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练习
五天后，景园小区八楼。
虞纱躲在窗前观察外面的情况，外面很安静，只时不时会有车辆飞驰而过的声音。
这些天她一直在观察外面的情况，几天时间过去，丧尸的身体都有大面积腐坏，空气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让虞纱感到惊奇的是，这几天天气炎热，丧尸的腐坏速度却很慢，很不符合常理，不过想来尸体都可以活动了，这些不正常似乎也说得通。
两天前，有十几人从小区外冲了进来，虞纱对打头的几人有些眼熟，他们应该是小区里的住户。
他们手里都拿着武器，武器上都沾着血迹，衣服凌乱，神情疲惫。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道具，企图冲出丧尸的包围圈，只可惜丧尸似乎是进化了，速度是最明显的变化，最开始还有些僵化笨拙的身体现在已经变得灵活，速度也逐渐接近正常人。速度和力量最弱的那几人一不小心就被撕下一块血肉。
如果能在尸变前吸收能量石里的能量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只是能量石并非那么好获得，更何况现在很少有人知道能量石这东西。
虞纱当时也在窗前观察情况，还试图用异能阻止那些丧尸，只可惜她的异能现在还很弱，有很大的距离限制，根本没办法隔那么远的距离攻击。所以当时她只能翻出家里不用的一些东西一样一样往楼下砸，希望能打中几个丧尸或是吸引走他们的注意。
不少在楼上悄悄观察的住户看见这种方法有些效果，也学着她往楼下扔东西，只可惜这种方法效果有限，救不了所有人。
那天之后楼下小区的丧尸死了几个，但又多了几个生面孔。
城市里已经停电停水，虞纱当时准备了不少物资，食物和水还算充足，只是目前还没有任何救援，再过两天估计很多人家里都撑不住，不吃东西还能撑两天，没有水可撑不下去，若是小区里大部分人都离开，到时候一定会有一部分人变成丧尸留在小区楼下，虞纱虽然准备了很多物资，但也仅仅够两人两狗几个月的量，届时若不跟着大家离开，又没有救援，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决定了要离开这里，虞纱从几天前就开始往空间里存放物资，只是她异能还不够强大，空间只有几立方米大小，这让她不得不放弃把家里所有家具带上的想法。
“姐姐。”泡泡见姐姐从窗前离开，立刻从角落扑过来，他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怯意。
虞纱抱着他在心里深深叹气，两天前楼下那伙人冲进小区泡泡也看见了，当时虞纱专注地注意着楼下的动静，没想到泡泡竟然也偷偷撩起窗帘往下望。
看见那些残肢断臂，肉沫横飞、血腥恐怖的场景，泡泡一下就被吓住了，惊得哇哇大哭，他们这小区隔音不是太好，于是门外游荡的丧尸也听见了动静，开始疯狂往门上撞……
虞纱后来好不容易哄好泡泡，只是泡泡被吓得不轻，现在都不敢靠近窗户边了，每次看见姐姐往窗户边上走，都一脸恐惧又担心地盯着她。其他时候更不用说，要一直粘着姐姐，心里才有安全感。
其实别说泡泡怕了，虞纱自己心里也发慌，她是学医的，上过解剖课，承受能力已经比大多数人强，但是看见眼前这些场景，也让她两天没吃下饭，前两天一吃东西，胃里就感觉一阵翻涌。
泡泡更不必说，由于受到惊吓，又看见那么残忍恶心的画面，一直吃不下东西，人都瘦了一圈。家里唯一没受到影响的，就是两只大狗子了。
这几天在家，虞纱也在不断练习异能，每天花费大量时间锻炼身体，不仅如此，泡泡和两只狗子也没被放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馒头和花卷聪明了很多，以前很多指令需要反复几次形成条件反射，但是现在很多指令说一两遍，馒头和花卷就能完美完成。
