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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选花魁(二)

令蕊吃东西的时候,十位姑娘都介绍完了,接下来是才艺展示。画板抬上来,柳如月手执四支笔,蘸了丹青现场作画。

她落笔极快,笔锋流畅,看样子是一幅山水画,意境深远,淡雅清丽。尤其是她作画的动作,不像是画画更像是在跳舞,优雅大方,举手投足间似大家闺秀。丹青能练到如此地步,可见她极有天赋,让人佩服。

二号颜如玉弹古筝,她那葱白的手指修长笔直,指甲涂成了红色,看着就诱人。她轻撩琴弦弹奏了一曲欢快的曲子,赢得台下男子一片喝彩。

令蕊看得带劲,忽然扫了一眼看到了原本应该守在萧宅的箫剑,箫剑孤身一人出来寻花问柳也说得过去,可他提着剑,谁来青楼会带着剑,难不成是知远遇到麻烦,箫剑找自己来了?

令蕊怕知远那边出了事,不动声色,缓缓起身,道了声:“我出去一下。”翠禾和李媛媛起身准备陪她去,令蕊说:“不用了,我带了五个侍女。你们继续看,我一会儿就回来。”

令蕊装作去方便,绕到了墙角处,支开随行的侍女,让百合去找箫剑。

没过一会儿箫剑就来了,他一身黑衣,始终一副冰块脸,不苟言笑,不像是来寻欢作乐的。箫剑作揖问道:“请问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箫剑,你来这里做什么?胡宅那边最近还太平吗?”

箫剑愣了一下说:“萧公子去住了一晚,还被高翠禾给强暴了。”当他说出强暴二字时,令蕊的脑瓜子嗡嗡的,芸娘和石榴见她脸色变了,随即扶着她说:“娘娘镇定,横竖萧公子不吃亏。”

可苒苒吃亏啊,她的未婚夫让别的女人先用了!且高家权势正盛,若是她家发现这事定不会轻饶知远,若是告他品行不正,恐怕知远就没出头之日了…

细思极恐,令蕊气得说不出话来,百合连忙转移话题,“箫剑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找人。”

“你找谁?”

箫剑指了指远处站着的一个穿蓝色民女衣服的女子,说:“就是她。”

那女子低着头,看不清模样,令蕊想走近看看,箫剑伸出剑拦着,“这种地方的女子恐污了娘娘的眼,还是不要见为好。”

“她是你什么人?”

“故人的女儿,因父亲获罪沦落到青楼,我今日来为她赎身。告辞!”

箫剑转身离去,面庞冷若冰霜,不像是说假话,他拉着那女子的袖子就离开了。

令蕊回雅间时看得到了李昕,他一身靛蓝便服,正在跟一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说话。那中年女子装扮与胭脂楼的徐女官一样,看样子也是老鸨。

今日真是热闹,连李昕都来逛青楼,他的妻子李媛媛正在为怎么讨好他而烦恼,他却来青楼作乐,要是让李媛媛知道不知道有多伤心。

女人最懂女人的苦,令蕊让石榴去提醒李昕。石榴刚一走近李昕便发现了,从容地上前来行礼,“娘娘有礼了!”

令蕊问:“李将军来看选花魁吗?李夫人也在楼上。”

“卑职来寻人,就不上去了,告辞!”李昕自然懂令蕊的意思,大步离去。

今日真是怪了,两个看起来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人都来逛青楼,而且都带着剑。出来已有一盏茶的功夫,再不回去会被怀疑的,令蕊回了雅间,交代百合去跟老鸨打听情况。

令蕊回到雅间时,他们的花签已经送来了,两位郡王爷起身扶令蕊,“我们抽到了花签,还有一支留给叔母的,叔母亲自打开看看写了什么花语。”

李媛媛双手奉上花签,这花签就是一支精美的竹签,撕掉外面的一层纸,竹签上画着石榴花,众人凑过来看。

诗曰:石榴喷火照宫明,枝头时见子初成。灼灼其华怎堪争,重披红纱泪新干。

“石榴花,有些拗口……”令蕊有些不解,不过看后两句有些不吉,她莞尔一笑说:“不看也罢,戏语而已,不必当真。”

慎郡王接过令蕊手上的花签说:“叔母这支花签不寻常啊,一会儿我拿去让花魁娘子解惑。”

