目。

“你发过毒誓,违背誓言庄家上下都要遭殃,你是敬畏上苍敬畏命运的人吗?”

她问。

庄择今说:“不是。”

“看出来了。”林烟说。

不敬上苍、不敬命运,誓言不具任何约束力。

林烟放松脖子,收回向上望的目光,跟随庄择今的步伐慢慢走,边说:“我也不是。”

老天爷最扯淡,命运最搞笑,谁信,谁蠢。

“但现在有一丝丝信了。”紧接着林烟又说,命运为她送来了她最渴望的亲人温暖。

庄择今脚步顿住。

他明白并懂得小女人的感慨,深知对于小女人,亲人远胜所有。

他一步跨到林烟正前方,扶住林烟的双肩,精致的狐狸眼蕴着潋滟碎光,期盼地直视林烟的眼睛,认真地又问一遍,“那你信我吗?”

林烟看着他,不答。

庄择今明白了。

陈野得到过林烟的信任,然而被他自己残忍撕碎了,庄择今想要得到信任,活该艰难。

庄择今压下心头的苦涩,带着几分祈求,“可以试着相信我吗?一点点就好。”

今天这个日子,对于林烟是特别的。

她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和亲生哥哥找到了,找回了真正属于她的名字。

就在刚刚,在她想起陈野前,最先想起的是林软歆。

很奇怪,知道了对方和她并非血缘母女,那些积压多年,蓬勃生长的恨和怨,不再坚不可摧,一夕之间犹如沙砌的土墙,风一吹、水一冲,就坍塌消散了。

她发现自己对林软歆,更多的已经不是恨,而是疑惑和不解。

林软歆和林霜染究竟有何联系?

她是如何被林软歆收养的?

此外,还生出几分感激。

她在想,如果没有林软歆,她是死,是活?

没有盼望,就不会有恨,好比她被许多许多人欺辱和践踏,真正记在心里,狠狠恨着的只有一个林软歆和一个陈野。

如今林软歆在她这里失去了母亲的身份,懒得再去恨。

连同陈野,她也不想再恨了。

她有了更重要的家人,林软歆和陈野,不值得她再去记忆和花心思憎恨。

林烟看着庄择今,夜幕昏沉,男人的眼睛却亮如星辰,她看着对方,缓缓启唇,“庄择今,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妓女养大的,你会怎么想?”

庄择今的心脏凝滞了一瞬,旋即砰砰直跳。

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林烟会在这时候主动提起黑暗的过往。

“不重要。”

庄择今喉咙干涩发痒,他专注凝视面前的小女人,句句肺腑,“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最爱,到死也不会改变的挚爱。”

“你曾经是谁,跟着谁长大,有怎样的经历,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感情。”

“别说是被妓女养大,就是做过妓女,在我这里,你永远纯洁,永远珍贵,永远是我唯一的妻子和爱人。”

男人眼底的光那样耀眼,黑夜里灼灼夺目。

心中划过暖流。

林烟又说:

“我见过几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几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见过阴暗巷子里的血腥打杀,好几次差点杀死人,养大我的林软歆,我喊了十八年妈妈的人,是我亲手杀死的,她躺在病床上,是我拔掉了她的氧气罩。”

“你说我们是同类,我说不是。”

“你曾是光辉披身的军人,而我,底线和良知近乎泯灭、三观畸形、人格残缺。”

庄择今轻轻将林烟揽入怀,他的声音被风吹散,却又每一个字准确落入林烟的耳朵,“有我在,我的妻子任何时候都能为所欲为。”

“无论好人,恶人,无论你想成为什么人,我都陪你,上天堂陪你,下地狱也陪你。”

林烟安静了几秒。

脸埋在男人厚实的胸膛,她嗡声说:“我试试看。”

男人低哑的嗓音逸入耳膜,“什么试试看?”

“试着相信我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