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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派和少数派

这里就像个菜市场。

身穿彩衣翩然起舞者有,身覆网络癫狂若疯者有,更有甚者点了一把香,谢知寒闻了闻嗅出了三色堇、番红花、茉莉还有曼陀罗的味道。功效的类似于致幻类春药。

这股味道呛到不少人,许多正在施法的法师被干扰,将该人围起来大声呵斥,不知道谁第一个动手,香倒了,火星子溅到了红色的绒布上,主办发拎着灭火器噌的跨上去,对着火苗一阵狂喷,不少法师伸着脖子,瞪着眼睛,想窥探帘后的风景,不犹豫发出此起彼伏的叹息。

“大部分都是这种人,不是吗。”

谢知寒对廖长阔说到。

“没有什么能力,来撞一撞运气,想博一个出彩的名声,钱财自然也跟着滚滚而来,对于他们这本就是一个百分百失败的道路,但联合起来说不定还能有一条出路。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廖长阔汗如雨下“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但他也不敢放手叫谢知寒一试,这和节目组的计划背道而驰,简直是奔着砸场子去的。

谢知寒朝左走,廖长阔紧跟在后面,刚刚两人谈话声音小,未曾叫观众们听见,于是观众们不明所以,以往这个像是涌进鱼群一样肆意展开屠杀的廖长阔,怎么成了个保姆类的人物。

正左边的北方黑皮少年叫达达。

他摇着手里的铃铛,面色凝重,紧接着青紫起来,像是被什么骇到了,谢知寒刚走到那边,就听见他哭了出来,哽咽道“我看到了”

“还不好吗”谢知寒问。

“但是我描述不出来”达达哭得越发大声,他一想到自己被母亲殷勤叮嘱,想到自己一关都没通过就要卷铺盖回家去,想到高昂的车费,哭声更大了些。

谢知寒问“你看到了什么。”

达达“一团气。”

“颜色,形状,密度,气味,描述一下”

“不,就是一团白色的气,没什么其他特征”

于是谢知寒对着达达将谋划说了一遍,廖长阔在旁边急的跳脚,只能暗暗给节目组发消息说了这件事。刚发完短信,一抬头看见谢知寒带着达达走到一个带着金臂钏的彩衣女子身边,走过去一听,更是汗流浃背。

“你觉得这是什么比赛。”谢知寒问。

女子笑“当然是检测通灵、超自然能力的比赛。”

“你真得这么想”

“你猜”

“我猜你不是。你穿着跳舞的裙子,带着很漂亮,戴着没什么用的首饰。我觉得你在准备表演。”

女子不置可否“我家族流传的祭神舞本来就带着表演的性质”

“所以你也承认这是一场选秀。”

女子噤声。

“如果是选秀,你要漂亮,还要更有特质,你要让观众记住你。”

女子挑眉看过来。

“要一鸣惊人,要先声夺人。你觉得怎么样。”

女子迟疑,随后重重点头。

她晃了一下乐铃,清脆的乐声在大厅里回荡。这里本来就是扩音的地方,一时间有如身处山谷,四周都是云海般的回音。

“叮铃。”

众人停下,连带着摄像机也飞到她身边。

采岫本来就抱着一鸣惊人的名头过来。她擅长跳舞,也善于发挥自己的好容色,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十万粉博主,但功名利禄一路没有尽头,她想要攀登的心更是没有止境。

来之前她想跳一跳,吸引一下目光,哪怕是骂名也无所谓,但和那个奇怪的男人交谈之后,她生出了更大的野心。采岫腰肢一动,腰间的铃铛如同雨点一般拍打起来,所有人落在她的腰上,落在她翩跹若飞的手臂上,落在她精心准备了三个月,一张化得好像神女般的美丽面孔上。

神女收手,慈悲垂目,竟然也有了几分菩萨般的神性。

“是画。”

一张涂了艳丽口脂的嘴唇吐出两个字。

满场诧异。

连场外场外观众也惊诧非凡。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说出来”

