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毕正德拿起猪皮纸，煞有其事地吹了吹那抹血迹，放回文件柜锁起来，随后笑道：“好了，这桩案子这样就算了结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有点棘手，可能要麻烦一下陆少。”

陆一野抬眼看过去，示意他有话就说，少卖关子。

“城里在一个星期的时间内接连发生了四起儿童失踪案，警察局没日没夜地查了三天都找不到什么线索，四个孩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怀疑并非普通的拐卖案，而是有妖邪作祟，所以今天凌晨就把案子转交到我们妖局来了。”

毕正德说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子上，“相关资料都在这里了，我看了一下，确实不像寻常案件。”

陆一野冷淡道：“你有这么多手下，他们不能查吗？”

毕正德摇摇头：“那帮家伙每天混吃等死，没有一个能正经干活的，追个鸡抓个猫还凑合，碰到厉害一点的就抓瞎了，必须得有个带头的才行。市里的领导对这个案子很重视，有的家长也表示找到孩子后会重金酬谢，所以如果能破案，劳务费肯定是少不了的。

另外我挑几个破案业绩稍微好一点的手下供你差遣，妖多力量大嘛，就算帮不了什么大忙，至少也能跑个腿传个话什么的。”

陆一野不置可否，毕正德就朝外面的大厅喊道：“张小米，熊大壮，胡丽，你们三个进来一下！”

“来喽！”

“局长有什么吩咐？”

之前斗地主的鼠妖和熊妖跑进办公室，胡丽拖着尾巴扭着腰肢跟在后面，一双妩媚迷人的眼睛直往陆一野身上瞄。

毕正德训斥道：“妖局办公规则第六章第7条规定上班时间必须保持人类形态，否则外出办事时极有可能马虎大意，现出原形，给人类造成恐慌。看看你们几个自由散漫的成何体统，一点规矩都没有，这个月的奖金不想要了？！”

“要要要，局长手下留情！”

话音落，鼠妖变成了个瘦小精悍的男人，熊妖则生得粗壮魁梧，个头和陆一野差不多高。

胡丽风情万种地扭了扭胯，把尾巴也收了起来。

毕正德随即命令：“现在有个儿童连环失踪的重大案件，你们三个协助陆少一起破案，凡事都听从他的调遣，明白吗？”

“明白！”

毕正德随后打开牛皮纸袋，倒出一叠文件和四张失踪儿童的近期生活照，三个男孩一个女孩，年纪在四岁到七岁之间，模样都长得十分天真可爱。

其中小女孩穿着漂亮的裙子，打扮得像小公主一样，坐在落地窗前弹钢琴。

唐棠一见便失声道：“婷婷？！”

陆一野一看，的确是李淑兰的女儿婷婷。

毕正德问：“这个小姑娘你们认识？”

陆一野点头，将那份案件纪录迅速过了一遍。唐棠定了定神，跟着看起来。

按照案发顺序，这四个孩子里最早失踪的男孩叫天天，四岁，某天晚上奶奶带着去跳广场舞，期间失踪。

第二个男孩磊磊，七岁，上小学一年级，独自放学回家的路上失踪。

第三个男孩乐乐，五岁，幼儿园组织去动物园参观时失踪。

第四个女孩婷婷，六岁，前天周末去上钢琴辅导班，课间去上厕所，随后失踪。

四个孩子失踪的时间段都不一样，地点也不同，家境也有贫有富，但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在阴历12月12日半夜12点出生。

另外，四个孩子失踪时都没有被道路监控摄像头拍到，说明罪犯相当谨慎而狡猾。

案件发生以来警方派了大量人力展开全城搜寻，并且在每个出入云城的交通站点进行严密排查，但至今都一无所获。同时也没有绑匪和家长联系索要财物，四个孩子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虽然警方对案件细节进行了保密，但还是有些乱七八糟的谣言传出来，近段时间城里不少有孩子的家庭都人心惶惶，生日相近的小孩家长甚至都不敢让自家孩子出门。

毕正德扫一眼众人：“大家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

张小米抓了抓下巴，似乎有点犯馋：“这四个孩子都长得白白嫩嫩，看上去很可口的样子。”

毕正德怒道：“张小米！”

鼠妖忙道：“局长，我只是开个玩笑，绝对不是想吃人，我已经吃素五十年了！”

熊大壮吭哧吭哧地说：“这四个孩子都是因为监护人照顾不周才丢的，这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毕正德皱眉：“这个不用你说，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需要对人类家长加强这方面的教育。但这个不归我们管，我们的任务是破案，尽快把这四个孩子找到。”

胡丽弹了弹鲜红的指甲，慢悠悠地说：“既然出城的交通站点没有查到，那就说明罪犯还在云城内，把城里的妖怪挨个抓来审一遍不就行了。”

毕正德一副头疼的模样道：“全云城登记在册的妖怪有上千，还有混在普通人群中没有露面注册过的少说也有上百，这么多哪里抓得过来，等全部审一遍黄花菜都凉了。”

胡丽两手一摊：“那没办法了。”

