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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春江花月夜

日上三竿,繁华的长安城依旧热闹无比。

雨歇云收,西市江宁酒馆之中,说书先生正向众人说着今日皇城之中武试的过程!

“那赫连虎手持铁斧,一手北蛮连环斧耍的虎虎生威,将聂高达打的节节败退,得胜之后,更是扬言落枫盟的刀法不过如此……”

“那南青少主一身黑衣,只用了三招就将赵鸿达击败,更是猖狂无比,竟当场说出‘大楚没人了吗’这样的话……”

“后来啊,后来风啸剑潭少主上台迎战,一番苦战过后,只以一招惜败,属实可惜啊!”

有酒客不愿意了:“诶,你这臭老头,赶紧说重点,最后究竟是何人得胜?”

这问题一出,还没等说书老头回答,就有人直接回答道:“不是兄弟,你这一早上干嘛去了,最后当然是临王世子陈酌赢得了驸马竞选啊!”

“啊?临王世子?没怎么听说过啊!”

“切,临王世子还需要你听说过?世子殿下身为临王后裔,自然是天赋卓绝,一身武艺更是通神,听说还在擂台之上吟诗一首,震的国子监那些什么夫子都说不出话了!!”

“行了行了,写诗什么的跟我们没关系,说书老头,赶紧把世子殿下上台之后的事情说一说!”

那说书老头呵呵一笑,开口道:

“那好,今日我们便讲讲临王世子大战北蛮皇子的故事!”

……

“只听得苍啷一声,临王世子一记‘狂风反叶’,竟然直接将赫连虎打飞数丈,简直骇人听闻!!”

听到这,又有人打断道:“嘿,老头,你这话有点太假了吧?赫连虎天生蛮力,聂高达与蔺杰都不是其对手,居然被打飞数丈?怎么可能!”

那说书先生微微一笑:“这就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陈酌身为临王世子,一身武艺十分惊人,即使只拼手劲,也胜过赫连虎多矣!”

…………

“赫连虎口吐鲜血,被这九刀劈的内伤颇重,显然是没了再战之力,临王世子持刀而立,直言道‘北蛮连环斧’不过如此,那赫连虎居然气的又吐了一口鲜血,险些气晕过去!!”

“好!!”

一群酒客纷纷叫好!就该如此,那赫连虎这么嚣张,简直活该!

…………

“江玉长剑尽断,若不是临王世子留手,以后世上便再无南青少主此人了!!”

有人开口问道:“诶?这回世子殿下可否把江玉的狂言还了回去?”

那说书老头点了点头:“那是当然!不仅说了,还引得南青飞将军郁慈亲自出场,想要找回场子!”

众人大骇,“南青飞将军?那岂不是宗师高手?真是不要脸,居然由宗师挑战世子殿下!”

那说书老头也是非常赞同这话,可随即便笑了:“那又如何?只见陈酌白衣如雪,一剑斩出,天地色变,饶是郁慈身为宗师,也扛不住世子殿下这一剑,被这惊天动地的一剑斩落马下!”

“什么!!!”酒楼中所有人都是神色一变,就连一直坐在角落默默喝酒的柯雪松都是眼眸一缩。

赢了宗师?陈酌居然这么厉害?这也太恐怖了吧!

…………

长安城中,这样的场景正重复的发生,一时之间,陈酌夺得长公主驸马之位,力挫南青宗师的事迹瞬间流传开来!

仅仅半日时间,长安周边的城县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是故事却越传越玄乎!

到了稍远点的地方,都已经变成了陈酌一剑生雷,一剑断雨,犹如天神下凡,直打的南青人抱头鼠窜,投剑认输!!

若是陈酌能知道这些,估计会觉得非常眼熟,这样的描述不就和自己在临州城里听外面的江湖故事一个样吗?

那些江湖高手动不动就牵引风雷,什么天地变色,一剑斩出五千里,导致陈酌一开始都觉得自己的武艺太垃圾了,别说天地变色了,连真气离体都不稳定!

…………

而故事的主角,咱们的临王世子此时正顶着太后幽幽的目光,想逃却逃不了!

