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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兼职外卖

这世间有形形色色的各类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好人有坏人,有穷人有富人,但无论哪一种人,只要他们做了父母,就无非两种类型。一种是为儿女,一种是为自己。

吕巧兰绝对属于后一种的顶级,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只有父母吃饱了才有儿女吃的”。正因为有着这种思想,所以在司马错昨天晚上出去和李军等人吃饭,她必须独自花时间照顾小小,导致她的直播没能准时开播之后,这位母亲的心态直接就崩了。第二天早上都已经八点半了,吕巧兰还窝在被窝里,一副谁也不肉的模样,用行动告诉司马错:老娘就是不起床送女儿上学。她脑子里面想得全是该我放松了,谁也别想占老娘的便宜,哪怕小小是她的亲生女儿,哪怕她才是法律上的第一负责人,而不是作为兄长的司马错。

司马错这么多年,早就对自己母亲神奇的人生观习以为常,他打电话给覃修远请了个假,在楼下的食堂买了两个鸡蛋和几个花卷,便骑着前两天新买的电瓶车载着小小奔康复学校而去。

拥堵喧闹的西都城早高峰,司马错骑着车在密集的车流人流里穿梭,很快便来到了离家10多公里外的康复机构。当他照顾着妹妹狼吞虎咽将花卷鸡蛋,七七八八的吃完,目送着小小跑进教室,准备离开的时候,司马小小的班主任老师喊住了他。

“小小哥哥!请你等一下!”

司马错闻声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到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女老师走到了他的面前。

“唐老师,怎么了?”

“不好意思,小小哥哥,耽误你时间了。”唐老师捋了捋头发客气的说道,“小小账上的学费已经用完了,上次小小妈妈来的时候我给她说了下,她说让我告诉你。”

司马错顿时有些明白今天吕巧兰不送小小来学校,可能不单单是因为他昨天出去吃了饭的缘故。

“国家下个季度的残疾补贴还没有到吗?”司马错眨了眨眼睛问道。

“嗯,还没有到。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个补贴每次都要拖一阵子才能到账。你只要先交齐一个月的费用,我估计补贴就应该能够到账了。”

“我记得每半年预交的学费是块钱,加上国家每个月3000的补贴。那我如果要补上一个月的费用的话就应该是8500块钱,对吧?”司马错脑子转的很快的算了一下说道。

“对的,这是费用清单,你可以看一下。”唐老师递上了一张单子。

“行,今天我回去以后,就把这个钱给你转过去。”司马错接过清单,瞟了一眼,对折几下塞进了口袋里。

“小小哥哥,我还有个事情想和你说一下。”唐老师看了司马错一眼,从手上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彩色的宣传手册,递到了司马错的面前,“这里有一个西都城脑科医院和m国权威机构共同开展的一项科研项目,专门针对各类脑力缺陷的孩子进行专项诊治,你可以了解一下。”

司马错将宣传手册接过了来,简单的翻了几页,神情有些冷淡的看着唐老师说道:“唐老师,这上面写着整个项目需要患者家庭先自费15万,后续的费用视情况而定。我们家的情况你可能不清楚,小小的学费全靠我一个人的死工资,一次性拿十几万块出来的话,还是有点难度的。”

“上面写的费用是高了点,但是参与这个项目的很多专家都是m国最顶尖的脑科医生,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小小今年已经13岁了。两年前,你带她来到我们康复机构的时候,我就说过,她来干预的年龄太迟了。虽然我们一直很努力的想办法帮助她,但是她的能力还是只停留在5岁孩童的智力水平,小小现在甚至连颜色都区分不清楚。对于她这种耽误了太多时间的孤独性障碍患者,我觉得多尝试一些方法可能会好一些。”唐老师叹了一口气,有些同情的看着司马错说道,“我知道,这种孩子对任何家庭都是极大的负担,但多一点机会就多一丝希望,你回去和家里人再好好商量一下吧。”

