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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文人没有归属感

而高旭看李睿站出来说要离开,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货黔驴技穷,再对不出来下联了,就想一走了之。其实就是变相的认输。

呵呵,高旭心里嘀咕,就想这么一走了之,用打平的数量来糊弄人?你也是太天真了。

于是高旭那冷嘲热讽的口气又出来了:

“呵呵,你要走自然也不会有人强留,只是话要说透才好。大家都看到了,前三个下联都是你对出来的,现在你走了,我可是还有下联。那就是你们输了赌约,彩头自然是我的了。”

“太麻烦了,你还有几个下联?”看高旭出头说话,李睿直接就问了一句。

“我这里还有三个下联,你还有吗?”其实高旭也就只有一个下联了,但既然对方要走了,要认输了,那么自己为什么不吹嘘一番?

“好,我知道了,你稍等一下。”李睿回答了一句以后,就没有再理会高旭。

这无意中的轻蔑,让高旭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小丑,好没趣。

“诸位,我离开前有一句话说。”李睿大声对花厅里面的所有人说。

大家还以为李睿是要控诉高旭的无耻,正抱着吃瓜的心态准备看人互掐的好戏。

李睿严肃地开口:

“大景两百多年的江山,靠的是什么?

虽说文治武功缺一不可,但是,在幽云二州已经失去五年的情况下,还在这里讨论诗词楹联这些小道,岂不可笑?诸位我只问一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宁边幽云州?”

大声激情了一番以后,李睿对众人拱手:

“楹联小道,对之何难?我再送你们七个下联,若要还有。尔等细听,桃燃锦江堤、灯深村寺钟、灯洒锦绣城、茶烹凿壁泉、秋镶涧壁枫、浪暖锦堤桃、港城铁板烧。”

一边说,李睿一边带着沐英就慢慢的离开了花厅,朝着外面走去。

稍稍发泄了一下心中的郁闷以后,李睿浑身轻快,走得是毫无挂碍。

他是走得毫无挂碍了,这花厅里面的人可就都心塞了。

顿时议论声就起来了。

“好家伙,这是谁啊?”

“一口气又对出七个下联,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你识数吗?前面还有三个下联,他一共出来了十个下联。”

“还不止,你没听他说,你们要是还想要,他还有下联。”

“这是哪里蹦出来的神人。”

......

听着大家的议论,庄先生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满堂的学子,都是在关心李睿留下的下联,有的学子立即拿笔记录下来,并开始逐字推敲。

就是没有一个人,对李睿那忧国忧民的话语做出评判和议论,仿佛李睿前面那段话根本就没有说过一般。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宁边幽云州”庄先生嘴里轻声嘀咕着:“多好的诗句,多好的大景男儿。”

再看看这满花厅的“才子”,庄先生满目的失望,只对所有人说了一句:“高旭输了。”

然后甩手就走入了内堂,是的,庄先生自己也对大景现在的年轻人感到了失望。

本来还可以自己骗自己一下,可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李睿过来这么一折腾,让庄先生不得不认清了现在学子们的懦弱和对大景的漠不关心。

反正只要通过科考走入仕途,当上官就行。

至于上面是大景的皇帝,还是什么其他人来当皇帝,有什么关系?

反正不管是谁来当皇帝,都需要官员来管理老百姓,所以,哪怕皇朝易主,对中下层官僚的生活毫无影响。

所以,越是学问越多越是了解历史的学子们,对这些都王朝更换过程的基本情况也是越发的了解。

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保家卫国的情绪。

相反,人数最多的底层老百姓,却是最有爱国情怀的。

因为,不管谁打大景,一旦战火烧到自己头上,或者新的统治者进来,直接面对统治者屠刀的就是老百姓,自然利益损失最大的就是普通老百姓。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老百姓是最好欺负的,也是不掌握话语权的。被欺负以后,只要胜利者在书写历史的时候随便美化一下,老百姓所有受到的苦楚和不公平都会被掩盖掉。

就好比辫子军进入中原后,什么三屠、什么七日的。最后整个国家还不是被人压在身下随意蹂躏了几百年?