翠禾把自己的签拿出来给令蕊看,“大家把自己的花签都拿出来看看。”

翠禾的是天山雪莲花,诗曰:玉洁冰清雪里仙,一朝春尽片片散。从容含笑知尘远, 凌寒高处度逍遥。

翠禾这支似有孤独之像,众人看了不说话,唯有李媛媛这支不一样,她的花签是芍药。

诗曰:芍药何曾羡牡丹,独生李园恣逍遥。春衫掩泪花常在,牡丹尽放终如愿。

敏郡王把他和慎郡王的花签丢一边说:“不看了,无趣,跟寺庙抽签一样。”

石榴回来了,令蕊附和说:“你们看,楼下的表演开始了,先看表演。”

表演的是第五位姑娘,她穿着轻薄飘逸的五彩舞衣,犹抱琵琶半遮面,风姿绰约。

众人睁大眼睛看台上的姑娘跳舞,看到一半,翠禾抓着欲起身的令蕊说:“舞蹈这事得看天赋,她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令蕊你。连陛下都夸奖你呢。”

在两位侄儿面前,令蕊有些不好意思,勉强笑着,也不说话。慎郡王打圆场,“你这说的什么话?叔母是大家,是仙女,这是我们寻常男子欣赏的,不是一个级别。让皇叔听到了准得敲你脑袋。”

“翠禾也没有别的意思,你们别曲解了。”李媛媛解释说。

令蕊说:“你们继续欣赏,我出去一会儿。”

李媛媛问道:“叔母才回来又出去,是不是不舒服?”

令蕊浅笑说:“害喜而已,今天比前几天在家强多了。”

敏郡王问:“叔母,要不我们送您回去?”

令蕊装作要吐的样子,用手绢捂着嘴说:“你们等我。”

她又去了一处无人的角落,百合看了看附近没人,小声说:“娘娘打听清楚了。箫剑赎走的那个青楼女子怀了两个月身孕,老鸨本打算给那女子落胎,但箫剑找来了,硬是花重金赎走了那女子。那女子是被一大户人家卖来的,而且她腹中胎儿也不是箫剑的。”

这就怪了,箫剑要怀孕的女子做什么?难不成他不能生育,买别人的孩子当自己的子女?

百合又接着说:“李将军也是来找姑娘的,并且只要怀孕两个月左右的女子。难不成是要做什么吗?”

都来买怀孕两个月的女子,令蕊觉得此事不简单,因为她怀孕也是两个多月,此事说不定与自己有关。“百合,老鸨知不知道李昕和箫剑的身份,还有她怎么肯把这些事告诉你?”

“我给了两支金簪老鸨才肯说。”

令蕊正在整理思绪,翠禾找来了,她连忙用手绢捂着嘴装呕吐。翠禾轻抚她的背问道:“怎么样好些没有?苒苒有没有给你看过。”

令蕊擦了擦嘴说:“害喜是正常的,哪有药可治,再熬一个多月就好了。”

翠禾扶着令蕊慢慢回房,令蕊忽然想起箫剑说过翠禾把知远睡了,翠禾力气大,这事不是没有可能。

她怔怔地看着翠禾,翠禾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疑惑地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她直勾勾地盯着翠禾问:“翠禾,你打算什么时候解决你的终身大事?”

翠禾心想是不是那事露馅了,这种事知远应该不会说出口的,但看令蕊这眼神,仿佛什么都知道了。

“我母亲都不管我,你腹中有小宝宝就别操心了……”

“唉,也不知道知远明年科考怎么样,要是不成,他就要回楼兰城了。他要是回去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孤单……”令蕊那语气像极了老母亲舍不得儿子远行。

翠禾脱口而出:“等你生了孩子再回去不就行了。再说了,皇上说了让我跟你一起去西北。”

“那你母亲舍得吗?”

“女大当婚,李媛媛嫁给李昕,有朝一日李昕上了战场她还不是要跟着去,就像李昕的母亲一样,两头跑。我母亲不会舍不得我,我也愿意去西北跟你们在一起。”

本想让翠禾知难而退放弃知远,没想到翠禾要阴魂不散地跟着知远,令蕊也是无言以对。

她有些疲乏,在卧榻上侧卧,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李媛媛细心地给她盖上郡王爷的披风,敏郡王让随从在屋外守着,不许人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