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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谎言发酵

月舞问起关于尚华王朝的事,我用权贵们的那种话术搪塞过去,并诱得她先说出自己的目的。

真卑鄙。

但必须维持下去。

果子叫桔纹果,酸酸甜甜,我一个个塞进嘴里,只觉得越来越苦。

青衣少女机械地将一个个红色小果子送入口中,自从我说了可以帮她去尚华,眼中就多了神采,此刻又因为回答我的问题陷入迷蒙。

之前也是如此。我猜,沉睡百年给她的记忆造成了影响。

“只记得婉君,一定要去看一看。”

她的语调,是一首神秘的歌谣。

所有歌词都展示着一个事实:少女刻入骨髓的只有这一个目标,去尚华。

既然记忆缺失,她是这样简单的一个人,那之前她那种让我心悸的那种空洞感来源于何处?是因为目标的无法完成吗。若仅仅是因为这样,我难以想象,那般深沉的眸色中藏着怎样杂乱的过往。

“那就这样,你先帮我完成目标,我再帮你前往尚华。”

我提出,让她先帮我去藏书阁查找多年前的神迹的资料,以此作为拖延时间的方法。我是陷入了纠结之中,由于某种玄妙的感受,我并不想面对自己对她说的谎言,只好在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之前将矛盾延后。

“找资料要多久?”

“你找到神迹后还要多久?”

“去尚华的路上要多久?”

她问了我三个关于时间的问题,当时我只想着先拖延时间,就胡乱编了几个数字告诉她。

少女低头沉默,阴郁之感再次在她周身汇集。

“不能快一点吗?”

我想说,可以快一点,但是这很难,尚华王朝那么大的一个帝国在那里,你急什么。话还未出口,听闻她很小声地说着什么,像是八音盒上弦后的最后一个音,纤长微弱,极慢地滑过去。

后来,我凭借记忆力反复回想,她当时说的应该是,“我没有时间了。”我恨我自己,那时为什么没有仔细听一听、想一想她说的话。

我没有重视那句微不可闻的话语,只是很可恨地“嗯?”了一声。

月舞道,“好。”

她恢复了那歌唱似的语气,仿佛无事发生地,答应了我所说的期限。

于是,我们踏上去藏书阁的路线。

“西域没有尚华王朝那么繁华。你要去的尚华在最东方,是四大帝国里最强盛的,其次是最西侧的罗马,罗马西边是我所在的安息帝国,安息和尚华王朝之间有一条窄窄的河西走廊相连,河西走廊下面,两个帝国之间,就是最后一个帝国,贵霜。”

我和她讲一些自己知道的信息,给她一种我确实能帮她前往尚华王朝的错觉,让她安心。实际上,如果此刻身在安息,以我王子的身份,确实可以轻轻松松请商队把她送到尚华去。

但是,此时我并不知道这座岛屿的位置。如果她问起来,我只能再扯谎或者引开话题。

还好,少女一向十分安静,沉默地听着我讲话,一脸的无所谓,没有半点打断讲述、或者主动交谈的意思。

“说来,安息倒是有件趣事是与尚华有关。

尚华王朝开辟了一条商路,以他们的布料命名,叫做丝绸之路。丝绸之路越来越长,越过我们帝国,西到罗马,我们安息也就成了中间枢纽。

你知道奸商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她微微点头。

“安息有不少奸商,

他们在罗马和尚华之间骗人。

把尚华的丝绸,拼接在羊毛毯子上,再以丝绸的价格卖给罗马;我父皇他们还用了两个宫殿,专门制作劣质的罗马希腊式样的工艺品,再高价卖给尚华的商队。

父皇的宫妃就笑,还是罗马的妃子呢,穿的还不是我们改造过的‘丝绸’,那些东方大国的贵族,十几年来,用的都是我们做出来的希腊古董呢。”

我故意用时高时低的语气说出来,想逗她笑,稍微弥补一丝欺骗她的愧疚感。

见她沉默,想到她能出手救下陌生的我,应该是正派人物,恐这样的事让她不喜,又添上一句,悻悻地道,

“我们从往来的商队那都知道的,那些贵族高价买了古董也不是为了当餐具之类实用的,不过是撑个排场摆在家里‘古董’还是从罗马几百里运过来的古物,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区别的。”

我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摸摸鼻子也沉默下来。

阳光西斜,地上两道影子越拉越长。

我正盯着一高一矮两道影子,思索遇见月舞之后的一系列玄异之事,白狼的结界梦境,山顶神殿的禁制,多年前大流士的舰队在岛屿附近见到的神迹......

