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蓦然回首

两人聊着天，钱母把事情来龙去脉了解个透彻，时间也快到十点了。

“你尽快安排，不要拖，”钱母这中间拿了碗水果吃，“提醒她不要摸很凉的水。”

“知道了，时间快到了。”钱司委婉催促，手旁这盆绿箩已经被他捋顺了藤条，连泛黄干枯的叶子都摘了个干净。

“哦对了，过几天你巩叔叔家的小哥哥会从外地回来工作，你帮我把东西拿给他，是送他妈妈的，你们顺便沟通沟通。”

“巩固哥？”钱司回忆了一下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

“对，你也要出来工作了，人际关系还是要维持的，总不能等你独立了，有事还要你爸爸出面吧？你们年轻一辈的事，我们还能掺合一辈子？”

钱司心里大概有数，“行，我这两天回家去取。”

“嗯，58了，去吧。”

钱母爽快挂了电话，时间也轻快地跳到了59。

钱司起身，将摘下来的叶子扔进垃圾桶，走出公司，只等十点一到，将电话打了过去。

“喂？”

“十点了。”外面有点热意袭来，钱司稍稍把长袖t恤的袖子提上去，与颜研一起下班的雀跃填满了心房。

“在关电脑啦，”那边能听到电脑关机的声音，话筒的轻微碰撞后，她的声音更清楚了，“我出门啦，哦呦，今天加班的人好多，每个屋子都好热闹呢。”

钱司走到路边，等着叫车，听她说话。

“有两个棚在录音，好多人，还有背着游戏机的，感觉他们好快乐啊。”颜研那边的声音从有点吵闹到安静，“我出来啦。”

“你慢慢走，到了门口再叫车。”

“嗯啊，上次真的人都要跑没了，”颜研感受着流动的空气，心情颇为欢快，“其实想想他们可能也是苦中作乐。”

“谁？”

“就是玩儿游戏机的配音员们啊，这个时间还在干活儿，只能是用游戏来治愈自己了。”

钱司想了一下，比较赞同，“换个角度想，他们至少还可以玩儿游戏治愈下自己。”

颜研警觉，“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钱司挑眉，“是你联想太多。”

颜研看到了远处的门口，听他这话感叹道，“是我承受得太多！我这部戏马上要配音了，导演亲自盯棚，所以为了我的后续工作能够正常进行，估计我还要多过去看看，好处是能看到好多帅哥！坏处是，又累下班又晚。”

钱司比较在意帅哥这件事，但听到她说会很累，又觉得帅哥这件事不重要了。

“什么题材？”

“军事题材，《苍狼》，前几天宣传过，目前定的暑期档，”颜研说着，终于到了门口，“我可以叫车了。”

“好的，我也到了，叫车吧。”钱司打开自己的叫车软件，按下确认键的时候，下意识呼了口气。

“叫到啦，”颜研说着截图，“果然，又是很近！”

图片发过来，距离到达时间4分钟。

钱司截图自己的车辆信息，打开微信窗口，努力压抑自己狂跳的心，按下发送键，说话的语气尽量像是平常的样子。

“我的也发过去了。”

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图片发过去的瞬间，钱司就像是等待成绩公布的考生，只能听天由命。

“你这个，”颜研点开仔细看了看，“你也是a市的啊？”

钱司无声地呼出口气，闭了下眼睛，缓缓开口，“嗯，我们似乎工作的位置离得还比较近？”

“诶，你在乘光实习？”颜研似乎是发现了新大陆，分享道，“乘光我去过，那时候刚装修完不久，我去的那天正好花店送来了好多绿箩盆栽，制片人小姐姐还送了我一盆小小的，我现在还养着呢。”

钱司心跳要炸了，话题似乎往奇怪的方向去，但他又不能刻意引导，只能附和，“是不是长大很多？”

“是啊，哪天拍照片给你看，诶我车到了，你的呢？”

钱司看一眼手机，还有一百米，抬头望过去，就看到自己叫的车打着双闪灯开过来了。

“我的也到了。”

耳机里是颜研和司机确认信息上车的对话，钱司也跟着上车，系好安全带后，就听颜研突然问他。

“其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是一个城市的。”

钱司调整安全带的动作一顿，狂跳的心脏瞬间冷却下来。

“是。”钱司低声应下，颜研的语气很冷静，这不是她平时轻松愉快的模样。

“那你怎么没和我说？”颜研又问。

钱司有些慌，说真的，他不怕颜研生气，也不怕她骂他，只要别断了关系就好。

但她的语气却非常平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越是压抑平静，爆发越是疯狂。

“颜研，我——”

“我的锅。”颜研打断了他。

“嗯？”钱司愣住。

“哎呀，我忘了你给我的号码就是本地号了，当时完全没想到这一点，那天我给你截图我的行程时你是不是就知道了？肯定也以为我知道了才给你发截图的吧，我今天还这样说，是不是有点伤心？”颜研反思了一下，轻声道，“我就是有点忙，再加上和你用微信聊天习惯了，这才忽略了号码的事，你别介意，好不好？”

