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油盐不进的警官
太阳渐落，暮色渐深，三人分别，卢笛依旧在自己秘密基地的沙发上回味着今晚的一切。
他打算在内心深处框一块地方，把这份记忆永久的打上珍藏的标签，他将二人的聊天框置顶并标星，闭上眼睛，再次品味着他们最后的谈话，那是有关于如何进入循环的猜测......
“......我记得当时吧，我救了肖鹤云，应该算是先害了他，那次循环之后，我再次醒来，肖鹤云这边就已经有上次循环的记忆了......”
“......后来吧，你当时表现出了对我们进入循环的理解，我们当时就想拉你入伙来着，但是后来发现新一轮循环里面你没有之前的记忆，也就是失败了......”
“......但是之后吧，我们救了张叔，但他也没有上次的记忆，还是没能成功......”
“......所以，有次肖鹤云就总结，这个循环与其说是一个程序，倒不如说有点像是一个观众，它想让谁进来就让谁进来，但同时又好像有点脑残，明摆着让卢笛不进循环，这不就是强行增加难度吗......”
“......直到，直到我们回到现实，在拜访王叔的时候，我回忆起了在循环里面的经历，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思绪在被什么东西包裹，周围的景物都变得红红的，就像是在循环待机的状态一样，所以，肖鹤云说的在某种程度上还真说得通，你想到它，它就能感受到你，如果有什么方式能再次进入循环，我想，目前来看，也就是这个了......”
“......但，话又说回来，第一个，也是第一次进入循环的我，究竟是怎么进去的......”
正当卢笛那边尝到之前李肖二人的思维天坑的时候，当事二人正在路边，看着手机上的一个电话号码，迟迟没有动作。
“打吧，诗情，这件事情，要去面对的话，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借助老张的帮助。”肖鹤云道。
嘉林市公安局，张成还是像往常一样，吃着泡面，处理着今天的公务，嗡嗡嗡，手机响了，一看电话：李诗情，张成的眼神一下微妙了不少。
“师傅，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江枫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是一双犀利的眼神。
“啊，没什么，就，李诗情打电话过来，我......”还没说完话，江枫就插道：“师傅，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他们知道你的号码这我还可以理解，但他们....”
“唉唉唉，”张成挥手道：“小江啊，他们现在可是嘉林市的英雄，你可不能用这种口气对他们说话，凡事要讲证据，知道吗。”张成似是在告诫江枫，但实际上何尝又不是在告诫自己。
他心里清楚，作为一名老警察，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两个人身上一定有古怪，但也比任何一名年轻的警察明白，证据的重要性。
“......嗯，李诗情，可以，那，咱们九点半，在之前嘉林市公园见面吧，嗯，到时候见。”张成挂断电话。
“师傅，您一定要去问个清楚，这两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次就是去拉拉家常，我估计这俩人也是有事情要问我。”张成强调道：“时间差不多了，那我先出发，小江，你在局里待着，不许跟过来。”
说完，留下一脸无奈的江枫离开了。
......
嘉林市市政公园，李诗情和肖鹤云还是来到了那个熟悉的螺旋楼梯，他们在这里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在此期间他们也就如何展开话题做了相关的讨论。
“行吧，到时候你就旁敲侧击的问老张关于循环的事情，毕竟是接触过这么多回的人，可能性最大。”肖鹤云在李诗情耳边说道。
“行，到时候我就这么问，但咱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毕竟张叔和我们并肩作战这么多回......”
“什么并肩作战这么多回啊？我不记得和你们之前有过交集啊。”张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二人附近，这难道就是老警察的几十年的功底吗？真是不容小觑！
李肖二人像是半夜被父母发现在冰箱里偷吃零食的小朋友一样，赶紧立正站好，眼神有些闪躲，但看到是张成，又转为亲切的笑容。
作为一名老警察，李肖二人的这些举动自然都逃不过张成的眼睛，他明锐的感觉到，李诗情和肖鹤云，虽然在证据链的组成上很可疑，但至少，这种见到自己，发自内心的喜悦，是没办法作假的。
想到这，张成轻松了不少，这段时间，自己悄悄分析这件事情所察觉到的不对劲，积累的对这二人的怀疑一下子冲淡了不少，随即他开口道：“你们好，我是嘉林市刑侦支队的副队长，我叫......”
