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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虐待,0年前

天幕更暗淡了。

就在刚才,傍晚那条长腿怪鱼再次来袭,带着两个同样发着红光的海兽。

所幸,在摇桨前行的过程中,我已经和月舞交谈了这些海兽的弱点,就在眼睛下方一寸的软肉处。是以,虽然是三只海兽,两个人还是有惊无险。

虽性命无忧,但是,却是新增了伤口。

我又是叹了口气,右手忍者疼痛用力,拿起上衣下摆,撕出两指宽的布条。

身上这件衣服还是半个月前我从王宫奔逃出来的那件白色礼服。既是宴会所穿,就是以华丽得体为主,不比舰队士兵所穿的军装材质那么好,布料偏顺滑,近乎于东方丝绸的质感,却也仅仅是近似罢了。所以,一是,右手手腕上的伤口,布料顺滑所以不好打结,二则,布料偏疏松柔软,已经系了三层,依旧阻挡不住血液的流逝。白色布料上红色总是迅速扩散,我也便放弃了缠上第四层的想法。

如果我穿的是王子常服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不无懊恼地想着。但当时确实是没有换衣服的条件的。我是因为遭遇袭击才被迫逃生,叔父难道会放弃在我赴宴最大意的时候动手,反而去光明正大地通知我说,嘿,王子,明天我要刺杀你了,记得穿戴整齐,拿上你最擅长的武器!

把我自己想笑了。内战之中,权力之下,安有君子。也只有我那位好母后,自以为我得到父皇的喜爱就万事顺遂。

我正了正身子,左手拿起木桨,继续按照月舞指示的方向前行。

我抬头,对面的少女正向这边看,却没有与我对视。顺着她目光的方向望过去,滴答、滴答......是我右手手臂处,血迹渗了出来,正在滴落。

我没在意,而是看向她的手臂。

方才与三只怪鱼的争斗中,月舞也受了伤,和我对称,她的伤口在左手手臂,不过应该比我的轻一些。现在我回忆断腿怪鱼的那一咬还是忍俊不禁。

当时,我们半蹲站稳,做好准备姿势。那条断腿鱼一马当先,拖着腿不顾,蓝绿色的大尾巴像大号蒲扇似的,水下半米处猛地一用力,啪!带起的水灌了小舟甲板一层。怪鱼高高跃出水面,拳头大的呆滞眼珠就在我们面前一尺远。我与月舞一左一右,心里已经想好怎样出刀刺向其眼下弱点处。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或是由于没有默契,我们应是都想着自己挡下怪鱼这第一波攻击。于是,面对着怪鱼的尖牙,我努力忽视腥臭,左手出拳,右手举刀,右腿一蹬就要上前刺入。正巧,与此同时,月舞双手握着细长木棍,瞄准怪鱼发白的旧伤位置,正扭转身子来刺。

本来,两个人的动作都可以轻易阻挡这怪鱼的攻势,坏就坏在谁都没有退缩,所以,两个人就撞在了一起。也就在这时,怪鱼的尖牙狠狠一咬,正咬在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臂上,造成了唯一的受伤。

在这之后,三条怪鱼缠斗了一会,便被我们彻底杀死推入海中。小舟也重新恢复了平稳,继续前行。

虽说是一同受的伤,但是我的手臂相较于女子而言还是比较粗壮,再者,怪鱼的上齿锋利,下齿则大概只作为咀嚼之类使用,上端是小小的平面,并不十分尖锐。我的手臂是叠在她的上面,自然会比她伤得重些。

我一边划船,一边望向右侧。却发现只是略略缠了一道一指宽的青色布条,系了个死结。以布条的宽度,连伤口都没有完全覆盖。

再把视线转移到少女面上,

她的视线已经越过我抬向高处,应是在看星星,或者走神。虽然光线微弱,还是能看得出,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几乎没有丝毫变化。

我抿了抿唇,心中微微诧异。

她虽说武力不逊于我族的普通兵士,但毕竟是一介女子,面对危险的时候她试图挡在我身前,和我做出同样的保护对方的举动已经是出我意料了,现在,又是面对自己的伤口,表现得比我更不在意。

