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是坏人

烈日炙烤着熟睡中的赵康一，他缓缓的睁开双眼，阳光刺入眼睛让他感到一阵阵眩晕。他的左手突然一阵阵瘙痒，转头一看，一只小蜥蜴正趴在他的手掌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他被吓得不轻，用力甩掉手上的蜥蜴猛地坐起身来。

然而当他坐起来看了看四周后更让他后背感到一阵发凉，脑袋如同受到电击般发麻，全身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一片坟地！

而他昨晚睡觉的土堆是一个没有立碑的坟头，头枕的则是围在坟头边的一圈石头。看到眼前的景象，赵康一吓得站起身就跑，全然忘了落在地上的水和食物，当然还有那部手机。

在这个荒无人烟的戈壁，没有导航，也没有任何户外求生经验，甚至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他只能跟着感觉走，如同行尸走肉般任由头顶的烈日炙烤。他已经一天多没喝水没吃东西了，现在无比怀念之前被他嫌弃的那壶水和那袋饼。当然，还有他那部摔坏了的手机。

“唉，怎么把手机忘那了，有手机还可以用里面的指南针工具看看方向。”他心想着，但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再回去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里，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又走了一会，他隐约看到了前方不远处有一群羊。接着继续往前走了段距离，一个约莫10岁左右的小孩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下有救了。”

这些突然出现的活物，让赵康一兴奋不已。他一边加快步伐朝前跑去，一边大声呼喊着。

“喂，小孩。”

听到有人呼唤，那小孩转头看向赵康一。眼见一个打扮怪异的人在这个人迹罕见的地方挥着双手向着自己跑来，那小孩二话不说转身挥舞起手中的鞭子，慌慌张张把羊群往回赶。

再看赵康一，看到小孩也不知道为啥见到自己就跑，更加急切想要叫住小孩跟他解释，便加快步伐向小孩追赶去。

“等等，别跑啊……你别跑啊。”

赵康一跑的越快，那小孩便跑的更快，他的羊仿佛也受到跟小孩相同的惊吓炸开了锅，一只只拼了命的跑了起来。

“你停下，停下……我是好人，别跑了。”

赵康一一边喊一边追着小孩跑到了一处土墙跟前。他实在跑不动了，于是便停了下来弯腰了喘起了粗气，而小孩和羊已经跑的没有了踪影，只留下了漫天尘土。

待尘烟稍稍散去，便可以看到地上是一条被无数人反复走出来的土路，散布着各种脚印和动物粪便。正前方道路两旁是两道土墙，两边土墙连接着约一人高的土坡形成了天然屏障。这里明显是有人居住的地方，赵康一想想便来了劲，直起身子向前走去。

经过土墙再往里走没一会出现了一片玉米地，然后慢慢地看到了零散的房屋。赵康一继续朝前走着，越往里走房屋越多越密集，两旁用土砌成的院落内炊烟冉冉升起，散发着浓浓烟火气。

他环视四周，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刚才跑进来的小孩和羊也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这种情景像极了影视剧里鬼子进村扫荡结果扑了个空，要人没人，要粮没粮...。

“有人吗？”赵康一大声喊道

可除了召唤来两声狗叫外，其它一点动静都没有。顺着狗叫声赵康一继续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呼唤着。

他走到了一个院门前。赵康一上前去敲了敲门。

“你好，有人在吗？”

见无人应答，他先是把耳朵凑上去听了听，接着又顺着门缝朝里看了看，然后尝试着用手这么一推，门居然开了！

“你好，有人吗？”

他将脑袋探进去唤了两声，见没人便索性朝院里走了去，他一边朝里走一边四下观望。慢慢走到了正对大门的一间房门前，门没有关，只挂着一个蓝布门帘。赵康一掀开门帘，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香味刺激着他的味蕾，顺着香味来到了一个灶台前，火烧的正旺，锅中冒着热气。他打开锅盖看到锅里正隔水热着食物，看起来像馒头，但通体发黑且形状不一。赵康一咽了咽口水，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食物是啥，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抓起两个便大口的啃了起来。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饿过，三五下将锅中食物解决完后，赵康一看到灶台旁边的一缸水，他拿起墙上的葫芦瓢猛的舀了三大瓢咕咚咕咚喝下。然而正当吃饱喝足之际，却意外听到屋外出现声响。

