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契约
黎泽的动作太快，没有人发现他是怎么出手的，看到他手里血淋淋的心脏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但紧随而来的，是由心而发的畅快。
一报还一报，真好。
在男子惊恐，不可置信的视线下，黎泽干脆利落地捏碎了他的心脏。
如此还不算，黎泽似乎嫌男子碍事，一脚将其踹飞到几十米之外。
男子狠狠砸落地面。
“老大——”
那些下属们接住男子，二话不说，带着男子就跑。
“追！”
战士们喊道。
黎泽没去管逃跑的人，盘腿在贺星决身边坐下，闭上了双目。
在魔域，魔族有魔魂，修士有神魂，两者都是凡人界嘴中类似于灵魂，或者鬼魂之类的存在。
人死后，灵魂能停留一刻钟，一刻钟后才会散去。
但即使是灵魂，他本人并不知道，在身体死亡的那一刻，意识也消亡了，灵魂不过是浑浑噩噩，比其他东西多支撑了一刻钟罢了。
黎泽无比庆幸自己能在这一刻钟里赶来。
不然，一切便真的晚了，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黎泽把手掌抵在贺星决的眉心，那里，他的精神海已经消亡过半，精神海内的雪狼也失去了意识，身体慢慢淡去，直至彻底消失。
这时，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雪狼，雪狼在大手里越变越小，越变越小，直至变成了拳头一般大。
大手将雪狼带出了正在毁灭的精神海，将其丢入了自己的识海里。
他能为雪狼做的只有这些，至于它能不能活，那就看它自己了。
接着，黎泽去搜索贺星决的灵魂。
灵魂离体，又会依附在身体的某个部位，手脚，头发，耳朵，都是它会隐藏的地方。
黎泽用神识将这些地方找了一遍，没找着。最后，在贺星决那空荡荡的胸口处，将它抓了出来。
“想活命，那就与我签订一个契约。”黎泽对它道。
然而对方懵懵懂懂，没有回应，只是不断挣扎。
黎泽蹙眉，“既然如此，我便只能用强的。”
虚空兽还没消灭光，战斗还在继续，这里仿佛成了一座孤岛。不知什么原因，那些虚空兽纷纷避开了这个地方。
石川等亲卫没有了桎梏，这会已经来到了贺星决的身前。一个个眼睛通红，泪流满面。
石川一边流着泪，一边把自家指挥官扭曲的四肢摆放整齐。
他的视线落在一旁的黎泽身上，欲言又止。
他知道自己不该怪黎泽，可心里仍不忍生出怨怼，为何黎泽不能早一点来？
只要他早到一两分钟，他们指挥官便不会死去！
看着黎泽一脸平静，看不到一丝悲伤的脸，他更为自家指挥官不值。他家指挥官都死了，对方竟然连一滴眼泪都吝啬，不肯施舍。
难道他对自家指挥官一点感情都没有？
不说石川想不通，在场的人，以及星网上的网友也想不通。
“大佬在做什么？打坐？为贺指挥官超度？”
“他怎么能做到这么平静？地上的人可是他的伴侣！就算是普通朋友，此时也该伤心难过吧？”
“你要说大佬不在意贺指挥官，可他刚才的样子，隔着屏幕，我都感觉到了杀气。”
“或许在大佬看来，给贺指挥官报仇是他的责任。而责任之外的东西，他却不愿意给了。”
“楼上这么分析似乎有点道理。大佬对贺指挥官一直都非常冷淡。”
“如果这是真的，我更心疼贺指挥官了，到死了，自己喜欢的人也没有喜欢上自己。太可怜了！不行了，我要哭一会。”
......
盘坐的黎泽身形突然晃了晃，精雕细琢的脸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精致的眉头紧锁，像是在忍受着某种痛苦。
周围的人或是在伤心难过，或是在抵御虚空兽，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变化。
石川取出了治疗舱，打算做临时棺材用，拿来安置贺星决的尸体。
黎泽没有动静，也没有吩咐，恐怕也不会去管，既然这样，那便由他们这些亲卫来做这些事情。
兽潮过后，他们会替指挥官修整遗容，并向陛下提出申请，以帝国最高的国礼，厚葬他们的指挥官。
无论如何，他们指挥官的后事，他们一定给他办得风风光光的！
可就在石川要去抱贺星决的尸体时，一直闭着眼睛的黎泽突然开口，“别动。”
石川动作一滞，怒气冒了上来，想质问黎泽为什么不让他动，为什么要让他们指挥官继续躺在冰凉的地上。
然而，在他看向黎泽的瞬间，他的所有话都噎在了嗓子里，说不出来了。
上一分钟还好好的人，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原本白皙的皮肤，此时更是苍白无一丝血色，额上汗珠滚滚，不断顺着脸颊滑落。
而他的衣服，不时什么时候浸湿了，粘黏在他的身上，显露出他瘦削的身形。
更令石川惊讶的是，他的身体竟然在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
石川想要询问，但是直觉告诉他，现在的黎泽不能被任何人打扰。
于是，石川站起来，拿出了枪和炮筒，对其他亲卫道，“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任何人，任何虚空兽靠近指挥官和夫人。”
其他亲卫不明所以，但见石川如此严肃，纷纷应下，提着武器，把贺星决和黎泽牢牢围在了中间。
似乎过了很长的时间，又似乎只是一会儿。
黎泽以为自己的识海要支撑不住，要爆炸开的时候，那繁复的阵法终于被他刻制成功。
一个魔魂，一个普通人类的灵魂，在黎泽的识海里，在刻画成功的阵法上，签订了一个不平等的契约。
当契约完成的瞬间，贺星决的灵魂回归他的身体，原本冰凉的尸体，又慢慢变得温热。
黎泽顾不上身体的疲累，一把将贺星决抱起，放入治疗舱。紧接着，他扛着治疗舱进入机甲，并驾驶着机器起飞，眨眼间就消失在朱雀星的上空。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全程用时不到十秒，以至于亲卫们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眼睁睁看着黎泽的机甲消失，终于有人回过神，“夫人要带着指挥官去哪里？”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