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锤小莲
夕阳西下，三江郡。
“马老汉，还有多久到灵关啊？”
前往灵关的棚车上，被颠得七荤八素的苟杞捂着屁股问车夫道。
他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趟棚车了，这趟车是今天早上在三江郡郡府三江城搭的。
上车的时候苟杞就问赶车的马老汉离灵关还有多远，当时他信誓旦旦地说：“回灵关赶少午”。
结果这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没到！
“快咯快咯，莫急嘛！”马老汉磕了磕手中的旱烟，慢悠悠地道。
苟杞正要再问，却见旁边同车一女子脸色涨红地对马老汉小声道：“马老汉能不能停下车，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苟杞记得那女子，中午的时候在路边摊吃午饭时两人还坐的是同一桌点的是同样的吃食，当时听她说话好像是灵关附近什么村的人。
马老汉停车后，那女子下了车便急冲冲地往旁边小树林里钻。
苟杞看她捂着肚子一路小跑的样子有些搞笑，心中不无恶意地猜测：“是不是中午那碗九转大肠粉吃坏肚子了啊？”
不对，自己也吃了啊，该不会......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一想到那碗味道古怪的大肠粉，苟杞的肚子忽然也咕咕叫起来，跟着就一阵绞痛。
玛德，那店家一定是“保留了大肠原本的味道”！
眼看就要憋不住了的苟杞，连忙下车也小跑着往小树林里钻，刚跑几步想起那女子还在树林里，于是连忙又捂着屁股往旁边一处小山包后跑。
“懒牛懒马屎尿多！”车夫马老汉看了看苟杞的背影，鄙夷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老痰。
过了一会儿，一名眼尖的外地乘客忽然开口问道：“诶，马老汉，那边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马老汉转过头一看，就见到车后不远处一群衣衫褴褛手持大棒的人正向这边走来！
“格老子的，是棒老二的嘛！哥佬官些坐稳咯，老汉要开车了。”马老汉顿时吓得一激灵，连忙招呼了一声后扬起手中鞭子“啪”地一下狠狠抽在马屁股上。
马儿吃了疼，拉起棚车迈开腿就狂奔了出去。
此时苟杞刚刚方便完从山包后走出来，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苟杞愣了一下，连忙边追边大喊道：
“我没上车啊！我没上车啊！诶，我还没上车啊！”
眼见着是追不上了，晃了一眼追过来的棒老二，苟杞连忙往一旁的小树林钻去。
刚进入树林眼前就看到了白花花的一团，定睛一看却是先前下车那女子正在提裤子，却是露出了半边丰腴。
只是此时的苟杞却没功夫欣赏眼前的美景，冲那女子喊了一声“贼娃子来咯”便率先钻进了树林深处。
那女子回头一看，果然一大群棒老二正向这边跑来，吓得她赶紧也跟着苟杞往树林深处跑。
然而跑了没几步，脚下一绊便“啊”的一声摔倒在地上，再想站起来时脚下一痛又倒了回去，却是刚才绊倒时把脚踝给扭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棒老二，女子快要绝望了，若是被那些人抓到的话，好一点的不过是受些糟践，若是正赶上他们没吃午饭的话......
三江郡这个穷地方，可是有“抓白猪”的传统的！
眼看跑是跑不掉了，无助的她只好闭起眼睛等待着厄运降临。
就在这时，忽然一只温暖的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被人给背到了背上。
睁眼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同车那个戴长耳帽的人。
只见那人背上自己后迈开步子就狂奔起来，还别说，别开他瘦跑得还挺快，即便背着自己，居然还是很快便将那些棒老二给甩在了身后。
话说苟杞本来是打算一个人跑路的，但回头瞥见那女子摔倒后却起不了身，有些于心不忍的他便一咬牙又折回去将她救了起来。
苟杞背着女子跑了一阵后，见已经甩掉了那群棒老二，于是将女子从背上放了下来，自己也好歇口气。
“谢谢你啊！”女子红着脸揉了揉胸口感谢道。
这人跑得是挺快，就是有些太瘦了，被他背着跑了这么远后把她的胸口磨得生疼生疼的。
“没什么，你现在能走了吗？”苟杞无所谓道。
对于他来说，如果能在不连累自己的情况下救人一命，何乐而不为呢！
女子慢慢起身试了试，脚上还是使不上力，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苟杞。
“哎，得，你家住哪里？我背你回去吧！”苟杞见状所幸好人做到底。
女子闻言显得十分开心，连忙说道：“不远不远，就在前面二十多里外何家村，离灵关很近的！”
显然她知道苟杞是要到灵关去的。
“好吧”苟杞也不再多言，歇好后背上女子继续赶路。
路上交谈中才知道，这女子叫何小莲，是灵关附近何家村人，二十多岁，是个寡妇。
她昨天去三江城走亲戚，却不想今天回来时遇到这事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快黑时终于是到了何家村。
“天色这么晚了，不如你就去我家中暂住一晚吧！”何小莲的房子在村外，周围没有别的人家，到了家门口后，何小莲开口邀请道。
“这，不太方便吧！”
“我一个人住，有什么方不方便的？你还害怕我吃了你不成？”
可不就是怕你“吃”了我么！
苟杞瞄了何小莲一眼，眼睛很大，长得还算标致，皮肤也白，从刚才背着她时的触感来看，分量也足！