赵康一又惊又喜，心想果真有人啊。但又一想，刚风卷残云了人家的食物，等下该怎么解释呢。

“先见到人再解释吧，大不了给他点钱作为饭钱呗。” 赵康一摸了摸口袋心想着。

他放下手中的瓢便朝外走去。声音应该是在大门外的，他刚走出大门，却看到十几个人齐刷刷的围在他面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之前那个小孩也在里面，躲在一个女人身后。他们手上有拿爬犁的，有那木棍的，有拿菜刀的，更有甚者拿了个大关刀的...。再看这群人，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满身泥土，男的留着清辫，女的有的盘着头有的散着发，个个面无表情的看着赵康一。

“嗨，你们好。”

见这群人来者不善，赵康一友好的轻声跟大家打起了招呼。

“妈，就是他，土匪来抢羊了。”

那小孩话音刚落，这群人便炸开了锅，大家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家伙一边叫骂着。愤怒的人群逐步向着赵康一围了过来，而赵康一也被逼着向后慢慢的退了两步。

就在这时从人群后方挤上前来了一个带着黑色瓜皮帽身穿黑布袄的老头，老头走到前面挥手示意了一下大家便平复了下来。随后老头慢慢走到赵康一面前拱手作揖道：“大人啊，我们真的没粮食啦，今年收成不好，这前脚刚来了马匪，您这在一来我们真的活不下去啦。”

老头说罢便缓缓的跪在了赵康一面前嚎啕大哭了起来。而此时的赵康一却被搞得一头雾水不知所措，看到老头哭的越来越伤心，他连忙挥手说道：“大爷，大爷，误会了，误会了...。”

见老头还跪在地上，赵康一蹲下身去意图扶起老头，然后对眼前人群说道：“你们误会了，我只是路过的，看到没有人，我又一天没吃东西，就……”

说着，赵康一急急忙忙将手伸进口袋摸出十元钱递给老头接着说道：“真是抱歉啊，吃了你们的东西，我这十块钱给你们做饭钱。”

老头听罢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看着赵康一惊讶的说道：“你不是官兵？”

“我不是官兵。”

“不是土匪？“

“真不是土匪，我就是一个路过的。”

赵康一继续略显尴尬的解释着。

老头听罢手一挥推开了赵康一递钱的手，然后一下子站起来，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你个死逃难的跑我们这来蹭吃蹭喝，还拿个破画片片来糊弄我，”

老头直了直腰又说道：“吃了啥全给我吐出来，吐出来我喂羊吃，不吐出来腿给你打断。”说罢又转头向后示意了一下。

老头表情越来越狰狞，与开头那慈祥可怜判若两人。再看他身后的人群并没有因为老头的话和示意有任何动作，任然站在原地。

“你们还站着干啥呢，赶紧来把他给我绑了扔到外面草棚去。”

老头见大家还在那站着不动，便转身指着人群骂道：“你们一个个聋了啊，耳朵里面塞羊粪蛋了啊，那个李四，你去，你去给我把他绑起来。”老头边说边指了指人群中一个高个男人。

“胡爷，算了，他吃了我家粮食，我不计较了，让他走吧。”

这时人群中站在那小孩身旁的女人将小孩拉回了身边，居然替赵康一求起了情。

老头听罢瞪着两个眼睛走到了女人身边说道：“你个张寡妇，还你不计较了，你的粮食是哪来的？”

说着老头继续瞪着眼将周围人群打量了一遍接着说道：“你们都别忘了你们吃的粮食是哪来的，养你们一群人不如多养一圈羊，哼!”

老头说罢便背起手气哄哄的挤开人群走了。

其他人见老头走了，便也都拿着各自家伙四散而开，只留下母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