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当年的事情

里屋。

乔绾绾和陈医生对立而坐，男人的额上有些冷汗，端茶杯的手轻轻颤抖。

“陈医生，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说，非要进来？”

她似笑非笑，见对方这幅模样，心里有了些底气。

“你是她的什么人？”

陈医生总算不拐弯抹角，他喃喃出声，像是在自己问自己，又像是在问乔绾绾。

“我是……她的以侄女。”

乔绾绾没有说实话，谁知对方突然笑了。

“不，你不是，婉容是独生女，不会有侄女。”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乔绾绾瞳孔轻动，眼底有些探视。

“你又是她的什么人？”

陈医生喝一口茶，眼神飘的很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是……她的一个故人。”

“那我也是她的一个故人，陈医生，我这次过来，只是想知道她五年前的情况，她为什么会得癌症，后来又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那只在桌子下面的手紧紧一缩，他抿唇，胸口突然一阵刺痛。

“那年，我追尾了她的车子，机缘巧合下认识，后来……”

他顿了顿，把那俗套的男女爱情省去。

“后来她来找我，说自己可能生病了，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他省略了太多，说的时候直发抖，乔绾绾怎么能信只有这么简单。

她皱着眉，敲着桌子。

“陈医生，如果你真的对她还有旧情，可不可以告诉我完完整整的真相？”

再次陷入静谧。

二人僵持着，陈医生抓着桌角，眉头紧锁。

“三天后，你过来找我，我想……我应该会告诉你。”

乔绾绾心里虽然很着急，但也知道，有些事情让人说出来，是需要时间的。

从前的事情她并不清楚，而现在能找到的，只有这个陈医生，别说三天，三十天，三个月，她也能等得起。

“好，我不逼你，希望三天后，你也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从卫生所出来，她的脑子乱糟糟的，走路时都有些虚浮。

从出生起，她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小时候每次问起来，徐婉容都会告诉她，说父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徐婉容那时是出了名的温柔持家，很多人来相看，说不嫌弃她有个孩子，可是为了乔绾绾，她一个都没有答应，而是独自把孩子拉扯大。

出巷子时，两个黑衣男人就在不远处，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着她上车后，也上了另一辆车。

乔北北和乔酥酥探出脑袋，北北朝着酥酥碰了碰。

“妈咪出来了。”

酥酥的目光在对面的车上，她皱眉说道：“那群人在这里守了很久了，你确定都弄好了？别让他们追上妈咪。”

“哎呀，我都弄好了，别担心。”

看着他们车子轮胎下面的钉子，北北笑了笑。

“那种钉子一扎进去，就必须得换掉整个轮子，没有几个小时是修不好的，别看了，快走，妈咪要走了。”

……

陈医生从屋子里出来，好像失了魂似的，他坐到窗边，从抽屉里拿出了照片。

女人温柔的笑着，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

他轻轻抚摸女人的脸颊，浑身颤抖，几滴清泪落下，砸到地板。

“婉容，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啊！”

当年他和徐婉容相遇，的确是一场意外。

他为了赶一场手术，不小心撞到了徐婉容的车，本来以为会纠缠许久，谁知徐婉容在听了他的原因后，十分通情达理的让他离开了。

二人因此加了联系方式，在修车和讨论损失赔偿的时候吃了几顿饭，一来二去，互相生了些人到中年惺惺相惜的情愫。

他年少时曾经有过一个妻子，一场车祸把妻子带走，从此以后再也没娶妻，知道徐婉容也是一个人后，更生了些想要照顾她的心。

那时，他母亲病危，急需一颗合适的肾脏，有一天突然有人来找他，说可以给他个肾源，另外再承包他母亲所有的费用，只用让他给一个人误诊成癌症就好。

他十分纠结，一面是自己的母亲，另一面是作为医生的道德。

最终，他还是低头了，可谁知道让他误诊的对象，竟然就是徐婉容。

他原本是想和徐婉容说清楚的，可那天他们分开后，就再也没有见面，再到后来，得到的就是徐婉容去世的消息。

当时他一度萎靡不振，整天喝酒度日，再后来，他看到自己的病患就会有恐惧心理，所以他辞职了。

这些年在这里，他免费给人看病，甚至免费让他们拿药，都是为了给自己赎罪，希望等死后去见徐婉容时，对方能够原谅自己。

可到今天，他才明白，这件事不会轻易过去，他也不会轻易原谅自己。

“师父，你怎么了？”

青年从门外进来，看他这副模样，语气有些担心。

陈医生抬头，将照片擦拭干净，装进了口袋。

“没事，想起了些从前的事……”

他起身，朝着门外走，身影沉木。

“我出去逛逛。”

从卫生所出来，向两边走都是巷子，他从前每次心烦的时候，都习惯去小河边走走，这次也不例外。

来回踱步之后，中年男人好像终于想清，他拿起手机，拨通那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

迎面过来几个黑衣男人，他下意识想要让路，谁知其中一个直接抓住他的手臂，手机“咚”一声掉到地上。

“你们要干什么？”

陈医生惊呼，他挣扎着：“我有钱，我有钱！别杀我，我回去给你们拿钱！”

那黑衣男人充耳不闻，直接把地上的手机用脚碾碎，掐着他的脖颈到河边。

“你知道的太多了，上面有人要你的命。”

陈医生瞳孔放大，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他张大嘴，艰难出声。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开我，我回去后就搬家，这辈子都不会出现，求求你们……”

不管男人如何呼救，那群人的动作并没有停止，接连在他的脚上绑着石头，最后，直接把人丢进了河水中。

水面激起一阵浪花，身体下沉，直到最后，再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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