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遇见你是母亲最大的不幸
“大哥哥，您是要收养崽崽吗？”
医院楼梯间内，一大一小俩身影相互对望。
“大哥哥，你们喜欢崽崽吗？”
“你怕我们对崽崽不好？”
顾安辰没说话，但脑袋下意识微点，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他不希望崽崽再受苦了。
“你是个好哥哥。”苏慕影抬手在顾安辰的脑袋上晃了晃。
苏慕影是温柔的，他的温柔，会让人情不自禁的去信任。
这让顾安辰产生了错觉，像是黑暗中看见了光芒，他身上的担子一下轻了，他甚至想就这么扑上不去，大哭一场，把心里的委屈、不快，全都发泄出来。
不过顾安辰的理智战胜了这一切，他微微撇过脑袋，不去看苏慕影。
“你们躲这里做什么？”苏慕楠的声音响起，将顾安辰拉回。
“吃完饭了吗？需要你去局里一趟。”苏慕楠继续道。
顾安辰看了眼他们去，随后道：“我去和崽崽说一声。”说完，便跑回到病房。
苏慕楠看向苏慕影：“老五，你和他说什么了？那孩子也就看着坚强，可别乱说话，刺激了他。”
苏慕影看着顾安辰离去的方向，沉默了许久，开口道：“和他说，我可以养他到大学毕业，如果有能力进修，我也支持。”
苏慕楠以为老五要连他，一起收养了，抬手拍了下他的肩到：“行啊，一下就儿女双...”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慕影给打断：“不是领养，是资助。”
...
警局里，顾廖东坐在审讯椅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苏慕楠带着顾安辰，进入审讯室，顾廖东瞬间就兴奋了，高声大喊：“儿子，快帮你爸解释解释啊，我就你一儿子，哪来的闺女是不是，你爸我也就好赌，哪有胆子去杀人啊。”
“唉，儿子，你说话啊，快帮你老子说说话啊，他们真误会了。”
“你没见过这场面吓着了是不是？我和你讲，你又没犯错，怕他们干什么呀，有话就说。”
顾安辰听顾廖东，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想自己帮他开脱，赌博就他赌的额度，无非蹲几天局子，没收赌桌上的全部财产，批评教育两下就完了，但崽崽那可是大事，弄不好可是要蹲牢的。
“爸，视频是我给的。”顾安辰说道。
顾廖东短暂沉默，随即开口大骂道：“好小子，我当初怎么没把你射墙上！阁着污蔑你老子呢，狗日的。”
顾廖东在一旁骂骂咧咧的，但顾安辰只当没听见：“我还拜托了他们重新查你杀害母亲的事。”
“顾安辰！他本想站起来，但被板子挡了一下，脑子也清醒了，继续骂道：“你就一白眼狼，你知不知道，造谣诽谤也是要坐牢的！”
他的视线转向苏慕楠，那叫一个谄媚：“警察同志，你别信他，他脑子不好，有病，老是胡思乱想的。”
“爸，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没让崽崽落户。”顾安辰的手微微握紧，眼眸有些湿润，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发颤，对面坐着的，可是自己的父亲。
“除此之外，我恨你，我恨你毁了这个家，恨你让我变成孤儿。”
“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你送你老子进来的！”顾廖东一副你自找的模样。
顾廖东还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已是将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形象完全摧毁了，如果说，先前的顾安辰还对，父亲存在一丝渴望的话，那现在就是将细小的丝线给吹走，再也找不回了。
“是，我送进来的，但如果您不犯错，也不会进来。”顾安辰的眼中满是失望，这就是他的父亲，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也只觉别人错了，崽崽来他家还真是受苦了。
“我小的时候，也和别的孩子一样，觉得父亲是天，但你知道那次我的作文为什么写的是母亲而不是父亲吗？”顾安辰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像是在与一个陌生人说话，而不是自己的父亲。
“因为我发现，在我们家，父亲并不是天，维系我们家庭运转的是母亲，让我能吃的是饭的是母亲，可你们却还一直嫌弃母亲，你们有什么资格嫌弃母亲，要不是她，你和爷爷早就饿死了。”
“你可能不知道，你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娶了我母亲，而遇到你，则是母亲最大的不幸。”
“幸运？哪来幸运了，要不是你们，老子会进这破地方？狗东西，有本事你别让老子出去，老子要出去...”
‘一定弄死你。’
顾廖东的视线瞥到一旁的警察，嘴里想说的话全都咽了下去，只是握紧了拳头，挥了挥。
自己还真是可笑，来之前，居然会希望，他这样的人醒悟，他怎么可能醒悟，他只会后悔而已，后悔没有连他也弄死，然后再跑远点，一个人过逍遥日子。
这句话，令顾安辰没了大义灭亲的心理负担，那不是他的父亲，而是杀母仇人，他扭头看向苏慕楠道：“慕楠哥哥，你还需要了解什么，我会将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的。”
“畜生，畜生！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狗东西啊！”
顾廖东依旧在骂人，但已经没有人理他了。
办公室里，苏慕楠给顾安辰倒了杯饮料，这是他托同事去买的：“崽崽被人收养后，你打算怎么办？”
顾安辰摇摇头。
“手机没话费了？”苏慕楠问道。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问，但顾安辰还是点了点头。
“你被A大的少年班录取了。”
这本该令顾安辰开心的，可他却开心不起来，如果时间可以倒退，那他绝不会参加那次的考试，那样崽崽就不会出事了。
“你不需要自责，也不需要担心学费，苏家会资助你的，至于崽崽，她还是你的妹妹。”
在苏慕楠将顾时清喊来时，顾安辰就已经猜想到他们不是普通人了，随后借着医院的网在网络上查找，他估计苏慕楠就是龙国四大家之一苏家的人。
见顾安辰愣住，苏慕楠又问道：“不愿意？”
顾安辰摇头，他怎么会不愿意，他现在除了崽崽外一无所有，只要能看见崽崽，他什么都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