场内法师纷纷猜测意图。

场外观众也讨论“这不是叫别人也听到了吗对啊,这样看不出来的人就能通过了。”

也有弹幕留言。

“她是不是乱讲的,好骗别人落选啊。”

“这个博主我认识,叫采岫,一听挺能博出名的。”

“找到了,她账号87880983。”

会议厅内。

采岫微敛眉目。

他笑道“猜东西这个考验本来就很奇怪,又不是人人都有透视眼。这样也不算扰乱秩序吧,只是给其他人一个机会。”

“各位法师来参赛之前,也都是小有名声的人。”采岫说,“我听说黄佳英前辈擅长灵视,尤其善于追踪小孩脚步。”被提到名字的黄佳英不明所以,但是在摄像机飞过来的时候,她露出一个对着镜子练习了几百次的微笑。

弹幕

“这个法师我有印象哎,她在寻人网站上挺出名的,尤其擅长找小孩,但是只能是失踪6小时之内的孩子。”

“前几天有个宝贝回家活动,我记得一对父母专门感谢过这个大师哎。”

“还有这位达达法师。”采岫又指向一个名字,“使得一手好五灵驱役术,尤其善于镇邪除灾。”

弹幕

“额这个人确实没见过。”

“看打扮是北方的吧,好淳朴的少年。”

“我也听说北方的法师保家宅有一手,但确实不擅长猜东西。”

“除这二人之外,其他的法师也各有专精之道,若是折戟于第一场海选,未免太过可惜。”

话音落下,原本磕头的、抽搐的、点烟的的法师们都整理了一下仪容,对着飞过来的摄像机露出大师の微笑。

这其中,有些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摸着下巴说“主办方执意要我们透视帘幕,那也只能客随主便了,只是确实如采岫小友所说,人各有所长,我等不善此道罢了。”

还有些人t到了采岫的意思,立刻吹捧起采岫是通灵界的新秀,除魔道的新星,又生了一副慈悲心肠,他们本来不欲说出此事,但既然采岫新秀揭露了秘密,他们也跟着捧上一把,确实是副画。

会议厅里分成了两派。

一派以采岫和达达为中心,坚定帘子后面就是一幅画,一派则是相信自己的灵觉,相信自己猜的才是对的。

第一派可以称之为老了后一定会被骗去买保健品和老了后一定会骗人买保健品的多数派注1,第二派称之为你一点都不合群一定会被人干掉的少数派。

不少人报臂自视“那些人搞什么幺蛾子,奇奇怪怪的。”也有人嘲讽“弱鸡凑成一块了。” 聪明,果决,又不同流合污的少数派,很快就被谢知寒领导的邪恶、诡计多端的多数派盯上了。

谢知寒坐在33号位置上,周围坐了一圈被挑选出来、包括达达在内确实有能力的人。

“我们要想办法干涉他们的视线。”

他看了一圈“你们之中,应该有人行动过吧。”

在他没有联合纵横之前,一些没办法看透幕后但确实有能力的人对红色帘子下了黑手,用各种手段,比如撒下致幻的药粉,让人气血涌动没法好好思考的香料,让人头疼的次声波噪音等。这些人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不让对手通过。

“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有没有让他们完全看不透帘子的办法”

“帘子一旦成为不能看破的黑幕,那所有人就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人数众多的我们就占有绝对优势。”

“我可以试试。”

达达站起来。

紧跟着,一个小胡子的法师也站起来,他善于沟通动物,年少时是县城里的养猪大户。还有一个带着黑色折角帽的西区巫师,能让自己的体温快速热起来或者冷下去,他带着一张家传法阵,能凝聚所有人的力量施展数倍以上的法术。

