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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诱饵

金宁特看着后视镜中那辆一路尾随自己的白色轿车,一时不能确定车里是不是警察。

他摸了摸自己的假胡子,心想:难道是我易容得不够?

道路堵了二十多分钟才疏通,他一脚油门加速,试着甩开跟踪者。但是那跟踪者追了一个路口后径直拐进另一条路走了,他应该是意识到自己已然暴露,换了其他车辆继续跟踪。

金宁特没有耽搁,很快到达与茅爷约定的地方。

在那等了十分钟,茅爷开着一辆商务面包车赶来,跟着他下车的有四个年轻小伙子,个个着装板正,面无表情,刀砍斧剁一般齐,还都戴着墨镜,真像这么回事。

金宁特看后笑道:“大晚上的戴墨镜,这不一看就是去砸场子的吗?”

茅爷说:“不是演黑社会吗?咋了,不合适?那摘了,都摘了!”他挥手嚷嚷着让那些雇来的演员摘掉墨镜。

这些演员当真听话,纷纷摘下墨镜放进西装口袋。

茅爷开始对他们训话道:“这位是你们金哥,啊不对,是金爷,也是你们的金主。我就一个要求,一会到了地方都机灵点,听金爷的话,别给我丢人。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四人齐声喊道。

金宁特被他这一声金爷喊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挠了挠自己胳膊开始忽悠说:“晚上这场戏是隐藏机位拍摄,拍摄地是神话KtV,我演黑老大,你们演我保镖,会功夫的那种,你们没有台词,走位自由发挥。这段戏讲的是我扮演的黑老大在包间里嗑药嗑嗨了,然后开始闹事打砸的情节。一会你们见到的都是剧组的演员,他们表演的时候要是出手打你们,就给我狠狠打回去,要的就是一个真实。”

茅爷见四人没反应,又大声嚷道:“吱个声啊,都听明白没有?”

四人又齐刷刷喊道:“听明白了!”

茅爷白了他们一眼,掏出个小小的锡纸包递给金宁特,开玩笑说了句:“拿去爽。”

金宁特笑着说:“想的真周到,还拿锡纸包起来。”

茅爷拍胸脯说:“专业的。”

那是他让茅爷准备的电影道具白鼻烟。电影人常用这玩意拍摄瘾君子吸毒的镜头,它其实是一种烟草替代品,是用烟叶磨成粉,再加上薄荷以及其他植物成分制成。

金宁特手一指租来的豪车说:“谁会开这车,充当下司机,咱们现在就得演起来。时候不早了,赶紧出发。”

于是,演员开车带着金宁特来到神话KtV,车在门口停稳,演员饰演的保镖拦住迎宾服务生不许他上前靠近,然后亲自给坐在后排的金宁特拉开车门迎他出来。

金宁特下车,俨然是位大佬,他给自己西装扣上两枚扣子,又整理一下领子,心想:通缉犯做了不少回了,这么有排面的通缉犯还是头一回。

演员把车钥匙递给迎宾,冷冷的说了句:“把车停好。”

精湛的演技金宁特看在眼里,一度怀疑茅爷找来的这几人真是黑社会的。

金宁特被四个保镖簇拥着来到前台开户,那阵仗把不明真相的普通客户吓得连连躲到一边,贴墙站着。

交了钱开好包间,金宁特坐在中间沙发上,四个保镖分别坐在他两边。

他掏出茅爷给的锡纸包打开,里面的白色粉末确实像极了毒品。

刚要开始表演吸毒,抬头一看,门刚刚被保镖关上了。

他对靠近门口的保镖说:“去把门打开。”

保镖提醒他说:“金爷,电视里吸毒都是关上门的。”

他说:“没事,摄像机搁外面呢,这个角度得拍点镜头。不打紧的,去开门吧。”

保镖这才“恍然大悟”的去开门。

金宁特拿出一根吸管靠近粉末,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开始表演,时不时瞟一眼门口,他倒不是真的去吸,他只是在等,等那些真正别有用心的人注意到他。

此时他又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仔细一想才想起来,原来是包间里太安静了。

他对几个保镖说:“你们点歌你们唱,不用管我。来这里不唱歌太假了。”

保镖们想想也对,演戏讲究的就是个真实,于是他们走到点歌机那里点歌唱了起来。

不多时,两名服务生来送果盘和啤酒,金宁特根本不抬头。服务生见他开着门在那嗑药吓得大气不敢出,放下果盘和装啤酒的篮子就匆匆要走,临走还想把门关上。

金宁特大喝道:“不许关门!”

服务生被他吓得顿时像被吸在门上一样不敢动。

金宁特抬头望着两个服务生说:“出去!”

服务生逃也似的跑了。

几个保镖见金宁特气场强悍,不由得对他伸出大拇指,直夸他演技了得。

金宁特刚刚留意到那俩服务生眼神飘忽不定,他们虽面露怯色,但整个过程仅仅是盯着他看,对桌子上那堆粉末却视若无睹,说明他们是见惯这种场面的,只是被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嗑药行为给吓到,再看二人急切想逃离的表情,应该是急着要去和谁汇报这事。

这时他心里明白,找对地方了。

紧接着他把粉末倒掉许多只留下一点点,吸管随手往茶几上一扔,拿起一瓶酒打开,懒洋洋的靠在沙发喝酒。

几分钟后,一个头戴毡帽,身穿棕色条纹西装的男子带着几个人信步走了进来。

金宁特仔细一瞧,这人个头不高,一脸凹坑,留着山羊胡,他虽是面无表情,但那对三角眼挂在脸上,配以嘴里不停嚼着槟榔,显得气焰很是嚣张。在他身后跟着那些人个个虎体熊腰,凶神恶煞般盯着包间里的一众人。

