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因为是侦探1
“呐，夏斗，今天真是和平哪。”
傍晚的国北市警局内，添宾刑警在办公桌前翘着脚，悠哉地啜了口茶。
作为夏斗的搭档，添宾一年四季的打扮都是长板米色大衣配上软呢帽，活脱脱像是动画中走出的人物。
尽管他对刑警工作充满热忱，但老凭着不准确的直觉来办案的他，常常让善后的夏斗伤透脑筋。
甚至据夏斗的说法，第一时间被添宾怀疑的嫌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是无辜的。
此刻在办公室内的两人，正享受着难得没有新案子的时光。
然而埋首于文件中的夏斗根本懒得回话，只敷衍地答腔：“嗯，是啊。”
“虽然没有工作，没办法让大家见识我添宾刑警的厉害，但我们作为刑警，想看到的就是这么和平的都市啊！”添宾一手握着拳，满足地说道。
“你要这么有空，就看一下还没破的那些案子啦，像是上次跟t大数学系合作搜查的──”
夏斗叹了口气，将桌上右半部翻完的文件汇成一叠，本想交给添宾，但一想到添宾大概只会说出些天兵的发言，索性摇摇头不再坚持。
他瞥向墙上的时钟，心想着也有好阵子没能在正常时刻下班，不禁苦笑了声：“等等一起吃晚饭如何？转角那家新开的猪排盖饭好像不错。”
“猪排盖饭？那是侦讯的时候吃的吧？”
“活在几零年代呀你……”“铃──”
夏斗才刚吐槽完，搁在桌上的行动电话就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者，虽皱起眉头，却还是接起电话：“喂？贺辅？我还没下班，你要是又缺钱吃晚餐的话等一下再──”
“不是，你听我说，我需要你帮忙。”
“嗯？”听到电话另一头的声音难得认真，夏斗将电话交至左手，右手则伸向办公桌上的便条。
与此同时，贺辅正扼要地解释着小艾被掳走的经过。
“什么？当街掳人──还是掳猫？”
听到夏斗突地说道，不远处的添宾也不禁收起悠哉的态度。
而夏斗早已在便条纸上快速记下对方的特征：“黑色小轿车，仁义捷运站。我知道了，马上让人去查。”
“拜托你了。有消息马上联络我。”
贺辅面色凝重挂上电话，将手机塞回口袋。
位于芳婕公寓楼下的他分秒必争地回到芳婕的房间，少女的手指正在键盘和鼠标间飞舞，聚精会神地盯着分割出数个监视器画面的荧幕。
“抱歉呀，没带吃的，却又回来麻烦你。”贺辅反手关上门，脱下外套，随手将其搁在昨日刚打扫的地板上。
“事情既然都这么严重，我还没这么不上道啦。”芳婕嘴上虽说得潇洒，表情却也难掩沉重：“我看看，五点半的画面。”
“怎么样，有结果吗？”
“能不能再多给我一点特征？”芳婕回过头，耸耸肩叹了口气：“全国北市的黑色小轿车太多了，尤其傍晚又是交通尖峰期……”
“偏偏就没人记得车牌啊。”贺辅急躁地搔着头，突然灵光一闪：“对了！你之前用来追踪小艾的那些红点──”
“那是因为监视器拍得到，才能从影像估算她的位置。现在她在车子里，有那些点也没用。”芳婕尝试放大案发时的监视器画面，车牌却被其他车辆给挡住：“唔，不行吗？”
贺辅瞥了眼依旧毫无回应的手机荧幕，暗自思索着：不知算是幸还是不幸，中午吃完饭后随手拿便条写了自己的电话交给小艾以防万一；但直到现在都没有要求赎金的电话，是犯人还没到藏身处吗？还是说犯人的目的根本不是勒赎？
根据彩欣的说法，小艾曾经在街上使用了一次能招来财运的妖术，若是犯人看到了那个，想强迫小艾使用，那之后的打算呢？
更糟的是，要是对方是除妖师，小艾的处境可不只危险二字能形容。
贺辅看着芳婕努力的背影，心里除了感谢，也隐隐地有着愧疚。
他绕到芳婕身旁，低下头说道：“再想想办法吧。这次的酬劳我一定会付给你。”
“别担心啦，都合作这么多次了。”芳婕转过头，只见贺辅澄澈的眼神直直地盯着自己，让她又难为情地面向荧幕：“总之这里交给我。而且比起我……”
“我知道。”
贺辅以只有芳婕能听到的声量嘀咕声后，随即转身走向房间角落。
彩欣双手抱着小腿，心倦地将脸埋入双膝间。
从在路上向贺辅和锦懋交代完事发经过后，她就一语不发，更别说进了房间后，她就一个人默默躲在角落，完全没有平日的活力。
“想吃什么吗？我去买。”贺辅蹲下身，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但见彩欣依旧不为所动，他索性加码：“不然──我请客如何？”
话才刚说完，贺辅就觉得自己的幽默感来得不是时候，彩欣的反应也证明着这点。他只好叹口气，诚恳地说道：“彩欣，至少……说句话吧？”
“小艾她……会不会有事？”
贺辅的仔细听，才能听清如薄雾般缥缈的嗓音。他也不知哪来的自信，淡淡地笑了声：“小艾那么鬼灵精怪，不会有事的。”
“彩欣喵──”
小艾求救的声音还回荡在彩欣耳边，她还记得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到的恐惧。
“可是她……”彩欣本抬起头，但一见到贺辅的目光，想到可能到来的责骂和最糟的结果，她又不禁把脸埋回膝间：“要是我再小心一点的话，她就不会──对不起。”
然而出乎彩欣的意料，贺辅只盘腿坐下，将脸凑近，像是孩子般纯真地反问：“为什么要突然道歉呢？你做错事了吗？”
“明明要保护好她的呀，我却──”
“彩欣，小艾被──”贺辅本要脱口而出被绑走，但考量到彩欣的情绪，急忙踩了煞车：“被带走，错最多的是陪小艾度过一个快乐下午的你，还是什么都不说，就把她抱上车的人呢？”
“当然是……那些人啊。”
“就是说。”贺辅坦然一笑：“你会自责、会难过，都是正常的，我能理解。”
他的神情倏地认真，一字一句澄澈地传入彩欣耳内：“但是答应我，不要拿他们犯的错惩罚你自己，好吗？”
“贺辅先生……”彩欣再次抬起头，只见贺辅的脸上没有一丝愠色，反倒是她的眼角即便再怎么忍耐，仍不小心湿润起来。
“嘻嘻，等我们找到那些家伙后，就让他们尝尝你的过肩摔吧。”贺辅见状也没说破，将外套构来，从内侧口袋掏出几张面纸，轻轻擦拭彩欣的脸颊后，她自己将面纸接了过去。
尽管彩欣仍在啜泣，但见她已在擦干泪水，贺辅心中大石总算放下一半。他突地拍了下大腿，利落地站起身：“好，我决定了。”
“你要去哪里？”见贺辅穿上外套，彩欣忍不住问道。
“去外面吹吹风，搞不好会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咧！”贺辅扣上纽扣，淡淡地笑了声：“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