不过这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陆知清所说的意外一直像块大石头压在她心头，只要一想到泡泡和馒头可能会死，她就不能平静，甚至有些焦虑。这也是她为什么想要离开这里的原因，丧尸在进化，将来动植物也会产生异化，这里并不是完全安全的地方，她要趁第二场异化来临前找到一个大型安全区寻求庇护。
又是两天过去，虞纱明显能感受到小区里躁动的情绪，还能经常听到从小区外的街道上传来的撞击声和惨叫声，那些丧尸也不再漫无目的的随意游荡，一些丧尸听见动静往小区外走去，还有部分竟然开始朝着楼道里聚拢。
小区里的住户应该也都注意到了这样的情况，早先还期盼救援的一些人现在已经对救援不抱希望，加上弹尽粮绝的威胁，已经有不少人试探着想离开这里了。
“姐姐。”泡泡见姐姐竟然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吓得瞪大了眼睛。之前他哭的时候，外面就有怪物撞门，撞得可响了，泡泡当时现在已经知道不能特别大声地说话了，不然那些怪物会进来吃掉他们。
虞纱看出站在自己身边地小团子眼底的恐惧，轻声安慰他：“泡泡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泡泡还是紧紧抱着姐姐不放，他本就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现在发生了这些可怕的事，他就更粘着姐姐，也害怕姐姐被怪物吃掉。
“姐姐，怕，”泡泡啪嗒啪嗒掉眼泪，还努力忍住抽泣，小小声说话，“我、我也保护姐姐，还、还有馒头和花卷，可、可是我觉得我打不过怪兽。”
虞纱亲亲他：“泡泡还太小了呀，以后泡泡会很厉害，就能保护我们了！而且泡泡是不是会魔法了？你努力让把他们都冻起来，他们就动不了了，你就能保护姐姐呀！”
她说着还让泡泡展示一下自己的异能，其实这些天她一直在锻炼家里这两人两狗的异能，只是进步得都太慢了，泡泡现在当然做不到冻住丧尸，他只能勉强凝出个拳头大的冰球。她自己的异能也没强到哪儿去，所以她想，也不能依赖于异能，至少在异能强大起来之前，锻炼练好自己的身手也很重要。
“真的吗？”泡泡抽抽噎噎，看着手里刚凝出的冰球。
“当然是真的啊，泡泡还可以用它来砸坏人。”虞纱戳戳他手里得冰球，继续鼓励他。
泡泡犹犹豫豫地点点头。
虞纱安慰好泡泡，站起来深呼吸两下，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手里拿着一把崭新的西瓜刀，一点一点打开房门。
楼道里感应灯已经不亮了，只有安全出口指示灯还亮着，虞纱借着那点微弱的光观察自己家门口，并没有发现丧尸，她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反倒是摸出一个手电筒朝着楼梯的方向射去。
就在那一瞬间，楼梯处的铁门旁猛地窜出一直丧尸向这边猛扑过来，虞纱瞳孔猛缩，下意识后退，那丧尸被她家门口的镂空铁门拦在外面，虞纱此时无比庆幸自己家有两道门。
只见那丧尸狰狞地张着嘴，手臂穿过铁门空隙不停地挥舞，试图抓住门这边的人，馒头和花卷被命令保护泡泡，此刻馒头挡在泡泡身前，花卷也立在虞纱身边，两条狗凶狠地龇着牙，口中发出闷吼，耳朵向后贴紧，眼睛死死盯着门外的丧尸，做出防御和攻击的姿态。
泡泡吓得贴紧馒头的身体，他想要后退，又想帮姐姐打怪兽，手里一直抱着那块冰球。
虞纱感觉自己手里的刀有些不受控制地振动，她摸摸花卷毛茸茸的狗头，低声道：“我来杀他，后退。”
花卷很厉害，如果现在让花卷控制这把刀，或是在这极近的距离用她自己的异能，瞬息之间就能解决眼前的隐患，可她想要亲自用手里的武器试一试。
她要迈出这第一步，就不能用任何取巧的方式。
花卷听话地后退，眼睛紧紧注视着虞纱，虞纱手里的刀也静止下来。
虞纱看过尸体，解剖过尸体，但那时她心里没有丝毫恐惧，那时的她对大体老师心怀尊敬，刀尖划过肉体时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将理论知识与实践操作融会贯通。可是此刻，当她一想到她要亲手将这把刀刺向丧尸的头颅，她竟有一种杀人的忐忑和恐惧。