我甚至怀疑,她那一根布条,根本就不是为了止血,而是防止怪鱼撕裂的伤口继续开裂致死而已。她为什么对于自己的身体和情绪如此漫不经心。

青色布条是她撕扯自领口。我是长款衣衫自可以在下摆处裁短,而她的装束,虽像东方样式,但看得出,是为了行动方便做了改良。所以是窄袖短上衣加裤裙的式样,也就不难理解领口的撕扯痕迹了,露出颈项比露出腰腹要好些。

只是,她的锁骨上方,一道乌棕伤口横亘,触目惊心。立领一被扯去,便坦露出来。

出于贵族礼仪,我并不会将视线多做停留,但少年的好奇是难掩的。月舞在我的眼中,越来越神秘,而我,不管是出于私心好奇,还是出于寻访神迹的目标,都得去一点点打破这分神秘感。

思索片刻,我斟酌着开口,尽量选择简单易懂的用词,避开语言屏障。

“你的乐器声音很好听,比我们国家的乐队和夜莺好听多了,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她正摆弄着那根用来敲击发声的细棍,纤长的手指梳理着尾部的蓝穗子。闻声,目光从星空收回看向我。

“没学过。”

看她专注的眼神不像是在敷衍我,但确实惜字如金。我要在到达陆地之前获取一些信息,就必须把对话继续下去。

“你真是有天分,没学过也能演奏出这么美妙的曲子。那为什么学的是这种乐器呢,能和我说说吗?”

“因为一个人。”

“看来是和你关系很好的人吧?”

“只是我单方面仰慕。”

我心下有些烦闷,这个女孩当真有把话聊死的本领。但也无法,看她没有生气的迹象,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

“他是做什么的?”

“城主的养女。”

“她现在多大了,是一位比你还要美丽的淑女吗?”

月舞看着我,不答。应是有词让她不理解了,我了换一个问法,

“她比你大几岁?”

“她——”月舞开口之后就停住了,眼神聚焦点远离后停滞,我感觉到她在茫然。

为什么茫然,她看起来食杂努力回想似的。我问了很复杂的问题吗?我梳理着。一个女孩,仰慕另一个女子,为之学会了某种乐器,她说没有学,那就有可能是自学的或者随心弹奏的。而在我问到这位城主养女的年龄的时候,她不知道答案。她是不知道自己的年龄,还是不知道那位养女的年龄。信息太少,我暂时还不得而知。

还是有烦闷感浮上心头。在宫中的时候,就算大家虚与委蛇,相谈半天可能都没有一句真话,但是,至少可以将对话流畅地继续下去。而现在,在我迫切需要知道信息的时候,茫茫海域上的唯一知情人,不仅有着语言障碍,还有着沟通障碍似的。

她的手已经停下梳理蓝穗子了,虚虚握着细棍,整个人静止住,仿佛在集中着全身的气力来思考出答案。

约半刻,呢喃般的细碎声音响起,“宛君,她去了尚华。我不知道她去没去。”

这回答的,和我问的年龄有什么关系?腹诽归腹诽,我其实已经认同了这个美丽的女子虽然有着武力值却有点呆,也就不再惊讶,还是继续懒懒地接话,看能不能多问出些什么。

“她走了多久了?”

“三百年。”

“多少?”

“三百年。”

“你最仰慕的是古人啊?我最仰慕的也是古人,我们国家的三代之前的帝王,开疆扩土,重振国家。可惜,之后一代不如一代了。话说,米特里达特前辈也是大约三百年前的人,和你的婉君是同一时代的。”

月舞听我说完,才轻声反驳,“她比我大四岁。”

这次是准确的数字了,她在思考回忆后回答了我之前的问题。但是,新问题出现。

“你三百岁了?”

“可能吧。我昏迷前十六岁,昨天醒来之后,看周围的东西和环境,至少已经过了三百年了。”

我不由自主停下了摇桨的动作,望着青衣少女平静的表情,思索着这些话的真实性。

“你没问问其他人过了多少年了?”

“整个南区就我一个活人了。这一个也快没了。”

“你怎么了?”