山羊胡一只脚踩在茶几上盯着金宁特,身后带来的人把门关好,并站在门后堵上出路,门外还留了两人看守。这架势似乎不打算轻易放里面的人离开。

金宁特只坐在那里瞟了他一眼,接着放下酒瓶拿起吸管,低头把剩下那点粉末当着他面吸进鼻腔,吸完还学着瘾君子的样子吸溜几下鼻子。

那几个保镖以为冲突戏开始了,纷纷扔下话筒围在金宁特身边。

山羊胡见他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往下一扎,把茶几上一盒没开封的纸巾整个儿扎透,又继续看向他,观察反应。

金宁特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掏出手枪。

当他掏出枪的那一刻,山羊胡很明显的怔了一下。

金宁特盯着手枪,取下弹匣看看,目的也是故意让山羊胡看到,子弹是满膛的,然后又把弹匣装回去,拉枪栓上膛,关了保险,又将枪放到茶几上,面带笑容的慢慢推向山羊胡,抱起双臂和他对视。

山羊胡放下脚转过身,对着几个随行人使了个眼色,随行的人立即退出到门外守着。

四个不明真相的“保镖”心里钦佩,这简直是影帝级别的表演,一分钟,两个人,一句台词都没有,却把针锋相对演绎得淋漓尽致。

山羊胡一口吐掉嘴里的槟榔,扯了扯西装外套,态度依然趾高气昂,指着自己说:“这位老板,兄弟我是这儿的股东,也负责在这儿看场子。你今天在这的所作所为等于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你看这事应该怎么办吧,是我报警抓你呢?还是把你扣这儿呢?”

金宁特淡定从容的又把枪往他那边推了推,笑着说:“你替我决定。”

山羊胡见他油盐不进,愤怒的拿起手枪指着他。

金宁特和旁边傻站着的四个保镖均发现,他的手微微在颤抖。

金宁特料定他没胆子开枪,又吸溜一下鼻子,抹了抹鼻孔边残留的粉末捻在手中看着说:“这东西真是人间极品,多少凡夫俗子趋之若鹜结果被它害得家破人亡,但真正需要它的人却求之而不得。你说这公不公平?”

山羊胡细品他这句话,心底开始假设他是个瘾君子,但还不敢完全相信他。

山羊胡看着他说:“祸害人的玩意儿,老板也敢沾?”

金宁特揪起自己西装外套一角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山羊胡狐疑的问:“莫非老板不是凡夫俗子?”

金宁特故作一脸贪婪,仰头深呼吸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乃一介斯文,早已超脱世故,纵有万般权术,只求游戏人间。”

山羊胡心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文邹邹的迂腐不堪。

不过,他下意识的给金宁特打上了一个有钱又闲得发慌的暴发户标签,这种货色他见得多了,人前自称人间玩家,背地里却无比荒唐猥琐。

见金宁特这样,他的态度也缓和了很多,手指插在手枪扳机护环上,把枪递还给他。

金宁特站起身并不直接去拿枪,伸手过去等待对方亲手交还。这是一个心理入侵法,假如他直接去拿,会给对方造成一个他因为某种目的想急于拿回枪的印象,对方依旧不会放下心理戒备。但若他不慌不忙的由对方心甘情愿交还,说明对方已经收回了一些戒心,接下来的事就好谈了。这样做也可以是一种试探。

深谙江湖规矩的山羊胡知他意思,手指一转重新握上手枪,看着他的眼睛,轻轻把枪放到他手上。

金宁特打开保险,把枪装回口袋,然后往沙发上一招呼邀请他坐下。

山羊胡走过去坐下,金宁特开了瓶酒递给他,两人碰下瓶子各自一饮而尽。

山羊胡自我介绍说:“鄙人姓施,叫施东业,在这儿算是二当家。”接着又问金宁特:“不知老板高姓大名?”

金宁特笑而不语,自顾自的继续打开两瓶酒。

施东业说:“莫非老板不方便说自己的来历?”

金宁特又递上一瓶酒给他,笑着说:“贵府门口不正贴着鄙人的照片吗?怎么,施老板连这点眼力都没有?”

施东业略歪着头仔细端详了一阵,总算认出他就是大门口贴着的通缉令里那人,然后哈哈大笑,露出一口黑牙说:“我当是谁,原来是金先生,失敬失敬。”

说着,两人又干下一瓶。

施东业抹尽嘴边的啤酒沫,兴奋的说:“不知金先生来我夏同市,有何贵干?”

金宁特把喝完的酒瓶随手一扔,直截了当的说:“买货。”

施东业眼珠子一转,讪笑说:“金先生神通广大,怎么一定要大费周章的跑到这呢?”

金宁特知他是试探自己,说:“全国几乎我都跑遍了,以前小打小闹没让盯上,只是前不久一名小弟办事不利被捉,把我供出来了,还成了A级通缉犯。夏同我是从没来过,想到之前有个下线蛰伏此地,所以想来回购一批应应急。”

施东业忙问:“金先生在本地有路子?”

金宁特说:“算不得吧,以前我供货给他,最近我那上线在边境已经给抓了,当下只能找他。”

施东业想了想说:“金先生胸有大志,兄弟佩服,我敬你。”

两人在包间里喝了几打啤酒,只是那酒多半是勾兑的,人喝了千杯不醉,倒是膀胱胀得要命。

施东业自认为想知道的信息基本已经套出来了。金宁特原计划在这里搞点大动静,但现在看来面前这人已经足够自己拿捏了,诱饵也已抛出,两人各怀鬼胎,整晚上相互试探,接下来就要看谁先沉不住气,露出马脚。

从KtV出来,演员保镖开车直接送他回了酒店。他打电话给茅爷,让他明天再找人演下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