倏忽间,“嗖——”

后面传来疾风声,平稳的四下里被气流卷起枝叶。

一只大鸟的轮廓完全覆盖了两道小小的影子,翼展足有一人身高,尖喙突出,像是神殿那直入云霄的塔顶。

我五感较为灵敏,察觉不对第一时间就抓住月舞的袖子往我这边走,偏离巨鸟轮廓的正下方。

就在此时,我听到鸟类收翼落下的声音,而后才睁开在气流下闭上的双眼。

巨鸟的两爪正正好好地踩在两人刚才行走的位置。它黄色短毛,金红渐变的长尾羽,乌爪半隐在长长的双翅下。奇怪的是,脖子至胸腹却用藤蔓缠了几片大叶子,将巨鸟身躯包裹住,像是裙子穿在了鸟身上,滑稽至极,也不知道是谁的“杰作”。随着巨鸟呼吸,鼓胀的胸膛肌肉将那缠在脖子下的藤蔓撑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掉。

更加引人发笑的是,那“绿裙子”上还缠着几支花,红的黄的粉的蓝的,应有尽有,隔着一掌宽就是一朵。至于空着的几个位置,怀疑是飞行途中掉了。

我们是在巨鸟侧前方,也不好直接有大动作,于是边观察边慢慢后退。

它甩了两下长脖子,拳头大的蓝眼睛划着弧线伸到我们面前。

“呦呵,俩认。”

“么看差,真是俩人。”

鸟喙开合,逸散出酸腐的臭味。

“哐、哐。”

它走近两步,扬起一层尘灰。长脖子几乎向下对折,一只眼睛对着一个人,滴流乱转,嘴里的臭气喷得衣服上都是。

巨鸟伸出两指宽的细长舌头,在空气中绕了绕,黏糊糊地就向下舔。我顺着方向看去,连忙松开了抓着月舞袖子的手,让它舔了个空。

眼睛离我的脸只有一拳远,我屏住呼吸,不动,思考着解决之法。

那拳头大的蓝眼睛转了几转,显然是对另一侧的少女更感兴趣,长颈在月舞灰尘扑扑的青衣上蹭了许多下。

我心惊胆战,生怕那长喙一个动作就伤人。方才它张嘴的时候,舌头下面可是有两排黑牙。

它似是端详够了月舞,引吭鸣叫了一声。

趁此机会,我连忙一拉少女,“跑!”

后面发生的事,说来也好笑,这吐字不清的金毛胖鸟,与我们跑到树林里前跑后追。所到之处,树木折断,扬尘席卷,树叶都看不出原本的绿色,被盖上了满满一层灰土。怪鸟笨重,一步一地震,哐当的声音与鸣叫声杂糅在一起,时不时还冒出一句那怪鸟嘶吼出来的蹩脚方言,比戏剧还热闹。

它追在我们后面走了几千米,绿裙子上的花也掉得差不多了。

也是过了这好久,我们才听懂它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也是因为跑累了,所以找了处看起来比较安全的狭窄山裂,试着停下来。

一路走来,怪鸟原本就粗声粗气的声音更加粗哑,撕扯着一词一喘,

“揍说了,么跑,去、去好地方哩。”

它站在几尺之外,没有攻击。

我和月舞对视了一眼。

“去什么地方?”

“哎牙,好地方哩!”

见我们在石头缝隙里看着它不为所动,它伸过脖子来又喷洒臭气,

“冤枉湖,能实现冤枉滴好地方撒!”

“为什么带我们去?”

“哎牙,泥们这种小人儿啊,很珍贵滴,嘚保护起来。”

来历不明的怪鸟,口口声声保护我们,带我们去什么实现愿望的湖,这鸟类低估了我们的智商吗?现在是不是先稳住它,试探一下如果说不去它会怎么样。

可谁知,那怪鸟不知是刚好察觉到了我要开口的意图还是恰巧,尾巴一甩,就灵活地把我从缝隙中横腰拎了出来,还随即压住了我的脸。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已经变形了,一根大尾羽挡住了视线。

只听到那边的对话声。

“泥说,泥冤枉是啥子?”

方言说了好几句,月舞一直没有声音。

怪鸟应该是无法了,却没有也像对待我一样对少女动粗,只是尾巴又是一摇,把我举在半空中,让月舞能看见。

它还是不想让我说话,一根尾羽卡在我的嘴角,满口土味儿。

这下,月舞回答了,“好。”

看见我,少女答应了随怪鸟前往所谓的愿望湖,后者对她说,那里有我要找的神迹。

她明显没有注意到,我未被束缚的手脚在怪鸟看不到的角度给她示意,让她拒绝。

到这时我已经确定了,这胖鸟就是有意不让我说话。它所说的神迹,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诱饵。却是不知,青衣少女对它而言有何特殊,让它以引诱的方式前往,而不是武力。

我被吊在胖鸟尾巴上,一上一下震颤,晃得难以思考是不是真的有个湖,湖里有什么。

月舞跟在后面,怪鸟好像不用回头看就能知道她在跟着。

又快是黑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