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边境危机
幽州的局势犹如一团乌云笼罩在所有人头顶上。
看着发来的线报，刘墨移在书房闷不作声，
以前还能维持虚假的和平，现在獠人越来越猖狂，南下烧杀，屡禁不止，他们地方官府出面交涉过，獠人官员只说是民间盗匪，久久也得不到处理结果。
刘墨移眸光暗沉，一口银牙都要咬碎，谁知道这到底是兵还是匪？
岁供越来越多，但是跪下并没有换来和平，反而被往死里踩！
这就样，朝廷还不许出兵，说怕扩大影响，引起战事！
刘墨移越想越气，抓起茶盏狠狠砸在地上，水溅了一地。
当宁清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刘墨移面沉如水，一地碎屑。
刘墨移分管军事，宁清主要在她手下做事。
看见刘墨移这样她心道蹊跷，这刘墨移是个弥勒佛，成天乐呵呵的，还没见过她发怒。
宁清上前关心，
“刘大人，为何如此。”
刘墨移一言不发把线报扔给了宁清，
宁清细细阅览，脸色越来越沉。
原来边线上两个村庄大约一千口人被屠，房屋全被烧成灰烬，男孺儿童牲畜都被劫走。
宁清忍不住呵斥，“畜生！畜生！畜生！”
她将幽州视为囊中之物，见獠人如此践踏气到冒烟。
宁清看刘墨移的目光里暗藏不满，她又想起赵符三月之内幽州城必破的预言，更是心慌不止，
宁清心里焦虑，
倒是出兵上前线，在这里砸东西有什么用。
一帮废物！
宁清愤愤，这帮废物都让人骑到脸上了还只知道嚷嚷。
她不顾僭越直接发问，“朝廷有何举措，何日发兵讨伐？”
这次的事件性质太恶性，必定人心惶惶，幽州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口迁出、财产转移出去，如果现在再不做出有力的反击和举措来安抚人心，幽州恐怕会有大麻烦，可能就此萧条下去。
她可不想接盘，要只要好的。
她现在是王永锡王宁的快婿，刘墨移当她是心腹，
刘墨移坦白道，“何谈讨伐，朝廷怕冲突扩大，不许抵抗。”
“这事让咱们幽州吃哑巴亏。”
“那咱们岂不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宁清大惊失色，为朝廷的窝囊感到震惊。 看来赵符消息之准确，不能不信。
看见颓废的刘墨移，宁清暴躁不已，在心里暗骂。
朝廷是这帮人的妈吗，它说什么就是什么，这难道不能动动这当摆设的脑子。赶紧告诉她对策！啊，废物！废物！
短短几分钟，宁清在心里咆哮不止。
刘墨移忿然作色：“此处天高皇帝远，就算咱们被剁碎了、煮烂了、锤扁了于朝廷里的夫人们又有何碍呢？”
宁清气到想笑，
姐们你还剁碎了、煮烂了、锤扁了。这是窝囊他妈给窝囊开门，窝囊到家了啊。
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
就这样的觉悟幽州城吃枣药丸。
宁清窝火，“刘将军，此时是两村庄，下次是一城镇，再下次就是幽州城。獠人的狼子野心岂是那么容易满足？”
前世她是历史专业，这种案例她可太熟了，贼人猖獗如此而朝廷还不抵抗，赤裸裸的亡国之兆。
要是乱了，她辛辛苦苦奋斗的一切又全没有了！难道真要跟着赵符去乡下当什么主公？
就白干的命呗！
每次眼瞅着要飞黄腾达了就来事。
上次是被车撞死，这次是亡国，还能再离谱点吗！
刘墨移缓缓起身，悲叹，“有如此朝廷，奈何！”
“这是要吾等引颈受戮啊。”
宁清被这种迂腐发言气的血气上涌，
两人又来来回回说了几句，宁清心里更加不耐，
都是一帮废物！
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宁清对这帮封建的贵族不抱希望，等着他们违背朝廷，还不如等獠人自己退兵。
罢了，她还是得进来搅局，
现在形势危急，再这样顺着下去，她又要变成丧家之犬。
宁清心里已有一计谋，她试探道：“墨移，你是何想法？”