唐老师说完,礼貌的点点头,转身离开。司马错将手册重新拿起来,翻到治疗费用那一页,整个额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整个上午,司马错上班一点儿精神都没有,整个脑海里全是宣传手册上面写的十五万块钱治疗费。下班之后,他也没有心思和庞锐、郝福安一起吃饭,一个人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家中。

“咦,你今天中午怎么回来吃饭了?我自己点了一份外卖,可没有准备你的那一份哦。”吕巧兰像是刚刚起床,肥胖臃肿的身体只穿着内衣内裤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

“你能不能穿好了再出来!你不知道儿大要避母吗?”司马错皱着眉头,一脸厌恶的转过身去说道。

“这有什么,夏天无君子。”吕巧兰一边翻着白眼,一边穿好了衣裤。

“家里现在还有多少钱?”司马错不想和没有素质的人过多争论,自顾自的坐到客厅沙发上,掏出一根香烟抽了起来。

“你指的是存款吗?没有多少,你都好久没有拿钱给我了。”吕巧兰一边拿着手机玩着斗地主,一边心不在焉的说道。

“一个月工资就那么点,除了生活费和小小康复的费用,我哪里还能有多余的钱给你?”司马错吐了一口青烟说道,“唐老师说脑科医院最近有个m国专家参与的治疗项目,让我们带小小去看看。前期费用要先准备个15万。你看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这都是拿钱打水漂的事情,我早就给你讲过,不要花那些冤枉钱了。你就是不听,我跟你说,这个丫头就是个无底洞,你给她一口饭吃饿不死就行了。我早就放弃了。”吕巧兰头都没有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每个月不是还有3000多的退休金吗?有多少算多少,凑一点出来。”

“那是我的养老金,留着实现我自己的梦想用的。”

“她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的义务!你既然把她生下来,就要尽到做父母的责任!你以为我愿意被这种事情捆在身上一辈子吗?!谁没有自己的梦想?我今年才二十五岁,我没有自己的人生吗?!我做这些事情是为了我自己吗?!”司马错突然猛地站起身来,神情激动的吼道。

吕巧兰抬起头来,足足看了司马错两分钟,才起身到里面的房间拿出一张银行卡,扔到了司马错身前的茶几上。

“全在这里了,六万块。”

司马错伸手将银行卡拿到手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我那里还有五万,除了马上要交的一个月学费,剩下的四万多块钱,我再来想想别的办法。”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司马错起身打开大门。看见一个外卖小哥拎着一个塑料袋站在门外。

“你好,吕女士的外卖到了。”

司马错接过外卖,道一声谢,就要把门关上。

“哎,等等帅哥!”外卖小哥伸手拦住了司马错,笑嘻嘻的说道,“能不能帮我打个好评啊。”

“没问题。”司马错答应一声,转过头去喊他妈给外卖小哥打了个好评。

“谢谢!谢谢!”外卖小哥看着手机上的好评,高兴的朝司马错点点头。

“你们这个好评越多,钱就拿的越多吗?”司马错好奇的问道。

“也没有,只不过好评多的外卖员得到的优质派单会多一些。”

“哦。这样啊。”司马错看着一身蓝色制服的外卖员饶有兴趣的问道,“师傅,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万把块钱吧。”外卖小哥看了一下手机上的信息,不再和司马错啰嗦,转身小跑着下了楼。

“我艹,收入这么高!和我这个副经理都差不多了啊!”司马错站在门口自言自语的说道,心思顿时活泛起来。

下午,司马错趁着手头没什么事情,窜到岳子明的办公室去吹牛去了。

“你就为这件事情来的啊?”岳子明双手一边规律地举着哑铃,一边吐着粗气问道。

“对,我只需要你们餐饮公司办公室帮我开个餐饮从业人员证明,我自己再去东城区疾控中心办个健康证,就能上岗送货了。”司马错坐在一张破破烂烂的旧沙发上,有些兴奋的说道。

“不是,你到底有没有想好啊?堂堂的大学老师去送外卖?”岳子明放下哑铃,坐回椅子上,从办公桌上一堆别人发的各种牌子的散烟里,挑了一根最贵的香烟扔给司马错,有些不能理解的说道。

