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空山雪景
星期六，戴琦休息，早上下了班，他打车来到阿俊租住的小区外，今天和阿俊约好了去爬枫山。
枫山的半山腰是几百个解放一座海岛烈士长眠的地方，山顶还有一个小庙，戴琦曾经在里面供奉千手观音的大殿里求过签。
不过这个庙似乎主要是用来存放亡灵的地方，地藏菩萨殿里密密麻麻地摆满了骨灰盒，然而里面并不可怕，反倒给人一种清幽庄重的感觉。
有一次戴琦走进地藏菩萨殿里，还细细看了一遍骨灰盒上的照片。
庙后面有一大片竹林，林子里的毛竹叶子时常在风中摇曳，沙沙作响。
戴琦正回忆着以往爬山时的情景，阿俊慢慢从楼上下来，穿着一件米色的长款羽绒服，背着她常背的双肩包。
“俊！”
戴琦兴奋地向她举手示意，一边快速迎上去。
“你早来啦？为什么不上去？”
阿俊看着鼻头冻得通红的戴琦，嗔怪地说道。
戴琦摇摇头说道：“曹老师在，不太好！”
阿俊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哦，她今天老早就上班去了，唉，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没事，都过去了，咱们走吧！”
戴琦伸手搂住了阿俊的肩头。
天空阴沉沉的，并没有因为前天的大雪而天晴，少了阳光的照射，路边的雪还没来得及化。
戴琦走到路边，捏了一个雪球拿在手里把玩。
他们都戴着同款的开司米围巾，一看就是对情侣。
枫山离阿俊住的小区不远，不大一会儿就到了正门口，马路对面不远处是海岛战役纪念馆，这不在他们今天游玩的目的地之列。
他们顺着宽大的台阶拾阶而上，不一会儿就到了烈士陵园，烈士们一排排长眠在远离故土的异乡，他们牺牲时大部分和戴琦的年纪相仿，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两个人没有说话，顺着石阶往上走，穿过烈士墓区心情才没有那么沉重。
眼看山上的树木越来越密，积雪压弯了小树的枝头，有的树枝上甚至挂着硕大的冰凌。
再往上走就到了山顶小庙的地界。
阿俊有些遗憾地说：“我们在这里照相吧，可惜这里就我们俩，不能拍合影。”
“没事，这么大一座山，还怕找不到一个活人，大不了到山上找个和尚大师帮我们随手拍两张。”
戴琦接过话头，从阿俊的背包里掏出相机，拿在手里仔细研究起来。
阿俊皱着眉头，伸手过来抢相机，“这是傻瓜相机，只要对准了按下快门就可以，有什么好研究的？”
“傻瓜相机我也没用过，乡下人不懂。”
戴琦怕摔了相机，任由阿俊抢回去。
阿俊取下镜头盖，把镜头对准戴琦说道：“来，笑一个。”
戴琦看着镜头咧嘴一笑，阿俊抓住这个瞬间，按下了快门。
“咔嚓！”
戴琦猥琐的表情就此定格在镜头下。
阿俊晃着相机对戴琦说道：“知道怎么用了吗？”
“知道了，我给你拍！”
戴琦伸手接过相机，叫阿俊摆出各种不同的pose，他接连按下快门。
两个人一边拍照一边找雪景，走到半山亭的时候，往上看一片水雾缭绕，往下看小径通幽，好一派大好美景。
“亲爱的，休息一下，我在亭子里给你拍几张！”
戴琦抓住阿俊冰凉的手，把她带进半山亭。
戴琦一屁股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把阿俊拉进怀里，坐在自己的腿上。
“放开我，流氓。”
阿俊故意挣扎着，脸上却写满了笑意。
“乖乖，坐我腿上不冷屁股，让老衲亲一个。”
戴琦故意抱紧阿俊，伸嘴在他脸上一阵猛亲。
阿俊放弃了抵抗，两个年轻人在枫山的半山亭疯狂地亲吻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阿俊捶了一下戴琦的胸口，骂道：“流氓！”
“我就耍流氓了，来，小乖乖，让大爷再亲一个。”
戴琦又要去亲阿俊，她赶紧起身逃离戴琦的控制范围，挑衅似的朝他做了个鬼脸。
戴琦刚想起身抓住她，却发现自己的腿被阿俊坐麻了，两只脚就像有几千只蚂蚁爬行叮咬般难受。
他捧着右脚朝阿俊喊道：“阿俊，我腿麻了，快帮我一把！”
“我信你个鬼，你还想轻薄我。”
阿俊却不吃戴琦这一套，依旧站在安全范围之外。
戴琦没有办法，只好忍着酸麻抬起腿又跺下，这样可以快速缓解腿上的酸麻。
阿俊看他并不像是装的，忙上前拍打他的小腿。
一阵呲牙咧嘴过后，戴琦腿上的酸麻终于褪去，他吁了一口气，探手抚摸着阿俊的俏脸。
两个人歇够了，双双站起来向山顶走去。
然而，天气似乎一下子又变了，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小小的雪花，此刻，离山顶的小庙还有一段路。
“算了，天又开始下雪，等一下下山的路不好走，我们就走到这里吧？”
阿俊望了一眼天空，担心地对戴琦说道。
“好，我们下山！”
戴琦干脆利落地回答道，牵着阿俊的手顺着湿滑的阶梯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走。
再一次路过凉亭的时候，天上的雪片下得更大了。
戴琦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包住阿俊露在外面的头部。
阿俊想要拒绝，却被戴琦伸手制止。
“手这么凉，你别冻感冒了！”
戴琦心疼地握着阿俊冰冷的手，一步步顺着石阶继续向下走去。
当他们返回到烈士陵园入口的时候，天空中飘飘扬扬的全是大片的雪花。
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雪白。
这时，戴琦的肚子恰好饿了，他向阿俊提议去吃饭。
“还是吃面吧，吃面暖和。”
阿俊接受了戴琦的提议，看起来她也饿了。
两个人冒着大雪来到戴琦常去的面馆，点了两碗三鲜面。
吃完面，浑身上下都很暖和，戴琦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刚好到了中午用餐的时间。
看着门外空无一人的街道，零零星星的汽车驶过，留下一道道车辙印。
“阿俊，到我那里去吧？”
戴琦看着阿俊，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不去！”
阿俊干脆利落地一口拒绝了戴琦的邀请。
“为什么？”
戴琦眼睛里顿时写满了失望，他不甘心地问道。
“羊入虎口！”
阿俊的目光闪烁，眼神里面却全是戏谑的味道。
“我是羊，一只待宰的羔羊！”
戴琦马上重又燃起了希望。
“呸，流氓！”
阿俊看四下无人，朝戴琦啐了一口。
戴琦知道这是阿俊软化下来的讯号，高兴地把面钱放在桌上，拉着她出了面馆，向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大雪依然无休止地下着，道路两旁低矮的行道树被积雪压弯了腰，仿佛随时会不堪重负被彻底压折。
树边立着的电线杆上停着一只寒鸦，在风雪中缩着脖子，两只呆滞的眼睛迷茫地看着近在眼前的枫山。
戴琦在马路边好不容易拦住一辆空出租车，出租车的尾气管冒出一阵白烟，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