刘墨移叹气：“遵命办事罢了。”
宁清忿忿：“不至于此吧？姊难到能咽下这口气？”
刘墨移能咽下她可咽不下，
刘墨移扫她一眼，“哦？难道五柳还有高见？”
宁清对志愿军子弟兵的故事耳熟能详，她张口道：“朝廷说不让出兵，我们不出兵就是了。”
“朝廷窝囊可是幽州人不窝囊呐，多少雄壮好女儿自发集结去边境抗匪，斩杀敌寇。这是民间行为，咱们还能阻止不成？”
一点小小的中国震撼，听好了废物！
一室寂静，
刘墨移眉头紧锁眼睛转了几圈后咂摸过味来，然后俯首大笑：
“妙啊，妙啊。”
“五柳，你真是妙人！”
没想到一盘死局，几句话就盘活了。
宁清摆手：“过奖”
刘墨移豪气开口：“是啊，幽州女儿多雄壮。”
“这种事哪阻止的过来。”
刘墨移对宁清欣赏无比，她一谋可值城池，这等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
只恨家中没有适龄儿郎，不然她早就与宁清结两姓之好，如何能叫王宁抢了先去。
宁清趁热打铁，“墨移姊，这次也让我去前方历练吧。”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吊人敢在她的地盘上撒野。
……
崔府，
同样收到线报的崔希白一脸愤恨。
如此看来，幽州要成为朝廷弃子了。
獠金元三国迭起北方，屡为边患。康朝全盛的时候，才勉强与之和平共处，后来国势衰微，如摧枯拉朽一般，只能靠岁供残喘苟延。
如今，这以前勉强维持的平衡正在被打破。獠国女皇越来越不满足岁贡，打起了大康国土的主意。
幽州边患就是最好的试探，
崔希白目光幽幽，是该改朝换代了吧，这王朝气数已尽。
她将手中密报在烛台上点燃，继而扔进黄铜盆中，白色的宣纸在火舌中化为灰烬。
晚上刘墨移设宴宴请，
酒席设在刘墨移府邸，席面十人，都是幽州各部门的主管官员。
王宁接了刘墨移的帖子，应邀而来。到了坐下，发现坐的都是几张议事的熟面孔，便知道这次的主题是什么了。酒席上每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是了，发生这种事谁还能笑的出来。
今日白天王宁召下属幕僚，还有下级官员开了一天的会，大家都没有想出应对的办法，反而讨论明白了现在的必败结局。
朝廷现在是明摆着要放弃幽州。
朝廷不欲打仗，先是以岁贡求和平，现在恐怕要割地求和。只是这幽州是她家族世代经营之地，让她放弃怎么甘心！
宴会厅吹拉弹唱，舞男乐师交替登场，丫鬟小厮穿梭其中。
等人来的差不多，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热闹一扫而空，剩下都是心事重重的大人物。快到开席王宁才发现，怎么宁清坐在里边，还和刘墨移在一旁侃侃而谈。
王宁重重地把酒杯拍在桌上，
这刘墨移怕不是胡闹！
宁清虽是她的儿婿，但哪能来如此核心的议事场所。连她都没有安排过如此隆重的宴会，把宁清介绍给其他豪族，他刘墨移越俎代庖是要干什么！
这里坐下的几位恐怕正在腹诽自己。
而且宁清一无功勋二无门第，现在是介绍的好时机么！
王宁隐怒，她积威甚重不笑已是威严，何况此时发怒，
她大声质问道:“刘墨移，你今日叫我们前来，到底什么目的。”
还没正式开宴，只是相熟的几人在寒暄，王宁大声质问，大家都看了过来。
刘墨移见她脸色不好，心知她误会了，她索性把盏向在座的几位敬酒，一起说明，
“今日将各位请来，自是有要事相商。大家都是熟面孔，无需多介绍。”
“只有一人，我须隆重介绍给大家。”
“五柳，快上前来吧。”
闻言宁清站了起来，她穿着天青色广袖长袍，头发挽起只插了根白玉钗，端的是仙风道骨，秀逸无双。
女子含笑向各位权宦颔首，以示敬意。
在座各位都知道这是王宁佳婿，以前只是听闻她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刘墨移继续道:“想来五柳各位都已经听说过，吾今天不是以王大人佳婿的身份向各位介绍五柳，而是以谋士身份。”