“没怎么。”

“那你当时是什么年代?”见她不愿多说关于自己的事,我也就暂且记下,然后问别的。我想对比一下自己现在的年号,确认一下她说的话。

“尚华的汉代。”

那的确应是三百多年前了。

我对她说的话已信了五六分,怕招致她的厌烦,便没再多问。又聊了几句闲话,便终止了交谈。

辽阔海域,四下无声,海兽又来了几匹,战斗力不强,俱被击退,两人并未再受伤。

因为多了一个人,轮流守夜,便也能稍微睡得安稳一些。虽然青衣少女还未被我归到可信之列,但总是比那几个舰队士兵要来得好。在吃人的皇宫活到这个年岁,我看人自有一份直觉在。月舞,暂时是盟友。虽然依旧不知道她为何帮我,但现下我自己无法登陆,自不会拒绝她的善意,之后报答便是。

遇见她的这一个多时辰,她为了帮我解决身后的怪鱼丢了筑琴,后来紧急情况下,我也丢出去了象征着王子身份的箭羽符。

战斗中用箭羽符当武器丢出去的时候我还犹豫了一会儿,毕竟从小到大的教育都是礼节身份重于生命。深夜放松下来回想,倒像是丢了一个包袱似的,轻松畅快。

即便没有半月之前叔父势力的宴会发难,我也早已立志脱离皇宫那个监狱。别说箭羽符的金属尖角在力道的加持下还击中了海兽,就是丢到垃圾堆里半分作用不起,也是合该丢掉的。

箭羽符不打紧,青衣少女的筑琴可是情况大不相同。

几次对话中我了解到,月舞此次出海,目的就是前往尚华王朝做一件事,有关于她口中的婉君,又与筑琴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再具体的就只能明天再问了。

所以,那筑琴应是对其极为重要之物。若有机会,再为她寻一把。

至于神迹,她似乎不理解,对于神明的态度又颇有些暧昧,所不清是厌恶还是敬畏。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如此想着,月舞睁开了眼睛,换下我守夜的位置,我也便闭目欲睡。

半梦半醒之间,忽见一长方形的门悬在半空,门上没有浮雕等装饰,也看不出材质,只是发着白光。我受了蛊惑似的径直推门而入。

身体似置身于温热的半固态物质中,耳畔“嘀——”“叮——”等声音此起彼伏,眼睛难以睁开,感到自己依旧是侧卧在小舟一角的姿势,但恍若身在异时空。

明亮的光源在周围飞速旋转,隔着眼帘都能“看”到明暗光影的变化,四肢被偷走了气力,难以控制动作。身体在慢慢地下陷,无休无止。

眼前的明暗交替快到了难以分辨的程度,成了朦胧的灰红底色,画面渐渐显现。

类似于鸟类俯视的视角,是一个岛屿城市,看得出来有些许烟火气,尤其是中心位置,灯火通明。随着视角降低拉近,逐渐放大了城市南方的一个小院。篱墙破败,木门发霉。

一个身穿黑色粗布袄子的女人,左手叉腰,右手举了木板子,踩着人砸,砸一下骂一句,“下作的贱玩意儿,整天净知道到处瞎晃,啊,你的柴火劈完了不知道去帮你哥啊,眼里没活儿,养你真就糟践粮食,不如喂猪去呢......”

那被踩在地上的女孩,一头乱糟糟的黑发,趴在黄土地上努力撑起身子却因为背上的脚撑不起来。巴掌大的小脸也就随着屁股上的板子,拍一下砸在地上一下,鼻血混着黄土在脸上粘成糊状。但依旧能透过缝隙看到女孩优越的五官。

虽然在恍惚中,我意识不清,但看到这般画面还是于心不忍,皱了皱眉。待我欲仔细看时,画面却不受控制地一变。

女人身上换成了更厚的棕布袄,外面还罩了一件宽松长款棉服,正蹲在河边,把女孩按在水里刷。“这大冷天的,老娘还得陪你个贱蹄子出来,瞅瞅你把我手冻得。”

女孩整个身子没入河水里,被按着肩膀,呛了几口带着冰碴儿的水也咬着牙不吱一声,面庞都泛着隐约的青紫色。那妇人手上是一把鬃毛刷子,被女人粗鲁地一下下甩着,上面已经缠了半个手掌大小的一团头发。