唐棠听得瞠目结舌，卧槽，云城居然有这么多妖怪吗？那不是走在大街上，随便遇到个人都有可能是妖怪变的？

真是太可怕了！

不过想想也是，光他们家上下加起来就有八只妖了。云城有五百万人口，妖怪一千只，按比例来算似乎也不是很多，大概一万个人里藏着两只妖怪，这么一想心里就好过一些了。

陆一野沉吟片刻后道：“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四个孩子被某只妖怪直接吞吃了，二是被妖怪藏起来准备作其他用途，比如炼制某种丹药或布什么法阵以促进修为。我倾向于后者，因为某些妖怪信奉一种邪恶传说，以为12月12日半夜12点出生的孩子具有某种特别的灵气，可以帮助修炼。”

毕正德点点头：“有道理，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找到这只妖怪的藏身之处了。”

唐棠忧心忡忡，这么多孩子接连失踪本来就令人揪心，何况其中还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更加让人担忧。

她重新看了一遍照片，然后自言自语道：“这几个孩子都很喜欢奥特曼，虽然具体是哪一个并不统一。”

婷婷就不用说了，天天那张照片是过四岁生日时拍的，生日蛋糕上摆着一个奥特曼的小玩偶。

磊磊背着个书包，书包侧边的口袋上贴着一堆花里胡哨的动漫小贴纸，其中有两张奥特曼。

毕正德有些不以为然：“这怎么看得出来？只有天天喜欢吧，磊磊勉强能算，但多半是巧合而已。乐乐和婷婷照片里完全没有和奥特曼有关的东西。”

婷婷的照片拍得像艺术宣传照一样，光洁的木地板，洁白的窗纱，高档的三角钢琴，和打扮得像小公主一样的文静小女孩，跟奥特曼完全是两个次元。

乐乐那张照片里，小男孩站在公园的一片草地上吹泡泡，身上穿着天蓝色连帽卫衣和棕色长裤，画面上同样看不到奥特曼的影子。

唐棠肯定地说：“有的，我和陆一野一周前刚好去过婷婷家，她最喜欢的就是奥特曼。而乐乐身上这件连帽卫衣我曾经看到别的几个小朋友穿过，背后印着奥特曼的头像。”

今年六一儿童节之前她接过一个相关主题的插画商稿，特地去幼儿园和游乐园等地方观察过几天，注意到喜欢奥特曼的孩子特别多，其中男孩占的比例更大一些。

这些小朋友们从玩具到学习用品和衣服鞋帽都充斥着相关元素，比如这件连帽卫衣就是，唐棠见过不下三个男孩穿过同款，因此能够一眼就看出来。

胡丽抱着手臂说：“那又怎么样呢，现在的小孩没有几个不迷奥特曼的，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吧。”

唐棠反驳：“不，这四个孩子很可能是被人用奥特曼的玩具吸引到监控死角后抓走的。”

陆一野不置可否，只吩咐道：“把四个案发地点附近的监控录像重新调阅一遍，筛选可疑对象。”

张小米、熊大壮和胡丽面面相觑，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毕正德催促道：“听到没，还不快去调监控！”

三妖这才应道：“是！”

警察局在交接案件的时候已经把四份监控录像传过来了，张小米、熊大壮和胡丽一人对着一台会议室的电脑，分别查看天天、婷婷和磊磊的相关纪录。

还剩下乐乐的，唐棠索性在电脑前坐下来帮着查看，陆一野沉默地站在她身后。

唐棠把录像调到05倍速，一帧一帧地仔细看一遍，心里隐约有点疑惑，但又没抓住那个一闪即逝的念头，于是倒回来又看第二遍。

“停。”陆一野忽然开口，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指着屏幕上一个男人的背影，“是他。”

唐棠下意识按下暂停，这一帧画面上是在动物园的小熊猫场馆外，一群孩子正凑在玻璃上看几只小熊猫在树上追逐嬉戏。

乐乐似乎不大感兴趣，身体斜靠在护栏上，眼睛朝向别的地方。

隔着几个小朋友，有一个体型中等、戴着鸭舌帽看不到脸的成年男性游客，两只手插在裤兜里，稍稍侧着身朝着乐乐的方向，似乎在看场馆里另一只躺在架子上睡觉的小熊猫。

男人的着装和举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周围类似这种打扮的成年游客还有一男一女，像是一对情侣。

而且这个镜头上大大小小一共有上十个人，互相之间挤挤挨挨的，画面看不大清楚。

唐棠说：“怎么了，这有什么出奇的？”

“你继续往后看。”

唐棠就继续播放视频。

过了一会儿，鸭舌帽男人往左走，离开了画面。乐乐似乎也不想再看小熊猫，一个人从反方向跑开了，一大一小之间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交集。

视频到此为止，再往后就没有乐乐的身影了，小男孩就是在离开小熊猫馆以后失踪的。

唐棠凝神细看，突然反应过来，没错，这个鸭舌帽确实有嫌疑！

男人侧身离开时，对着镜头的裤兜里装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把画面放大后可以看到露出了一点银色物件的边缘，像个三叉戟。

“有点像泰罗奥特曼。”唐棠灵光一闪，立即打开浏览器搜出泰罗奥特曼的图片，头顶上有三个尖角，和男人裤兜里的“三叉戟”十分吻合。

她激动地说：“我知道了，这个男人一定和乐乐说了什么，用泰罗奥特奥吸引他去旁边某个监控死角，然后把他抓走了！”

陆一野露出一抹戏谑之色：“不容易，你终于发现了。”

唐棠有点恼火地辩解：“我刚才其实也怀疑，只是没看清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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