“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我可不是随便的妖啊！”
“不过，要是她有需要，我也不能残忍地拒绝对吧！”
苟杞正犹豫时，就听到何小莲又说道：“你睡柴房，房费的话给你算20文好了！不包餐费！”
苟杞一脸黑线。
这女人厉害诶，自己刚刚才救了她，她不但不报恩，以身相个许什么的，居然还开口问自己要房费。
而且最可气的是柴房还收那么贵！
最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还不包餐费，实在是岂有此理！
但看了看天色，确实也没有别的去处了，于是苟杞只好不情不愿地掏了20文钱出来递了过去。
何小莲拿了钱后，显得很高兴，打开院门后热情地邀请苟杞进屋坐。
到了屋里，苟杞看了看屋内的陈设，特么除了一张床连一把椅子都没有，坐个屁啊坐！
感觉被晃点的苟杞非常不爽，站在门口不说话。
好像是看出苟杞不太高兴，何小莲忽然笑脸盈盈地凑过来对苟杞说道：“对了，需不需要别的服务？”
苟杞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看来还有戏，于是装作老练地问道：“什么价？多长时间？”
“20文，包今晚和明天早上！”何小莲答。
“包夜这么便宜？很划算啊！”苟杞心中暗喜，当即掏出钱递了过去。
“等着，我去去就来！”何小莲收了钱后更加高兴，关了房门后冲苟杞眨了眨眼便去了后面里间。
苟杞听到一阵舀水生火的声音，看来她是要给他烧点热水洗个澡先。
苟杞心想服务还蛮周到的呢！
便自顾自地开始脱衣裤，脱完衣裤后，苟杞一屁股坐在床上。
拍了拍被褥“嗯，还挺软和！”
这时一道凉风透过门缝吹进屋里，坐在床上心里既美又忐忑的苟杞被凉风一吹，脑袋忽然瞬间清醒了不少。
“这何小莲敢一个人住在村外，而且放心大胆地让自己一个陌生男人进屋，估计不是一般人。”
“万一她要是个孙二娘一般的角色，搞不好自己明早起来就不睡床铺改睡蒸笼了啊！”
越想越觉得不对的苟杞连忙抱起衣裤就准备往外跑。
“来啦，晚饭做好了，您看两荤一素，明儿早还有包子豆浆，我亲手做的哦，对得起您给的20文饭钱吧！”
何小莲端着一盘饭菜从厨房出来，正好撞见抱着衣裤准备跑路的苟杞。
见对方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知道自己会错了意的苟杞顿时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当他讪笑着要解释（狡辩）时，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叫喊声：
“小莲？小莲是我啊，快开门！”
何小莲听到院子外的喊声先是一愣，接着便面露喜色。
但看了一眼没穿衣服的苟杞，又便显得有些惊慌。
左右看了一眼后拉着苟杞就往床底下按。
“诶，诶，干什么，他是谁啊？”苟杞不明所以地嚷嚷道。
“快进去，那个妖怪是我的相好，要是让他看见你现在的样子，说不得就要把你弄去砸核桃！快藏起来！”
砸核桃是当地对付奸夫的惯用惩罚，一旦被砸了核桃，就算不死，以后在那方面也是有心无力了。
还是纯情少男的苟杞吓得连忙掀开床单躲入了床下。
见苟杞躲好后，何小莲这才理了理衣服走到外面去开门。
苟杞躲在床下后，刚刚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便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人家刚才在做饭嘛！”
“哇，桌上有两份饭菜啊。”
“咦，你怎么知道我逃出来了？还提前就把饭菜都做好了？”
“说明我俩心有灵犀嘛！”
“呵呵，也是。”
“小莲，你可想死我了，快让我亲亲。”
“哎呀，不要一来就毛手毛脚的嘛！大锤，你不是被抓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呸，禽兽！”床下的苟杞瘪嘴骂道，却浑然忘了自己先前也是一副急色模样。
“等等！寡妇！大锤？被抓？”苟杞忽然想起什么，于是连忙悄悄掀开床单的一角往外偷看。
只见何小莲的面前正站着个比她还矮了一个头的妖怪，估计只有四尺来高，也就一米三多一点的样子。
那妖怪犬耳犬鼻，长得有些愣头愣脑的，模样有些猥琐。
苟杞回想了下当时叶梳秋跟他说的那个妖怪王大锤的样貌特征，心想这不就是自己要去灵关矿场接触的那个王大锤吗？
他咋逃出来的？
心中正自疑问，却听到院外忽然又传来一阵急切的拍门声。
小莲和王大锤互相对视了一眼。
“是不是来抓你的？”小莲轻声问道。
“不能吧，我逃出来的时候没有人发现的，就算发现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吧？”王大锤一脸疑惑。
就在这时，院子外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还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小莲，小莲在家吗？我是县里刘捕快，你刘大哥啊，快开门，有公文要通报。”
“刘捕快？就是上次我刚从你家出去就被他抓住的那个刘捕快？”王大锤忽然怒道。
“是他又怎地？上次都没打过人家，这次你又能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后面柴房躲一躲！”何小莲白了王大锤一眼，便走去外面开门。
王大锤正要往后面柴房走，忽然看到被床单遮住的床底。
“诶，这里不是可以躲嘛！”于是撩开床单就钻了进去！
床下的苟杞一脸尴尬地冲着爬进来的王大锤笑了笑，拱了拱手道：
“幸会幸会，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