待把女孩拎出来,看到女孩闭着眼一动不动,妇人这才慌了,“这小赔钱货不会冻死了吧,我咋和那家人交代”。喘着粗气伸手到女孩鼻子下,感到还有微弱的呼吸,女人表情又是一变,“就说这腌臜东西命硬得很,在我手底下享了这么久的福,还得去享别人家的呢。”边薅着女孩领子往回拖,妇人又是嘀咕,“把你送过去还得赔给你一身好料子做衣服,呸。要不是看你能换几个钱,揍不死你。瞅你这又把我袄子蹭上水了,真是一会儿都不让人省心......”

整个场景透着让人心揪的浓郁灰色,大概唯一的幸事就是,女孩已经晕过去了,能少听见几句这妇人的粗言骂语。

画面视角停留在河边,而女人走几步拽一下,拖着女孩远去,渐渐消失不见了。看是看不见了,可画面中的事必定还在继续。

临走之前,能看到薄薄的一层衣物沾了水贴在女孩身上,不一会儿便结了霜。透过霜层,隐隐能看到黑紫色的疤痕和血痂,密密麻麻。

随着二人消失,画面再次一转。这下我不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参与者。

橙色的天空仿若被纵向撕裂,流淌出亮紫色的岩浆,日月俱是拇指大小,同时挂在裂纹两侧。

我被人流裹挟着奔跑,只听见人们吵着要去大御神殿。

发着白光矩形的门在三步外的空中悬挂,但好似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到。本能似的,我走上前跳起推开门,脱离了世界末日般的画面。

脱离过程中,满目白光,叮咚声不绝于耳。

我站在浅灰色的空间中,依旧没有身体的掌控权,却没有失去视觉。

前方,一只白色生物现出身形。整体似狼,肋生双翼,绕我盘旋一周,口吐人言,

“还行,不过现在还不是你来的时候。”声音苍老嘶哑,就像是从骨头裂缝里传出来的。

待它语罢,光门彻底关上,白光缩回另一个世界。我骤然惊醒,直起身来大口呼吸,一摸,满头虚汗。

正对上的是月舞的视线。四周环望,我们依旧漂浮在水上,风平浪静。

然而,记忆中的白色光门和画面却无比清晰,雕刻在脑海中一般。

我摇摇头,只说是做了噩梦。青衣少女也没有追问。只是我余光瞥到她脖子上的伤疤时,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我没有抓住。

脑海中的画面不像是普通的梦境,看起来月舞并未经历我所经历的事。我也暂时并不准备将自己所见所闻告诉她。-

其余的事我依旧暂时解不开,但是那头白狼却让我解开了一个疑惑。浅灰色的空间中,除了白狼,在脱离的那一瞬间,我还看见了若干海兽。从白狼的话语中不难看出,它对我早有关注,倘若那些怪鱼只是为了监视或者考察,那么,我们能轻易解决海兽就说得通了。如果我的猜测成立,那么,既然我已经见过了它们的首领,接下来到靠岸的时间,海兽就没理由再出现作为阻挠了。

但这终究只是一个猜测,一切还要等上岸后再说。

经此一梦,我感觉精神还好,也就没有了休息的想法。

夜幕有了消散之兆,天水一色。

弦月静谧,逐渐下移,星子细弱,微不可见。

少女指路,我摇桨前行。

良久,我率先看到前方的岛屿形状。视野正中心,远方,巴掌大的三角形。隐隐,还能看到三角形顶端有成片的灯光闪动,不知是何人所点。

终于见到陆地了。木桨有节奏的拨水声也被衬得轻快起来。

“快到了。”

过了片刻,月舞的一句话证实了这座岛不是幻象。

百年前,大流士所派出的舰队,其羊皮卷中记载的神迹,就在这个神秘的地方

——殷城岛。

不知岛上住民是否和善,不过,想必月舞的善意只是特例。我既是为了寻访神迹力量而来,势必与岛民利益冲突,但我不可能退缩。相比于帝国的诸强内战血流成河,对这岛屿的些许惧怕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甚至,我期待着危险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