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到底是谁
阿进满足地抹了抹嘴，主动站起身收拾桌上的餐具，准备拿回厨房去清洗，却被一旁的陌声制止了。
“这种事情，让我来就行。”
陌声从阿进手里接过几个大铁盆，美滋滋地往厨房走。洗碗这种脏活，怎么可以让可爱的大猫咪亲自动手呢，要是粉嫩嫩的肉垫弄脏了，那是多大的罪过呀。
“陌声，你把碗盘都丢到洗碗池里面就行，会有人负责清洗的。”红姐冲他喊道，“你放下了赶紧出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好。”
陌声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十分纳闷，这里就他们三个，还有谁会来洗碗？难道是鬼吗？
他把碗放进洗碗池后，正要往洗碗池里面加水时，一眼瞥见洗碗池里面有两个小小的身影，趴在盘子上，正在舔着什么东西。
陌声吓了一跳，却没敢叫出声来，顺手拿起了丢在一旁的一根擀面杖，就要朝那两个身影抡过去。
擀面杖带起一阵风，却猛地在半空停住。因为他看见那两个身影已经慢慢地转过头来，红色的眼睛正无神地看着他。
陌声这下看清楚了，那是两个巴掌大的小人，都是如出一辙的骨瘦如柴模样，但它们的肚子却大得离奇，两个獠牙是从下方往上长出来的。
这两个小人一看就是饿死鬼的模样，它们的脖子上还绑着一圈红绳。
陌声咋一看还吓得不轻，见它们也没有下一步动作，陌声赶紧收回了擀面杖，呆呆站在原地。两个小鬼继续转过头去，贪婪起来地在盘子上舔了起来，把上面的剩肉残羹吃得干干净净，连渣都没有剩下。
“陌声，快出来，别看了。”
陌声应了一声，赶紧离开厨房。
重新坐回凳子上的时候，他的手还微微有些颤抖，他用力压了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红姐，厨房里面…”
“那个啊，是食尸鬼。”红姐轻巧地接过陌声的话说了下去，“不用担心，他们吃饱了会负责洗干净的。”
“食尸鬼？我以为是饿死鬼呢。”
“饿死鬼可比这个凶悍多了。”
“那它们是后勤人员？”
“算是吧。”
话刚说完，厨房就传出了哗啦啦的水声，还有碗碟碰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那刚才盘子里的那些是什么？”
“那些是恶鬼肉，它们喜欢吃。”红姐轻描淡写地答道。
“什么肉？”陌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红姐又重复了一遍，陌声已经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恶鬼是能吃的吗？煎炸焖煮还是红烧？
看陌声吓得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红姐拍拍他的肩，“这个以后再说，先让阿进看看你身上的那个标记。”
阿进已经凑到了陌声跟前，伸着鼻子在陌声胸前闻了闻，又让他转过身，在他后背闻了闻，然后指着陌声的后脖颈，跟红姐说，“在这。”
“这里？这不是我那天被水滴到的地方吗？”
陌声想起来那天就是这个地方滴到的水，那件衣服他扔掉了，因为实在是太臭了，熏的他走路都有些左脚绊右脚的。
“你什么时候被标记的？”红姐有些纳闷。
“昨天晚上我不是半夜饿了嘛，就出去超市里买些吃的。回来的时候，应该是在路上，被水滴到的，就在这个街角。”
“我知道，可是你回来的时候我们还没关门，怎么会…”
红姐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难道说……这事情可就严重了。”
阿进起身走进柜台后面，在里面一股脑地翻找，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东西。
陌声看红姐一脸的愁眉不展，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
“红姐，我什么时候能走啊？”
“走？走去哪里？”
“我回家啊！”陌声连忙说，“我是来旅游的，我当然是要回我家的。”
“这一时半会儿，你恐怕还走不了。”
“走不了？那也行，过几天我再走也可以的。”
红姐没再搭话，只是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目光里似乎透着一股惋惜之意。
阿进结束了翻箱倒柜，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了，两根手指捏着一个玻璃瓶子，里面有半瓶蓝绿色的液体，透着荧光。
“找到了，不过只剩下半瓶。”阿进晃晃手里捏着的玻璃瓶，“应该够了吧。”
“差不多，你帮陌声把它清除掉。不然那些东西走到跟到哪，实在麻烦。”
陌声缩着脖子，以为阿进手里拿的是什么毒药，在得知是用来清洗脖子后面标记的，才明显放心下来。
阿进打开瓶盖，扯下陌声后背的衣服，准备给他清洗。
红姐走到墙边半倚着墙，掏出一根烟来，正准备点火，木门“砰”地一声被人撞开了。
阿进毫无防备地吓得手一哆嗦，打开的玻璃瓶全部倒在了陌声的头上，蓝绿色的液体顺着陌声的头发，滴落在地上，脑后勺有一股凉飕飕的粘腻液体滑进了他的衣服里面。
一个黑影跃上长桌，扑向了没有反应过来的陌声。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了，陌声都来不及尖叫出声，就已经背部朝地地被按倒在地上。
那只叫做将军的黑猫此刻踩在他的胸口上，两只眼睛瞪得老大了，一只前脚上锋利的爪子正抵在陌声的喉咙上。
“将军！”
阿进跟红姐几乎是同时喊出口的，黑猫立在陌声胸口，冷冷地看着底下的人，就像看着濒死的猎物一般。
“你到底是谁？它们为什么要抓你？”
爪子已经快要嵌入陌声的肉里，陌声只觉得脖子上有些刺痛，一旁的红姐和阿进都为此捏了一把汗。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怎么了？”
“红线，这人不简单。”
黑猫说完，用力踩了踩脚下的人，厉声问：“说不说？信不信我一爪子下去…”
“我…我来这里旅游的…”
“还有呢？”
“我…我就是…一个大一学生而已。”
“你撒谎！”
“我哪里撒谎了，证据呢？”
陌声的说话的声音夹杂着哭腔，人生第一次遇见生死攸关的事，还是被一只黑猫威胁的。
“你不信可以打电话问问我学校，问我辅导员，我同学也行。”见黑猫依旧没有挪开爪子的意思，陌声又补充道。
“你来我们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目的是什么？说！”
“我真的是来旅游的，本来打算在这里待三天的。”陌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哭着说完的。
“这下好了，回不回得去不知道，今晚还要死在一只黑猫的爪下，这想想就憋屈。”
“你别以为卖个惨我们就会可怜你，我告诉你，再不说实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将军，你先从他身上下来，我们有话好说。”
阿进眼疾手快，一把捞起将军，抱在怀里，然后学着红线的样子，开始给将军顺毛。原本剑拔弩张的黑猫，在阿进的怀里犹如一只温顺的小猫咪。
红姐把已经泪流满面的陌声从地上扶起来，让他坐回凳子上。陌声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看这小子就很普通，而且这两天以来，他对这里的一切真的是一无所知。”红姐连忙帮陌声辩解，“或许他真的就是来旅游的，只是被它们盯上了而已。”
将军奋力地想要保持自己的理智，却终究抵不住阿进娴熟的撸猫手法，真是一物降一物，或者说，同一物种，彼此的爱好都是互通的。
只能被阿进抱在怀里，断断续续地说着红姐跟陌声离开以后，他遇到的事情。
红姐听完将军的叙述，也开始怀疑起陌声的身份，就连陌声自己听完，也开始怀疑将军口中说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
“我就一个普通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