听见这话，座下各位都面露疑惑，但她们也知道刘墨移不是乱来之人，只静静听她将话讲完。
“我知各位为边患问题困扰，今日斗胆召集大家，是有一计谋献上。”
她抚须看向宁清，慈爱道:“五柳，此计是你出，还是由你来向大家说明吧。”
“遵命。”宁清向刘墨移行礼，说完她走去大厅最中间，
青衣女子仪态万方缓步而行，她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像一棵青竹一样挺秀，那清绝的脸庞和温润尔雅的气质让人倾倒。
座下的几位都是见过大世面之人，绕是这样，也不禁惊叹。
此子果然是人中龙凤，
宁清风轻云淡，侃侃而谈。她表面不慌不忙，其实心底也有些紧张。
在这么多人面前演讲，甚至一会还有可能面对他们的诘难。
这种场景让她想到了毕业论文答辩。
这些贵人可不都是老专家么。
一盏茶过后，宁清大致讲完，
这些人仪态很好，只是安静听着，但看她们逐渐缓和的脸色，宁清认为这b应该又装成功了。
毕竟是历史上顶级谋略家的计谋，放在这里还不是碾压。
她需要注意的只不过是自己的谈吐罢了。
当然了，她的仪态也是顶级。
就这还不迷死她们。
“宁谋献丑了。”
“诸位大人可有何疑问？”
陈述完毕进入答辩环节。
连同王宁在内的几位高官，原本是愁眉不展，再听了宁清的计谋后眉头渐渐舒展开。
宁清说的隐晦，但她们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这般阳奉阴违，实在妙啊！
任谁都抓不住错处。
见没有人提问，王宁就做了总结发言。宁五柳真是让她再刮目相看，此人不但是将才还是相才。
王宁端起酒杯站起来，“诸位，吾听完五柳先生之言后茅塞顿开，不知诸位是何意见？”
其余几位官员点头应和，但其中主管赋役的白霜白大人面色淡淡，似有疑虑
她是个有些文弱的中年人，白净又高挑，亲和的气质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果不其然，白霜疑虑开口:“五柳之计已是妙极。但如果因边疆反抗激烈，獠国大规模出兵幽州又该如何？朝廷现欲舍弃幽州，如果獠人出兵想是不会救援。”
“就幽州一城之力如何对抗獠国骑兵倾城而出？”
她的话一出，其他人的脸色也沉下来。这就是他们此刻的局面，哪有什么最优解，不管怎样都是孤立无援罢了。
闻言宁清站了起来，她冲白霜颔首，“白大人，很好的问题。”
她毫不瑟缩回答道:“只是我们现在还有得选么？不做也是丢幽州，做了是有可能丢幽州，两相比较您觉得呢？”
白霜叹气，“是了。”
座下各位大人被白霜带起的氛围感染，又忧患起来。一时间长吁短叹。
见状，宁清觉得是时候下点猛药了，
她开口道:“各位大人，幽州不仅仅是各位世代经营之地，也是长城的起点帝国腹地的一道防线。”
“这等要塞都能拱手让人，现在失一城，以后失一国，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解决幽州边患问题的根源在于团结，咱们不能以一城之力敌一国之力。”
“朝廷与幽州等边城明明是唇齿相依的关系，他们却那么短视。”
说到这里，宁清扫过各位大人的脸，她们的神色或悲愤或所有所思，
女子出言蛊惑:“既然朝廷不愿与我们团结，那我们能不能寻找可以团结的力量呢，如蓟州，瀛洲之类？”
“再加上长城这道防线。只要咱们有兵力和物资抵抗，总是有一战之力的。”
“各位大人还在犹豫什么？”
“可派谋士去游说各州州牧，如獠人倾国来攻，约定相互会盟支撑。”
王宁面色凝重，
幽州是她家族世代经营之地，如今危在旦夕，势必要有所动作。但是其他州县是否会来支援，就不好说了。
但事到如今，绝不能坐以待毙，王宁定下心神，
开口道:“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