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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富可敌国——规则由我制定(75)

空荡的雨巷。

泥水和鲜血混杂在一起。

少年纯白的校服被泥泞沾污。

无言的呜咽,被滂沱的雨声封锁。

谢清寒朦胧着一双眼。

面前红裙白伞的少女的容颜,他看不分明。

却本能地想要靠近。

他用尽力气。

拼尽所有力量地,朝雨水里那抹炽热浓烈的红,探出自己的手。

豆大的雨珠打在他手背上。

又冰又冷地浸润着手背上的伤口。

细细密密,又连续不断的灼痛他脆弱的神经。

“深冬,我错了...对不起,求你再原谅我一次,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再也不会对你说谎了...”

他颤抖着开口。

声带嘶哑着难以言喻的灼痛。

离开深冬的这小半月里,他没有一天不想念这个从一开始就不怎么把自己当回事,

却偏偏在无声无息间,占据了他内心所有情感的,恶劣的大小姐。

相思无解。

念,却不得见。

如此痛楚,要比纯粹的生理上的疼痛 难耐上许多。

于是...

在发觉有人不怀好意地跟踪自己时,本该及时回家,报警求援的少年,

不仅没有往人多,空旷的主干道上走,反而引着人,进了偏僻的小巷。

像是在故意惩罚自己...

又像在心怀侥幸地赌着什么似的...

任由季流清派来的那些人对他拳脚相加。

伤他伤得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也不加反抗。

与深冬相见的时间,比他算计中的,要早上许多。

他本以为挨了这么一遭后,自己还得寻个恰当的机会,到大小姐面前演一出时机恰当的苦肉计。

搏她心软。

换她原谅。

没想到...

她在那群人刚离开不久后就出现了。

不过...

这倒是不奇怪。

阮家的消息网那么强大。

学校里,也有不少不为自己所知的,受到阮氏资助的扶植人。

想来是那些人把自己被人跟踪的消息告诉了她,她才会来的这么快。

这样...

倒是更方便自己把这出苦肉计,演得更为生动了...

“深冬,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拽着深冬的裙摆继续装可怜。

力求将自己身上的每一处伤,都在大小姐面前展示得完美。

然而,红裙白伞的少女,只是冷冰冰地往后撤了一步。

将他唯一能拽住的,站了泥水的布料,从他手中拽出来后,和着淅沥的雨声沉喃。

“我从不原谅任何人。”

话出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

以为自己现下这副惨状,已经足够深冬消气的谢清寒,两眼无神地望着她。

在深冬说出“不原谅”三个字的一瞬间,透亮的眸子有如衰败褪色的老油画,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华。

他颤抖着唇。

想哭,哭不出声。

想求,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能用气声不断重复着“不要”二字。

泪流满面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别的事要他做的深冬,淡然地抹去了少年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雨的水渍。

手指轻轻挑开自己带来的文件夹暗扣,从中掏出一份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南理工大学,我帮你申请的。过一段时间霍司寒也会去那个学校深造。

我要你跟着去,监视他 向我汇报的他的一举一动。算是你背叛我后,对我的补偿,你接受吗?”

被要求出国的少年,神情了那么一瞬。

他眨了眨雨丝颤动的眼。

有些庆幸,又有些费解地望着那张通知书。

片刻后,试探着反问向深冬“是不是我去了,你就会原谅我?”

深冬不接话。

眼神似幽谷寒潭。

沉寂着一眼看不到底的冷与凉。

“我说了,我从不原谅任何人。出国留学的事,你只要回答我去或是不去就好。”

冷厉得没有丝毫情绪的话语,叫谢清寒从昏沉的疼痛中清明了几分。

他抓住了深冬递到自己面前的通知书。

像是抓住了挽回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语气匆忙又卑微地道,“去,我去!是我背叛你在先,是我欠你的。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不管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得到答复,深冬还算满意地嗯了一声。

提取裙摆准备离开之际,却见雨水里的少年,扑腾挣扎着,小心翼翼地再一次牵住了自己的衣摆。

“去国外留学,我至少四年以后才能回来。这四年里,我肯定是见不到你的。

所以深冬...现在能不能多留一会儿,在多陪我一下。

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让我在未来见不到你的四年里,有所怀念,行么?”

他仰着头。

在雨水中颤声央求。

举着伞的人因他此刻凄惨的模样有所动容。

挽起裙摆,半蹲下身。

望着半身是血,半身是泥的少年,表情玩味地给了他一个微不足道施舍。

唔...

唇齿相贴的呜咽,与雨声相比,实在是过于地微不足道。

她在雨势磅礴中,给少年的唇舌以甜软。

在他受宠若惊的眸光中,贪婪又恶劣地卷荡着他急促细若的呼吸。

狼狈到的极点的少年,在夹杂着雨水涩意的吻中,不由自主的迷醉,沦陷。

并随着苦痛一起滋生出的无限爱意,有如此间最上等的贡品,毫无保留地贡献给了赐予他一切苦与乐的魔鬼。

同时并起的正负向情绪能量播报,在深冬耳中,宛若交响乐般,交替回响个不停。

她聆听着这形同天籁一般的机械音。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地上的少年,克制着自己剧烈的冲动与爱意,将他白玉般的手指深深嵌进脚下的泥泞之中,

像是生怕玷污了她似的,一点一点轻啄着她的唇角,

畏惧又谨慎的,不愿在这样的难得的时刻,招惹她一丝不快。

有限的施舍,随着减缓的雨声,终止。

深冬分开谢清寒贴着自己的唇。

表情戏谑而嘲弄地舔了舔微微濡红的嘴角。

在一声餍足的感叹中,撂下话道,

“鉴于未来四年,我不会给你任何的经济支持,刚才那个吻,姑且算是本小姐给你未来四年帮我做事的奖赏。”

“到了国外,遇到什么困难了,记得千万不要找我帮忙。

本小姐有别的事要做,没空理你,谢大才子自求多福。”

吃抹干净模样凄惨,正踩在自己苏点上的谢清寒,习惯了万草从中过,谁也不留情的深冬,想都不想地拍屁股走人。

独留雨巷里的少年,紧紧拽着她给的通知书。

感受着上面残存的,属于她的气味的同时,眼睛一动也不懂地盯着离他远去的红。

隔着淅沥的雨帘,暗暗发誓。

无论四年后发生什么,他都要重新回到深冬身边,和她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

正式送谢清寒出国,是在霍司寒被债主追得走投无路,深冬顶着假名,替其解决这件事的一个星期后。

一夜之间,所有债务都被免除的霍司寒,上了飞机都不知道,暗地里帮自己忙的人是谁。

只是怀着一份渺小的,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的希冀,在国那片不受制约的沃土上,自由地学习,生活,发展。

在半年的时间内,得到了国外一个人丁稀少的老牌家族的欣赏。

在他自由发展,壮大羽翼的这半年内,深冬在国内和盛宴斗得如火如荼。

两家的联姻,也因为二人之间不良的“长兄弟媳”关系给耽搁了下来。

在联合盟会又一次抢盛家生意成功的某个晚上,盛宴像以往每一次那样,带着自己的人,到深冬举办的庆功宴上找深冬吵架。

可当他真正到达宴会厅后,才发现,偌大的宴会厅里,只有阮深冬一个人。

“怎...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有些想不到庆功宴只有她一个人的盛宴,颇为惊讶地问了她一声。

紧接着,便见身着渐变蓝鱼尾裙的深冬,举着半支特酿的青柑果酒,步履摇曳地朝他走了过来。

“因为...在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