而后人还会写出什么康乾盛世这些为屠夫张目的文字。

庄先生走了,六姑娘利明兰也跟着走了,不过四姑娘利墨兰不能走,她还要把这诗会的收尾完成才行。

虽然有两首千古流传的诗词,也让她的诗会自然而然的会名流千古,但利墨兰对李睿和那个“北宁散人”是没有一点点好感。

不为别的,就为他们两个人把她的诗会给搅合了。

诗会的后半段确实平淡,这对联都已经被李睿对烂了,大家也就都没有什么兴趣了。

要不是后来又挂出来的《侠客行》和那免费的晚餐,让大家又提起了兴趣,这次诗会恐怕就会随着李睿的离开而半路夭折了。

毕竟,这次诗会中最大的亮点是两拨人当庭打擂台,对对联。

虽然出来了两首足以流传千古的诗词,可是因为作者没有出现,导致诗词和作者对不上号的状态,最后也就只造成了诗词红了,人却不红的状态。

不过,那“北宁散人”的知名度却也随着《明月几时有》和《侠客行》两首诗词,迅速在大景和周边各国扩散开来。

本来李睿就是对大景的文人有了成见,认为这些人千里当官只为财。第二天听陈寿亭和欧阳希说了他走后,花厅内学子的表现后,李睿就对这些已经没有国家、民族归属感的大景文人们彻底失望了。

现场参加诗会的学子、士子,少说也有一百多人,结果就没有一人关心国家领土的收复问题。就没有一人谈论,被垣国占领后,幽云两州百姓的悲惨命运。

仿佛这丢失的幽云两州就不是大景的事情,和他们这些大景未来官吏毫无关系一般。

这就让李睿敏感地意识到:

这些文人士子,在大景两百多年的毒化教育中,已经被阉割掉了知识分子应该有的气节,纯纯地沦为了统治者的走狗。

关键问题是,大景朝廷本意是要这些人永远当大景皇家的狗,可是这种教育一旦开展,就不是大景朝廷能控制得了的了。

两百多年下来,就把大景的文人士子培养成了没有忠诚度的狗,不管谁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们就是谁的狗。

好一顿伤春悲秋之后,李睿突然反应了过来,这些奴化教育,这些被阉割的儒教文化确实是大景文人的悲哀,也是大景朝廷的悲哀,但这却是自己的机会。

只要自己团结大多数的没有受到这种教育体系摧残的老百姓,以及文化圈子里面那极少数清醒的人,自己是不是有许多机会倒反天罡呢?

有了这次诗会的收获,李睿就认为自己没有白来一趟宁州城。

在北宁城还只是觉察出了大景的第一个短板,就是官员贪财。

或者是没有机会进入到北宁城的文人交流的圈子,也或者是因为北宁城是直接面对垣国的边疆之地,完全没有发现大景的文人是这种德行。

现在,李睿知道了大景的第二个短板,就是,文人对国家没有归属感,也就是说,大景的文人不爱大景国皇室。

大景绍熙二年八月初九,乡试第一场的第一天。

宁州城,“缘来楼”顶层包厢。

早上起了一个大早的李睿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今天一大早,李睿就把陈寿亭和欧阳希两人送入了考场。

同时李睿也见识到了古代科举时对那些还不是官员的士子们的侮辱。几乎就是脱光衣服的搜身检查,加上连续三天的与世隔离。这防范措施可以说是做到了极致。

可是,令李睿感到好笑的是,在开考的前三天,他在这“缘来楼”花一千两银子,就买到了三场考试,其中两场的考题。

陈寿亭不是古板迂腐之人,在得知李睿的银子已经花销出去的事实后,他只是叹息了一声,就拿着考题老老实实地去查资料,打磨文章去了。

李睿相信,有了这三天的准备,再加上陈寿亭本身的文章功底以及庄先生给予的“养望”成就,自己这姐夫中个举人应该毫无难度。

这就是讽刺,哪怕考场外面检查的样子活做得再好,这科考舞弊却是无法根治的毒瘤。

没办法,这里面的利润太高,贪钱的大景官员怎么会不做这门生意?

这也是李睿找到了大景王朝两块短板后,就肯定会发生的事情。

果然,考试前三天,这做考题买卖的人就格外多了起来,当然这也方便了考生就近购买。

下一步,就该要考虑到京城参加会试的问题了。

“首领,黄久求见。”沐英在李睿身边小声的禀告。

沐英的声音虽然不大,也一下就把李睿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