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看书

字:
关灯 护眼
拉看书 > 觅仙循 > 第11章 兰君城

第11章 兰君城

第十一章兰君城

云澹,兰君城。

林徐在忙着洗手。虽说此时他那湿淋淋的糙手上除了几个老茧已看不得任何不顺心的物件,但林徐不放心,想想还是再洗了一遍。

林徐姓林,但是和住在林府后院的那帮少爷姑娘们在身体流的倒不是一样的血。他出生于兰君,没见过自己亲爹,他生母是个姑娘,住在城西红香巷里的那种。在那长大的小孩,没见过亲爹的大有人在。

他娘亲姓林,据他娘回忆,在怀他那月,就有过两单,客人都自称徐公子,所以他娘觉得林徐的生父**不离十应该姓徐,因此给起了这么个名。

兰君城在云澹城西南边,在春田州,周边物产不如梅香城丰富,政治地位不如云澹重要,甚至不如云澹的几个卫城。

云天宫给七骑的后人都封了地,兰君城就是给林家的。林家刚来时,这里甚至还叫兰花镇。林家经营了几代人都没什么起色,甚至还搞得云澹城的本家连年亏空。

后来,听说林家招揽了一个南边来的落魄贵族做师爷。林家便开始大肆扩建青楼赌坊。并颁行了兰君城开设风月场所的十年免租的待遇。一时之间整个云澹乃至周边的商人闻风而至。林家又掏了血本铺设道路,在周边建立私驿,砸下重金在云澹的一些酒楼宣传兰君。

时至今日,兰君城内已经是云澹最大的销金窟,每每晚霞降临,从高空俯瞰,街市如昼,流光溢彩,城中依然车水马龙,小二殷勤的揽客声与少女清脆的嬉笑声不绝于耳。兰君城也是云澹唯一常年不设宵禁的地界。

长乐亭趣闻阁评天下吃喝玩乐好去处,封了四都得名头,南王北君,东金西玉。这北君,指代的便是兰君城。

林徐长大点后,她娘经过这几年的辛勤工作倒是攒下点银钱,可惜做这行的钱来得快,风险也不低。在他十岁那年,他娘染上了花柳病。

他娘不愿意被拉去染病姑娘都会去的秋叶村等死,花光了积蓄寻医求治,结果到头来人财两空。林徐十一岁那年,便成了孤儿。

后来,林徐为了活命,只能成为一个混混,整天在街头巷尾靠着小偷小摸苟且偷生,再后来,他看到了林府招人的告示。

在兰君城里给像土皇宫一般的林府当差,大把人挤破脑袋想去,他这种妓女的儿子根本没啥戏,但结果反正不能更差,林徐还是叩响了林府招人的偏门。

开门的青袍下人见他打扮,皱了皱眉,二话没说,拿起门后桌上的一小袋馒头,塞了过去,然后眼神示意他快离开。

林徐自嘲的笑了下,拿着馒头转身正要离去,却又突地被身后传来的一个低沉的男声叫住。

“慢着,你是不是来自红香巷?”

林徐赶忙回身低头答道“:回林家老爷的话,是的”

“父母何在?”

“小人没见过父亲,唯一的娘亲也在前几年死了。”

“嗯…可曾有过害人性命,奸淫弱幼?”

“回林家老爷的话,小人平时除了偶尔做做扒手,连杀鸡都费劲。其他的…其他的真不敢。”

“呵,在兰君城,在林府,不会杀鸡,怎么做菜,不会做菜,哼哼…”

突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林徐耐不住好奇,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只见之前给他馒头那个下人此时正做着他一样的姿势站在一侧。而取而代之站在台阶中央的,是一负手而立,身着紫袍的小眼睛中年人。

又过了片刻,

紫衣人沉吟了一会,俯首笑道:“你明天就来应卯吧,工钱就是青袍下人那一档,可否?”

林徐大喜,赶忙磕头拜谢。

距离那场血腥的宫变已过去月余,云天宫布告称,数十位要臣中了和已故世子隐同样的剧毒,均已继续去追随先王了。更为惨痛的是,此毒甚至具有传染性,浩然院大总管和金戈府一总管全家老少都被此毒所染,均已不治。新君闻此消息潸然泪下,下令举国哀悼三日,为云澹栋梁的陨落默哀。

一时之间,云澹城的普通民众们人人自危,不少商贩纷纷闭门歇业数日,生怕这毒染到自家。整个云天宫附近的街道,连着几天门可罗雀。

又过了几天,云天宫再次发出布告:由于这疫毒的原因,新君的继位大典改在下月中举行,在此期间,金戈府和浩然院这两大云澹的军政机要所在,也全都封闭。

林徐由于母亲身故的原因,对待传染的疫病特别忌讳。最近听闻了云澹城里那连世子殿下都毒死的可怕瘟毒,吓得他门都不敢出。待收到鸽棚那京都传书后,脸都绿了,只好用衣袍下摆接住信件,匆匆往管家院跑去。

林徐自从进府后多方打听,了解到之前招他那紫袍大人,是在云澹城里跟着家主做事的大管家才盛。府里下人都称一声才爷。

不过家主一行常年驻京,府里只有个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公子坐镇。据说,大公子常年在城外的军营练兵。府里管事的正是才爷的兄弟,才茂才二爷。

如今,云澹城来了密报,得赶紧交到才二爷手上。

一路小跑,把信递给正坐在摇椅上喝茶的二爷手上,林徐便匆忙告退,洗手去了。

好不容易进林府做事,他还不想死。

对于这则布告,要是才茂没有跟着弟弟来林家做事,也许会信了。

现在么,嗤之以鼻。

不过,手上这封印有四条红色横纹,表示家族最紧急情况的密信,也让他明白都城那边发生的事情,已经足以影响到七骑的家族。

看来真要变天了。

才茂屏退左右小厮,双手小心翼翼的拿着那张信纸,来到了管家内院的寝榻之处,按压了一下床沿右侧一个花雕。

“咔咔”

床开始向右侧缓慢平移,漏出了地下一个方方的暗门。才茂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确保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人后,伸手捏住暗门上的金属圆坏,拉开了暗门,露出了底下深深的台阶。

“呯…咔咔”

待才茂完全步入这底下的台阶后,拉上了暗门,而那床榻又开始自动缓慢左移,回归了原位。整个管家卧房又回到了他刚进时的模样。

此处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数盏用灯罩裹住的长明灯被安在了四周的墙顶上。四周角落里,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架,而在房间中央,则摆了一张正正方方的案几。桌上排布着许多陶瓷封装的瓶瓶罐罐。

才茂走上前,铺开那封密信,其上赫然是一副云澹都附近小玉竹林的山水画。才茂并未过多迟疑,将其中一系着红色细绳的长颈玉瓶里的液体倾倒出几滴在手中的密信上。不多时,信中那山水画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浮现出一行行描述云天宫内发生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