在皇极宫前,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齐睿亲口承认陈酌为驸马竞选的胜者,与齐芷缔结婚约,之后又说了一大堆什么希望与陈家守望相助吧啦吧啦的客套话!

当然,这样的口谕只是在场官员公卿们知道而已,之后还是要再发一道诏书昭告天下的,就是不知道父王知道这件事之后有什么看法,估计会气的不轻吧!

只是这件事还不是现在的重点,感受着殿上太后娘娘那幽幽的目光,陈酌就一阵心虚,关键她还不说话,让陈酌更慌了!

当陈酌再度抬头看向太后时,见对方还是幽幽的看着自己,终于有点承受不住了,起身行礼道:

“太后娘娘,您说有事告知,可我坐着已经一刻钟了,您到底有什么事,烦请告知!”

听了这话,太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事?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怎么?莫非你觉得陪哀家坐坐不是要事?还是咱们的临王世子现在名扬天下,武艺文采惊才绝艳,看不上哀家这小小的仁寿宫了?”

陈酌汗颜,这幽怨的语气,配上那哀伤的小眼神,这谁受得住啊?只得开口解释道:

“陈酌不敢,之前诗才之事,确实是陈酌有所隐瞒,在此向太后告罪!”

太后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眼睛提溜一转,开始琢磨起了另一件事,开口道:

“哼!还算是有自知之明,既然想要告罪,就把今日那首诗的后半首念来听听吧!”

“这……”陈酌才刚刚开口,太后小嘴一噘,又幽怨的看着他。

他哪敢多说话啊,急忙开口道:“陈酌遵旨。”之后,他将整首《春江花月夜》照实念出: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寒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裴回,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原本太后听到前几句时还又细细品味起来,发觉比之第一次听闻此诗另有别样滋味,正感叹着呢!

可看陈酌接着念下去的样子,就知道恐怕这下面不是半首,自己所听的那几句,恐怕只是开头而已!

她连忙唤来影儿,让影儿拿笔记下陈酌所吟之诗,直至陈酌念完,这一对主仆都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影儿虽是护卫,可能做太后身边女官,虽不是出身名门,可也不是全然不懂文学之人!

“好寂寥的诗…………”影儿喃喃道。

而原本还正感叹这首诗实在幽美邈远的太后,早已经呆愣在了那里。

“可怜楼上月裴回,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太后那二十年来困守幽寂宫城变得孤独、哀愁的心被狠狠的击中了。

虽然她没有要等待的离人,她也并不思念那所谓的先皇夫君。

可是:“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但正是因为心中连个能够念想的人都没有,这二十年来困守岑寂深宫就显得更加孤独!

那原本已经好像尘封了十几年的内心,仿佛被这首直击她心底的诗重新打开了!

太后看向陈酌,喃喃的问道:“这诗……这诗的名字?”

陈酌自然察觉到了太后情绪的不对劲,于是也很老实的回答:“《春江花月夜》。”

太后口中喃喃的重复了两遍,又陷入了自哀自叹之中,至于什么惩罚陈酌骗她这件事早就不知忘到了哪去。

陈酌看着太后越来越落寞的神色,心中一惊,想到那天秋夫人曾言太后身体有恙是因为积怨缠身的缘故,就非常后悔闲着没事背什么《春江花月夜》啊!

可这诗明明基调是哀而不伤的呀,你怎么还越听越索寞了呢?

他想了想,马上开口转移话题道:“太后,陈酌今日夺得竞选魁首,可迄今为止我还未曾与长公主殿下相识,太后曾言不论是我与长公主相守一生或是相敬如宾都可以,可总要熟悉之后才能知道合不合适吧?”

原本还沉浸在自哀自叹情绪中的太后闻言一愣,什么意思?你现在都成了芷儿名正言顺的未来夫婿了,现在把我的话拿出来当挡箭牌是吧?

她的心思立马被转移了,当即一拍扶手,喝道:“陈酌!你什么意思,那日我跟你说时,你可是婉拒了的,现在又把这话拿出来做挡箭牌,和负心汉有什么区别!!”

???

陈酌人都傻了,虽然自己有点故意的意思在,可自己的话也没有到这种程度吧?直接就成了负心汉了??