“我算什么大学老师,充其量就是个后勤工作者,再说了,送外卖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司马错接过香烟,把过滤嘴那头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了敲,让烟丝更紧实一些,“我想过了,只需要利用中午和晚上吃饭的空档去做,不占用平时上班的时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活。

“说吧!差多少钱?告诉我一个数,别的我不敢说,几万块钱我还是能弄到的。”岳子明见司马错居然觉得送外卖是个很不错的活,那肯定是遇到难处了。他也不问原因,搓了搓下巴爽快的说道。

“没事,子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要你帮我把这个事办妥了,你就算帮我大忙了。”司马错双手合十,向着岳子明做了一个鞠躬的手势。

“行吧,我这就给你办!”岳子明立马拿起桌上的座机,给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搞定了。

“妥了,一会儿办公室就能把证明送过来。你就在这里等着吧。”岳子明放下电话,言语轻松的说道。

“太谢谢你了,子明!回头我请你吃饭!”司马错高兴的点点头,朝岳子明许诺道。

“哎呀,一点小事情,说什么谢不谢的。”岳子明点上香烟,摆摆手说道,“你也真有魄力,说干就干啊!到时候去送外卖的时候,可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哦!”

“靠劳动吃饭,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脸皮够厚!”司马错信心满满的说道。

可惜很多事情都是知易行难,司马错本来以为自己完全可以洒脱淡定的开展自己的外卖事业。可当他拿到健康证,注册成功为外卖员,在手机上收到第一份快递单子的时候,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进门去拿自己要送的货物。

他从上大学开始,到如今留校参加工作,总共在西南综合大学待了将近7年的时间。学校周围的很多餐馆的老板都认识他了,再加上吃饭的时候,难免会碰到学校里面的同事。想到一会儿有可能会有熟人看到自己这个水电公司的副经理居然在送外卖,司马错心里顿时有些扭扭捏捏起来。

最终,现实打败了尊严,想着小小的治疗费用有了着落,司马错狠下心来,戴着刚花了三百块钱从快递公司买来的头盔服饰,满脸通红的冲进了自己外卖生涯的第一家餐馆——马国富麻辣烫。

司马错从冲进餐馆,到取餐出门,总共只花了1分钟的时间,要不是他穿着外卖小哥的服装,人家老板还以为是来抢东西的。他将装满麻辣烫的塑料盒子放到电瓶车的踏板位置,按照手机上的导航程序很快将东西送到了顾客手中。看到手机里面,自己的账号上多了4块钱出来,司马错心里面居然有了刚参加工作,第一次收到工资时的兴奋感觉。

“嘿嘿,这活儿也挺简单的啊!就是一单的钱少了点,我一次性多抢个几单,这样子效率高一些。”司马错很快就找到了这一行赚钱的“诀窍”,他在手机程序里面抢了好几个顺路的单子,干劲十足的重新上路了。

但很快,他便被残忍的现实毒打得体无完肤。因为手里的单子接的太多,他除了第一单是及时送到了顾客手中,其余的单子全部迟到,被外卖平台罚款罚得内裤都没得穿了。有一个单子甚至迟到了足足半个小时,送餐的过程中,顾客的催单电话是一直没有停过。

这样一来,司马错虽然花了大半天的时间送了个五、六个单,却总共只赚了七块钱,仅仅比第一次多挣了三块。司马错看到自己忙活了一中午,只赚到几块钱,心里有些沮丧起来。他一边将车子骑回学校充电,一边反思失败经验。

原来,有些小餐馆为了能够在多个平台上同时做生意,都是不会挂门店牌子或者挂的都是别的平台上注册的门牌,导航找起来很费劲。再加上司马错没有经验和对周边的道路不熟悉,所以他接的单子越多,失误就越多。

“妈妈的,这样子不行啊!这一天忙活下来赚不到什么钱,人不仅要给逼死,钱也让外卖平台给挣去了啊!”司马错抓了抓脑袋,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