“唉行了，老张\/张叔，这都听过几百遍了，腻不腻啊~”不知是不是在循环里面和被张成询问了太多次，他们俩一听到这句话就破了防，说好的保守一些呢？旁敲侧击呢？
这边张成也是挺纳闷的，俩人这眼神，这语气，就像是在看待老熟人一样，还隐隐有点不耐烦的意味，我和这俩人没打过交道吧，我得罪过这俩人吗？怎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一时间，一名老警察的丰富经验也被这两个年轻人整破防了。
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双方都算是在第一时间放下了戒备，不然这气氛就要和过年七大姑八大姨问你结婚了吗，收入多少啊，什么时候要孩子的时候一样了。
李诗情也察觉到了气氛正在往好的方向改变，更关键的是，她算是和张成打交道最多的人，也知道张成现在的眼神和他刚才见面第一眼的眼神不一样，这就是信号，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于是。
“张叔，对于您来说，我们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但对于我们两个而言，您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人了，从您现在的眼神中，我知道，您有很多疑惑，但限于您的职业操守，您不好问，但没关系，我们今天叫您过来，就是打算把一切都说清楚，虽然，这句话也已经说过很多遍......”
李诗情平静而真诚的看着张成，随即长舒一口气，接道：“其实您之前被我们害死过一次。”
张成：“?”
......
稍早片刻，嘉林市公安局。
“杜局，您怎么来了。”接线员有些意外。
“是江枫告诉我的，说老张在以私人的身份和李诗情，还有肖鹤云碰面。”杜局显得有点严肃，又有些期待。
“是的，他们现在应该在嘉林市市政公园。”话音刚落，“给我接通老张的手机，我要知道他们现在在讲什么，然后把音频同步给江枫。”
“杜局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他们毕竟是......”接线员还没说完，杜局便摆摆手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也是江枫拜托我的，而且我相信，老张和我一样，对这两个人的怀疑不小，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信号从张成的手机回馈，杜局和江枫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李诗情那清脆的声音：“......其实，您之前被我们害死过一次。”
真是用最甜美的声音，说着最冷酷无情的话。
杜局：“?”
江枫：“(╯‵□′)╯︵┻━┻”
江枫听到立马炸毛了，他下意识想冲出去，腿还没迈开，转身往杜局那边道：“杜局，我就说这两人有问题，就冲这句话，现在就应该把这俩人抓起来！”
“江枫，我说老张是真的太惯着你了，坐下，我们是警察，讲的是证据，怀疑有什么用，给我冷静点，你哪都不许去，还有，禁止你到处宣扬，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杜局无奈又威严的声音让江枫有点蔫吧。
与此同时，杜局心里还在打转：“这俩人，是真的有问题啊，但这样开诚布公，说这种话，是不是脑子......也有点那个大病啊......没道理啊，这不是明摆着自己挖坑坑自己吗，唉，这里面疑点实在是太多了，老张和我都做了很多的调查，但真就一点头绪都没有，接着往下听吧。”随后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
......
嘉林市市政公园。
张成靠着扶手，做出了一个和李肖二人之前一模一样的，双手摸头的动作，显然，他现在也陷入了经典的哲学三连中：我是谁，谁是我，这俩人在说什么。
其实无外乎张成会这样，毕竟这又不是侦讯室，张成在之前破防之后，也没有再用警察询问犯人的逻辑去甄别，结果就是，张成没理由打断他俩的话，然后他俩就像唱双簧一样，叽叽喳喳的，把一整次循环头从讲到尾。
张成一开始觉得：这不科学！
但听着听着，就代入角色了，毕竟，这些确实是李肖二人的亲身经历，逻辑上虽与现实格格不入但却又自成体系，无懈可击，一时间，张成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在他一整个刑侦生涯中前所未有的。
甚至于，张成还真有一两分相信这两个人说的那个循环，毕竟在他内心深处，也不愿意相信这两人是那种城府极深的恐怖，或者反社会分子。
如果李肖二人知道张成居然阴差阳错地接受了他们的这个解释，不知道会不会泪流满面，要知道他们在循环里，这种话对着张成都讲吐了，但张成只是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们，那个眼神就好像在说：你当我是傻子呢？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不过，张成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不排斥这种说法，但也不太纠结这些没有办法验证的逻辑，他在调整好心态之后，还是问出了他基于现实调查中所发现的问题，或者说是，发现的逻辑说不通的地方。
但这次，是以一个私下的朋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