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屠滽致仕

对于其他七虎，刘瑾一直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八虎遭人恨不假，但朱厚照对他们的宠爱也是真的。

刘瑾依稀记得，以刘健为首的内阁三老，联合六部尚书，九卿共同上疏朱厚照，要弹劾八虎。六部九卿，多大的分量？

但即便是这样，八虎非但没受到任何惩罚，还反而得到了晋升，太监刘瑾也正是靠着这次弹劾，掌管了司礼监，东厂和西厂也同时落入了马永成和谷大用手中。

不仅如此，弹劾八虎的九卿反而下场凄惨：时任内阁首辅刘健、次辅谢谦被迫致仕辞职，户部尚书韩文被革职。其他参与弹劾大大小官员或是杖责， 或是革职发配，损伤惨重。

所以，刘瑾也不太敢得罪其他七虎，同时，刘瑾也没有故意亲近七虎，毕竟大家名声都很臭，跟他们走的太近，容易被朝中那些大臣们误伤。

这次马永成和谷大用来找麻烦，让刘瑾很是头疼，这二人打不得（朱厚照会护着），也亲近不得（会给百官留下不好的印象），想要化解这次麻烦，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何才能做到两全其美呢？

想了一个下午，刘瑾仍是没有头绪，有朱厚照这个护犊子的主在在，刘瑾做起事来很受制约，这让刘瑾不禁感叹：

唉，当初要是穿越成朱厚照就好了！

正在刘瑾思索期间，小桂子满脸疲惫的回来了。他看到刘瑾，连忙行礼。

“怎么样？今天的大赛成果如何？”刘瑾关心的问道。

小桂子收起疲惫的表情，认真回答道：“启禀公公，今天是比赛第一天，观众热情度很高，打赏收入也不少，刨去应该分给参赛者的提成，也能有一万两的收入。”

“不过明天就没这么好了，屠滽大人致仕回家，朝中大部分官员都会去送行，来看比赛的观众不会像今天这么多了！”

刘瑾一愣：“屠滽要离京了吗？”

小桂子答道：“是啊，上次早朝，屠大人上疏裁撤三厂未果，又被公公骂的吐血晕倒，自觉理亏，无颜面对皇上和公公，所以上疏恳请致仕。”

“这一阵工作交接的差不多了，屠大人已经订好行程，明日便离京回乡。”

刘瑾叹了口气，说道：“唉——我看屠大人主动致仕，是心灰意冷吧！”

说实话，屠滽是个好官，但他如此坚定的跟刘瑾作对，要裁撤三厂，刘瑾也没办法，只能踢走这块绊脚石。

“小桂子，准备100两银子和一支帝王金笔，明日你与我一起，去送送屠大人，毕竟同僚一场，礼数不能少！”

小桂子使劲掏着自己的耳朵，生怕听错了：“什么？公公你要去给屠大人送行？”

“怎么？不行吗？”刘瑾反问道。

小桂子苦着脸说道：“行是行，不过您去了，就不是送行了，而是砸场子去了！”

众人皆知，屠滽大人因为得罪了刘瑾，被逼致仕，今天是屠滽大人离开京城，回乡的日子。

屠滽大人刚正不阿，为官清廉，深受百官爱戴，回乡这天，朝中文武大臣自发组织起来，为屠滽送行。

内阁首辅李东阳、杨廷和、六部的几个尚书，侍郎，还有其与屠滽交好的忠臣良将一百多号人，聚集在南城口。

“屠大人，此去浙江数千里，屠大人这一去，不知今生能否再有见面的机会！”说话的是督察院右都御史陈金，与洪钟一样，曾是屠滽的副手。

“唉，我这一走，督察院再无人可以抗衡刘瑾这阉人，老夫实在是无颜面对先帝的嘱托啊！”屠滽神情落寞，这次的致仕，对他打击很大。

“屠大人，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刘瑾那阉人得逞，督察院，还容不得刘太监乱来。”陈金拍着胸脯保证道。

屠滽摇了摇头，叹道：“汝砺（陈金的字），不是老夫不相信你，但独木难支，吏部尚书张彩与刘瑾同流合污，内阁也有阉党同伙，我走后，刘瑾一定会安插同党接任左都御史的职务，你到时候恐怕自保都困难啊。”

工部尚书毕亨愤然道：“李阁老和杨阁老都在，任命官员，有两位阁老在，他刘瑾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屠滽提醒道：“汝砺别忘了，次辅焦芳可是刘瑾的人，三年前九卿联袂弹劾八虎的时候，正是焦芳这叛徒暗中通知刘瑾，导致功败垂成，还连累了刘健谢谦两位阁老。”

“吏部有张彩主管，内阁有焦芳做内应，加上刘瑾批红掌印，他想要安排心腹进入督察院，岂不是易如反掌？”

“前几日听说洪钟去刘瑾府上送礼，以洪钟的德行，估计就是想让刘瑾安排他接替老夫的位子。这洪钟乃是个阿谀奉承之辈，如果让他接管了都察院，那就相当于刘瑾的手伸进来了！”

陈金说道：“屠大人放宽心，您没听说吗？刘瑾非但没有收洪钟的礼，还把洪钟给打了出来，额头都给打破了！可见两人并不和，刘瑾不太可能让他当左都御史吧？”

屠滽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这也是老夫不明白的地方，洪钟为人善曲意奉迎，趋炎附势，做事都刻意讨好刘瑾，按理说应该是刘瑾合适的人选。”

“而且洪钟跟你一样，身为老夫的副手，扶植洪钟上位，再合适不过了。但不知为何，刘瑾却放弃了洪钟，实在令人费费解。”

杨廷和说道：“也许是二人之间因一些事情反目了也难说。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是好事，如果让洪钟当了左都御史，那刘瑾的势力就更嚣张了。”

屠滽点点头，但面色仍不好看：“话虽如此，但我感觉刘瑾费尽心思把老夫逼下台，不太可能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他一定会想办法在都察院安插自己的心腹。”

前来送行的官员都信誓旦旦的说道：“我等都支持陈大人，屠老您请放心，我们一起向陛下上疏，恳请陈金大人接任左都御史之职。”

屠滽叹了口气，颓然道：“当今天子年幼无德，宠信八虎，即便大家一起上疏，估计这奏疏都不一定能呈到皇上面前，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