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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未央宫罪奴

未央宫,甘泉宫,夜深。

正中的猩红色地毯上趴着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她嘴角挂着血黏了些许柔丝,眸子轻轻抬起,又沉下,传来淡淡的喘息声。

苏幕遮道:“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为铐柳为囚!师父不愿入宫为妃,便入宫为奴吧!从此师父是罪奴,宫中任何宫女太监都可以随意欺凌的——罪奴!”

姜锦夏,曾经的玉锦大将军,如今的未央宫罪奴。

宫内只有两位女官,那是曾在东宫时服侍过他的侍女,为心腹之人,双胞胎姐妹,唤做大珠、小珠。

风吹帘动,苏幕遮移至姜锦夏身畔,蹲下,托着她的下巴抬起来,拇指轻抹她嘴角的血渍:

“师父看看自己现在,与狗何异?”

她双手撑着地毯,略有些费力抬起头。苏幕遮一双眼睛阴鸷,像极了草原上凶狠的狼。

“听闻........先帝驾崩于甘泉宫?”她道。

他猛然一激灵,望见她嘴角的血渍掺杂着笑,随即怀中一把匕首掏出来。

“先帝,锦夏陪您来了!”

“不要!”

苏幕遮吓得面色发白,“忽”得抓住匕首,在距离她脖颈不足一寸的距离,血说着刀尖一滴滴染在她纯白的孝服上。

“陛下........”

吓得一旁的大珠小珠忙奔过来。

苏幕遮左手做个无妨的手势,插进匕首的右手不敢松,忍痛镇定,向姜锦夏表现出轻蔑:

“呵~这就是我大夏的将军,瑶光未复,先帝遗愿未成,便一心求死?”

姜锦夏眼里的凌厉霎时间暗下来:是啊,瑶光还未归呢!

凌云为她而死,北曜十骑为她阵亡,她如此自轻自贱,岂不辜负了他们?

即便要死,也要为北曜尽归后再死!

见此,苏幕遮将手渐渐松下来,大珠拿了药和纱布过来,他随意裹了裹,起身,轻“呵”:

“死?师父罪孽深重,这一刀下去岂不太过便宜了?”随后发狠,“师父该不得好死!”

“将奴具拿来!”

“诺!”

大珠小珠举着朱匣而来,将里面金灿灿的器具一件件摆开。

奴具!

是,奴具,苏幕遮专命人打造,依着姜锦夏的尺寸,共六件:嘴塞、鼻勾、项圈、脚链、手铐、指锁。其上刻着凤凰花纹,雍容华贵。

姜锦夏心头涌上些寒意,手攥紧:可恶!

“怎么?师父还妄想反抗不成?”

苏幕遮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随手拿起嘴塞,将其上的黄金球塞进她嘴里,扣上扣带。他手的伤口鲜血直溢,横贯在黄金球塞上,不均匀的染红她苍白的唇。

索性,他将手上的布解去,用伤口蹭着,以血为胭脂为她上妆,道:

“这六件奴具徒儿送于师父,从此,师父不能自杀,只能........活活饿死!”

她是想反抗,但当那血气涌上来,只觉得胸口挣扎般的痛。

若非身上有伤,刚才那一刀苏幕遮未必拦得住。而她此刻,怕已在阴曹地府了。

随后是鼻勾,金色丝勾从她鼻孔串进,被提起,从额头勒过,与后脑勺处嘴塞的扣带扣到一起。

“传朕旨意,从今日起,任何人不得为姜玉奴进食饮水!”

项圈挂着铃铛,发着空灵的响,他为她扣上,又引出金链,“咔嚓”,锁上手铐。他勾着她鼻子上的金色丝勾,又取来指锁一一扣上。

她望见她的双手,手铐扯着金链,指锁插进五根手指合在一处,她用些力气,却是连手指都弯不了。

抬头望他,他托着她印着残血的手,将几根金针顺着手铐上的孔眼插入。

“啊!”

好痛!

嘴被黄金球堵住说不出话,唯有“哼哼”之声,唾液顺着金球不住的泻下来,黏在猩红色地毯上。

可恶!

穴位被金针封住,一点儿力气也用不上。

镣铐的钥匙在苏幕遮手上“叮当”,苏幕遮身子矗立的夜幕之下,侧脸冷成冰雕:“送去御马监!”

她仰望........

一声“诺”,宫人扯住她脖上的金链往门外拽,窒息,她起不来身子,任由着人拖着,摇着脖颈上的金色铃铛而去。

师父,生难死易,道阻且长。戎马一生,今与马同寝。好好想想,自己该不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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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苏幕遮临窗向北而望,白月已上,星辰浅浅。

曾经皇祖爷爷之时,离国犯我大夏疆土,致使北曜七州被夺取,瑶光州八万无辜百姓惨遭杀戮!

曾记得幼年离国为质,繁华街道,他匍匐受辱;辉煌宫殿,他被解衣鞭挞.........

大夏皇帝受辱,大夏列为祖宗受辱,大夏受辱!

当日北曜,余家傲跪在他身前义愤填膺:“离狗犯我山河,屠我城池,辱我先皇!臣愿为陛下征战南北,开疆扩土,雪我大夏前耻!”

余家傲,猛将也!只是........只是年轻气盛,怕有差池,若有人在旁点拨提携,灭离指日可待!而这点拨提携之人?

非凌太尉凌枫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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