“额……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要与长公主认识一下罢了,毕竟感情还是要慢慢培养的嘛!”

听到这话,太后才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不过对方见芷儿这个想法,还是之后再说吧。

自己还没听够诗词呢!怎么可能轻易让陈酌离开,就算是芷儿也得往后稍稍,况且培养感情这事可以慢慢来嘛!自己听诗这事可是刻不容缓的!!

“咳……这话倒是才像点样子,不过芷儿与你见面这事还是不急,咱们先来说说你欺骗哀家不通诗才这事!”

哈??

陈酌人都傻了,这事不是过去了吗?自己刚才背的《春江花月夜》还不够吗?

“这……这……方才陈酌不是已经念了一首《春江花月夜》告罪了吗?怎么……”

“哼!”太后冷哼一声,直接打断了陈酌的话:“一首怎么能够?而且你方才也只吟了半首,怎么能算数?至少还要再作三……额不,十首!!”

!!!

陈酌直呼离谱,十首?你是太后你了不起啊?这叫狮子大开口知不知道?我不要面子的?

我陈酌绝不屈服!就是从城墙上跳下去,也不会屈从于你太后的淫威!!

太后一看他的表情,立马就知道对方的想法,她单手撑着脑袋,心慵意懒的缓缓开口:

“怎么?不愿意?哎~~哀家有些时日没有与蔷儿通书信,影儿,取纸笔来!”

陈酌一听这话,立刻起身:“诶!太后误会了,我怎么会不愿意呢?给太后吟诗实乃陈酌的幸事啊!”

影儿伸手捂住了嘴,肩膀耸动了两下,显然是在偷笑呢!

陈酌看了影儿一眼,喂!你别以为捂住嘴笑我就不知道了!我忍你很久啦!

太后也是轻轻瞪了一眼影儿,影儿哪里敢再笑,赶忙收了笑容,恭恭敬敬的站在太后旁边做丫鬟状。

“嗯!算你有点觉悟,既然如此,快些作诗吧!!”

哎,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想我陈酌堂堂临王世子,居然屈于太后淫威之下,真是太丢人啦!

可一想到太后可以写信给母亲告黑状这事,陈酌只能屈服了,害,革命尚未成功,世子任需努力啊!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这首《咏柳》在现世也算家喻户晓了,太后听得也是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这勉强算是一首了,还有九首呢!

感受的太后期待的眼神,陈酌只能沉思了下,再度开口背诗: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太后闻言眼睛一亮,这首《墨梅》感觉比之先前那首《咏柳》还好一点,应该也算一首了!

嗯!这《墨梅》和《咏柳》都很不错,勉勉强强算是一整首吧,这样算下来还有九首呢!

陈酌听到这个理论人都傻了,真就赖皮是吧?好歹您也是太后,怎么耍赖呢!!

可碍于太后的淫威,陈酌小小一个世子,自然无法反驳,只能默默承受!!

“诶?对了,其实哀家一直想问,你是如何作出这些诗来的呢?哀家听闻你一直呆在临州城中,并未经历过世事,如何能够作出《春江花月夜》那样的诗呢?”

影儿听到这话也是带着好奇的看向陈酌,其实她也很好奇,毕竟临州身处南方,其实冬日雪天并不多,也没有梅花开放,《墨梅》这首诗,世子殿下又是如何作出的呢?

陈酌闻言微微一笑,倒也没贪天之功,开口解释道:“太后娘娘果然敏锐,这些诗乃是有大文采者所作,陈酌只是从古籍中偶然得见而已,不敢贪功!”

听到这话,太后点了点头,倒是表示理解,倒也没什么觉得陈酌背诗有何不妥,只是眼睛一亮,开口道:

“这么说来,其实你还有诸多诗词可以背诵吧?”

陈酌略感不妙,“是……是啊,怎么……么了?”

太后一拍双手,对着陈酌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哀家觉得仅仅十首诗对你貌似有些简单了,既然是古籍,上面记录的诗词一定不少吧?”

陈酌捂脸,靠!早知道不装什么有得之士了,直接认了呗,反正也没人知道!怎么感觉给自己挖了个坑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