这些丧尸在几天还是活生生的，有感情会思考的人。可是短短几天，一切都变了，他们已经是对立的两个物种，是互相举起屠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死敌。
楼道那边隐隐传出嘶吼声和脚步声，听声音应该不止一个丧尸，虞纱知道不能再磨蹭下去，她克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死死盯着眼前的丧尸，用力朝脑袋劈去。
“碰——”
刀刃插入丧失脑袋，刀背撞击到铁门上发出一声脆响，那丧尸还眦着牙，脑袋拼命往空隙里挤，虞纱手臂发麻，用力将刀拔出来。
这里发生的响动太大，虞纱感觉楼梯处的动静变大了，甚至听到有东西从楼梯上滚落的声音，还伴随着嘶吼声。
得速战速决，虞纱这会儿也顾不上恶心害怕了，用力挥舞着西瓜刀，一下又一下地朝那丧尸头颅上砍去，直到尸首分离，那颗头颅骨碌碌滚到地上，丧尸地身体也朝后倒去……
脖颈断口处是参差不齐的砍杀痕迹，虞纱怔怔盯着那具尸体，手臂脱力，西瓜刀哐当一声落地，她腿软地向后靠去，突然，又有三只丧尸从楼梯口冲了过来，他们对地上同伴的尸体毫无所觉，一个接一个地踏着那具尸体嗷嗷嘶吼着扑过来。
一个冰球突然从后面飞过来打在一只小丧尸的脑袋上，只可惜力道太小，没对丧尸造成任何伤害，虞纱有些诧异，反应迅速地捡起地上的刀，立刻退回屋里，反手关上房门。
她感觉自己的双臂在不自觉地颤抖，手里的刀像是千斤，重得有些提不起来，她将刀放在地上，整个人也慢慢蹲了下去。
“姐姐。”泡泡扑进她怀里，他语气十分难过，“姐姐，我刚刚看见圆圆姐姐了，她也变成怪兽了，好可怕，她还可以变回来吗？圆圆姐姐还给过我糖吃。”
虞纱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圆圆是个五岁的可爱小姑娘，他们一家五口住在楼上，虞纱经常会在小区里碰见这家的奶奶和圆圆，圆圆奶奶是个十分慈祥好心的老太太，圆圆也很可爱聪明，有时候看见泡泡还会跟他一块分享零食，有几次虞纱特别忙，还拜托过老太太帮她照顾泡泡。
那天下午虞纱去屯物资时在小区楼下看到了他们，还扯了个谎说最近有流感，让他们别在外面久待，最后一趟买东西回家时，她还给他们家送去了一些食物和药品，只是没想到，他们家从最开始就没躲过这场异变。
刚刚她看见圆圆那青白的皮肤，充斥着暗红色血丝的双眼也实在不好受。
她摸摸弟弟的头，只能用最老套的故事哄他：“圆圆姐姐已经变成小星星了，她不会回来了，或许等我们消灭了这些怪兽，她就会回来。”
“像外公外婆一样变成星星吗？”
“嗯。”
“那我们消灭了怪兽，外公外婆也会回来吗？”
虞纱看着他清澈的双眼。嗓音有些哽咽：“会回来的。”
泡泡终于露出一个笑脸，小拳头握紧，清澈的童音坚定地说道：“那我要消灭怪兽！”
“消灭怪兽！泡泡最棒了，泡泡刚刚还打怪兽了是不是？”虞纱学着他握拳打气。
泡泡重重点头。
馒头和花卷也在一旁轻轻呜咽了两声，好像是在回应两人的话。
虞纱看着这一幕，心里的不安和忐忑竟奇迹般消散了些许，不管怎么样，只要她们四个一直在一起，这就是最好的。
外面撞击铁门的声音好像小了很多，虞纱猜想应该是他们没有听到屋里的动静，又游荡开了。
现在他们这层楼有三只丧尸，或许还不止，她关上门的时候还能听见楼梯口的动静，也许刚刚已经将几层楼的丧尸都吸引了过来。
她本想带着泡泡和馒头花卷从楼梯下去，现在看来怕是行不通了，如果她将丧尸都引到这层楼慢慢解决，吸引来的也不过是附近几层楼的丧尸，并且家门口还会被一堆尸体堵住。更何况她家在八楼，如果下楼途中遇到大量丧尸，在那狭小的楼道中简直逃都没处逃，到时候再将更高楼层的丧尸吸引下来，那就是前后夹击，必死无疑。
她现在得想一个更好、更合适的逃生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