钱司冰凉的心努力重启了好几秒才又活跃起来，他暗暗松口气，“不会，我以为你生气了。”

“我气什么，”颜研纳闷，一想又反应过来，“啊，也是，我气我自己不记得。”

钱司从刚才的惶恐中劫后余生，听她这么说又有些想笑，他完全靠坐在后排，难得有了一丝懒散的感觉，耳机里听着颜研嘀咕着电话号码的事，心脏突然酸麻成片。

“是我的错，对不起。”是我别有用心，不光明磊落，对不起。

颜研被他突如其来的道歉打断，下意识联想到了之前视频时他上来就是一句“我错了。”

“没关系？”颜研试探回答，心想或许他思想觉悟就是这么高，见不得女生道歉呢？这么一想，别的不说，他未来女朋友肯定是高兴了，这认错流程和态度的模范程度，很难不认可啊。

钱司知道她可能没明白，倒也没再过多解释，一边打开手机相册看着她的照片，一边和她聊天。

“手好些了吗？”

颜研看了看两手的绷带，其实没好，尤其右手的食指，一天鼠标按下来，痛到难以弯曲。

“还行，我觉得睡一觉就没事儿了。”

钱司轻轻点了下屏幕上颜研的胳膊，轻声道，“我认识一位推拿师傅很厉害，要不要去看看？”

“推拿？”颜研想到了路边常见的盲人按摩，“你有去过吗？”

“我爸妈常去，效果还是很不错的，你的情况我和他也大致说了下，他也是建议你过去看看，做一做针灸推拿。”

颜研听得有些心动，其实很久以前洪岚就和她提过，只是当时了解的是中医院的推拿科，但发现挂号十分困难，而且时间也不合适，时间一长，就拖到了现在。

“那里贵吗？”颜研问道，一般个人能力很强的大夫自己出来开诊所的，似乎价格也都很强。

“不贵，我把价格明细发给你，他也会做一些理疗类的，但你的情况似乎还不至于。”钱司说着将信息一股脑发过去，包括诊所的环境照片和地址。

颜研一一打开，“哦！还真不错，就是距离有点远，但也能接受。”

钱司查了下大概的距离，“我可以帮你预约十一点左右的诊号，这样早晨你能自在些。”

颜研一听更心动了，“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

钱司笑了，“要这么客气？”

颜研也笑了，“那就麻烦你了，wuli阿司。”

这一路，对于颜研来说，收获了能够治疗手腕的办法，还得到了熟人帮忙挂号的便利，她和钱司定的约在看完片子的第二天，只等休息结束，满血复活。

而对于钱司来说，这是完成了他计划的第一步。

颜研知道他们在同一个城市，但还不知道接下来的项目会在一起合作，钱司当时有私心没说，现在错过了时机更没办法说了。

所以接下来地任务，就是要让这件事水到渠成的发生，没准儿当她知道自己要来乘光时，会第一时间告诉他呢？

钱司男子汉大丈夫坐在沙发上有些焦虑地抖腿，反应过来时伸手狠狠按住。

现在想不了那么多，首要的，就是先安排好颜研的看诊，治好她的手。

如果项目有颜色，那么《苍狼》就是五彩斑斓的，黑。

“你再说一遍？”颜研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导演说和你沟通后觉得你非常专业有想法，要让你兼任配音导演的岗位，和他一起盯着配音这个环节。”

颜研脑瓜子嗡嗡的，扶着沙发缓缓坐下，声音轻飘，“这么说，休息泡汤了？”

洪岚不忍直视她，只默默点了个头。

颜研摆了摆手，所有五彩斑斓的光泽全没了，就剩眼前一黑了。

“我这还念叨着配音了就轻松了，后面就解脱了，谁能想到，在这儿等着我呢……”

洪岚上前安慰，“你也别太悲观，至少有钱，我和他们谈的追加费用，导演批的，很痛快。”

颜研看向她，“多少。”

洪岚无声地说了个数。

颜研瞬间眼睛就亮了。

“合同签了吗？”

洪岚把还热乎着的文件从包里拿出来，“已经签完字了，等我盖了章给徐寺一份，就ok了。”

大概看了下合同内容，颜研一下从沙发上扑到她怀里，搂着她的腰摇啊摇，“不愧是你我的岚岚宝贝！我行！我不休息了！不就是盯着配音吗！想当年老娘一天录音18个小时不休息的时候，不也挺过来了？？！！”

洪岚任她撒疯，等她说完松开才整了整衣服，“这次不会的，因为演员协调到位，所以时间都很充足，咱们这个戏，秦空，许歌，巩固，也就他们三人时间不好安排，其他人都会配合剧组的计划，不会让你这么累的。”

“我已经条件反射了，没办法，太刻骨铭心了！”

“我也受不了你再晕一次，不然我就不答应了。”

颜研嘿嘿一笑，再次扑过去，“还是我的岚岚替我着想！”

四月，临近月底，空气中多了一丝燥热。

钱司拿上要送的东西从家出来，刚骑上摩托机车，手机便响了。

巩固哥：我周五晚上到a市，东西直接送到我通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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