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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地狱光景

凤鸣楼愣了一下,赶忙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会有人来了?”

陈润鹤低下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起。

“你说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一直都没有人来,陈润鹤就带着几个师兄弟从侧门出去看看情况,可一回来就这个样子,脸上神情复杂,问也不出声。

“你不说我就去问小七他们。”

凤鸣楼站起来直接往戏台子前面去,陈润鹤伸手想拦,却没能抓住她。

他实在不敢跟她说起外面的惨状,整个陵城,早已化为了炼狱。

“小七!”

凤鸣楼跑到前面,看到老班主和其他人都在,她脚步迟疑了一下,却还是问出来,“外面到底怎么了?怎么一回来你师兄连话都不说?”

站在老班主旁边的小徒弟也低着头,脸色十分难看,白得比擦了粉还要白。

他难为地开了口,“师姐,咱们还是把戏台子收了吧,不会有人来了,就算是在这儿再摆一天,也不会有人来的。”

“为什么不摆?没人来,难道唱给鬼听?”

他们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把凤鸣楼气得不轻。

另一个小徒弟忍不住说出来,“师姐,人都死了,那外面尸体摞了一层又一层,扬子江里都快被尸体填满了!”

“那群畜生根本就没人性,他们在不停地杀人,就绕过咱们袭庆园,周围商铺里的人都死绝了,哪里还会有人?”

“师姐,撤了吧,刚刚老班主说实在不行咱们就趁黑逃出去,现在能保住命才是最要紧的!”

几个小徒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他们年龄都不大,刚才跟着陈润鹤出去那一趟,见到的场景,足够让他们心惧一辈子。

所以现在一个个全都着急着想要离开。

“别想了,现在陵城根本就出不去。”

逃进袭庆园的四个女学生现在也都换上了粗布衣裳,她们甚至连那一头长发都剪干净,乍一看上去,像是四个脸蛋白净的小子。

年龄大些的女孩走上前,认真地跟所有人说道:“那些鬼子早就把城门都封上了,现在的陵城就是个死城,他们一开始就占据了医院,杀了大部分人以后,他们就在医院,等着其余的人自投罗网。”

“他们是在屠城。”

“那那些守城的呢?当官的呢?他们都不管吗?”

小七有些激动地追问女孩,女孩却苦笑一声。

“那些人也死了,他们挡不住鬼子的飞机大炮,早就死在城墙上了,如果不是他们苦撑两天,城里这副惨状,早在两天前就出现了。”

听着他们的话,凤鸣楼难以置信。

她看了一眼侧门的方向,直接冲了出去。

“鸣楼!”

老班主喊了一声,没能叫住凤鸣楼,他闭着眼长叹了一口气。

跑出侧门,凤鸣楼来到大街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忍不住全身发抖,恐惧从心底里蔓延开来。

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尸体还是尸体。

有刚死的,有腐烂的,有身首分离的,甚至有的被压成了一滩烂泥,面目全非。

空气中到处都是腐烂的臭味,还有开枪后的火药味,以及烤肉的味道……

那种混合的味道直冲鼻腔,凤鸣楼紧皱着眉头,终于还是受不了这刺激的味道,扶着墙“哇”一声吐出来。

胃里在翻腾,凤鸣楼脸色十分难看,盯着大路上一队又一队走过去的东洋鬼子兵,她咬着牙,咬肌绷紧,手死死攥拳。

黑色的眼眸中尽是愤恨和怒意。

怪不得。

怪不得北原苍会跟她打那个赌。

怪不得他会那样胸有成竹。

是啊,人都杀完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来看戏?

凤鸣楼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至今袭庆园还安然无恙。

她是袭庆园的明珠,亦是陵城的明珠。

而北原苍现在就是要把她这颗明珠摘下来,放在他胜利的桂冠上。

让她凤鸣楼,为这场胜利高歌。

“不是东西……畜生!都他妈是畜生!”

凤鸣楼第一次难以抑制地骂出声,浑身都气得发抖,几乎要失去理智。

忽然,一只手从后面牵住了她的手。

陈润鹤追出来,把凤鸣楼拽回了袭庆园。

“你疯了!现在这种情况冲出去,是要找死吗?”

陈润鹤被她吓得不轻,忍不住声音提高了些,凤鸣楼却突然扑进他怀里,低声啜泣,接着大声哭泣。

“都好好的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发生战争?他们为什么要入侵进来?他们难道没有兄弟姐妹,没有父母吗?”

陈润鹤紧紧抱着她,任由她哭喊发泄,沉重地叹息一声。

“强盗是没有人性的,不要去问为什么,有些事,是没有原因的。”

“可陵城就该遭受这一切吗?”

陈润鹤没有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毕竟这世道,哪有什么该不该的呢?

回去戏台子前,凤鸣楼脸上的妆都花了,但她毫不在意,连着眼泪一抹,稳定心绪走上前去。

见她回来,小七和几个师兄弟立刻上前。

“师姐你可回来了,师父我们都商量过了,明天晚上北原苍的戏,不唱了。”

“就是,大不了就是一死!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我们又是一条好汉!”

几个小师弟都慷慨激昂,一副决心赴死的模样。

就连老班主都撑着拐杖站起来,看着凤鸣楼,语重心长地说道:“鸣楼,我仔细想了一下,反正这陵城也出不去了,不如就待在这儿,他们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愿意留下的就留下来,不愿意的,就自己出去找生路吧。”

“袭庆园护不住所有人的命,现在这种情况,各自逃生吧。”

老班主摆了摆手,其他站在后面的师兄师弟们都脸色各异,低声窃窃私语,不知道都在商量些什么。

凤鸣楼看过众人,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开口说道:“这戏咱们唱,但唱的不是‘贵妃醉酒’。”

老班主不解,“那是唱……”

“师父,别忘了袭庆园可不止有‘贵妃醉酒’一绝,咱们袭庆园出名的,可是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