廖长阔握着通讯器的手不停打哆嗦。

会议厅现在分成泾渭分明的两部分,多数派正在施展法术,少数派则在单打独斗。

节目组的人是被下降头了,怎么还不行动。

对不起,我是原罪,我是那引诱人类始祖的毒蛇,是吃智慧果的夏娃,是让两国交战的海伦,都是我一句话让谢知寒这个小坏蛋起了坏心思,对不起,是我的错

后台。

黄蒲点了一根烟,饶有兴致地看着摄像机传来的画面,身边的助理报告说单人热度和总体热度都上涨了许多,追定打赏的力度也很高,一言概之,观众很爱看这种对抗性质的比赛。

担任鬼怪有约新策划以来,黄蒲已经很久没睡好了。他第一次接手这种热度极高的综艺节目,之前只在各区小台上当固定主持,偶尔还去其他台客串嘉宾,到处混个眼熟,还是女友向她干爹推荐了自己,正值上一任策划跳槽,干爹手里没人,看了几期他主持的综艺觉得他脑子不错,灵活,于是把这个大项目交给了他。

黄蒲当着干爹的面立了军令状,收视率要是抬不上去就把他沉塘,女友堵着他的嘴不让说这种浑话,干爹也笑笑,说一家人说这么外生的话干嘛,但黄蒲知道,他十八岁签约公司,干过台前幕后,等了十六年才等到这个机会,要是抓不住,他自己跳河去算了。

黄蒲把镜头转到谢知寒身上。

“这个人有意思啊。”

助理看了一眼。

“是朱胭推荐的。”

朱胭是台里新来的实习生,传媒大学还没毕业,来沾沾经验,但谁不知道朱胭的爸爸朱铎和女友干爹顾维仁是好兄弟,两人一起成立过许多家公司,他们祖上也很有名头,算是世代交好之家。

“这人什么来头。”黄蒲问。

助理翻了一下“是个普通人,经营着一家青年旅社,在姑山钱客多灵异事务所当灵媒,听说上个星期救了朱胭一次,就给推荐到我们节目上了,应该是想找个名头给人送钱。”

黄蒲忙节目策划呢,最近没怎么关注朱胭。

助理说“她差点叫男友害了,是这个男青年打的报警电话,给人救了下来。”

“那个人啊。”黄蒲语气里多了点轻慢。

黄蒲记忆力不错,他有几次见到过白熹在电视台大楼前送朱胭上班,一副小白脸殷勤备至的模样,和那些卖女人去窑子的小混混似的,又奸又滑。

助理说完,一拍脑袋“坏了,朱胭前几天托我把台本给这个男青年,我给忘了。”也不能说他全忘了,节目全流程,什么时间点触发什么事件他都妥善记下来了,也记得安排廖长阔去男青年身边给他拉拉镜头真以为廖长阔这种角在场子里随便找人搭讪

结果忙来忙去,唯独忘记给男青年台本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两句话,廖长阔去和男青年说话,他假装受骗,然后奋发图强发现帘后物品真容,一个简单的打脸剧本,有波折有起伏,观众都爱看。

助理一直看着场内呢,但硬生生没把这个233号青年和救朱胭的那个青年旅社老板对起来

黄蒲对谢知寒兴趣很高。

他点开15号飞行摄像机,大屏幕上跳出谢知寒的面孔。

一张神气的、漂亮的面孔。

他身上有种奇异的让人心痒痒的劲。沾点淝水之战时谢安在林间眺向远方时的那种冷静,也有点五陵少年依着寻仗栏杆,手持玉簪敲击杯盏时的散漫,是一种击钟鼎食,馔玉炊珠养出来的神气。

“他看起来不像没钱。”半晌,黄蒲说道。

助理翻了翻手机。

“嗯他那间青年旅社改装自家传的城堡,挺有名的,叫孤山城堡来着。他父亲是三年前出了意外去世的,可能之后没有什么营收,就一点点败落下来了。”

“我还查了一点挺有意思的传闻。”

“有人传这个城堡曾经被一伙神秘团体用作邪祀,也有说这里曾经被拐子当做根据地,掳掠了许多少年少女藏在这里,还有许多权贵会在深夜无人的时候前往孤山城堡开银趴。

山下的居民经常看见孤山城堡半夜灯火通明,仿佛在举办一场延续了上个世纪奢靡的宴会,那些参宴的人脸上带着各式面具,坐在古老幽魂驾驶着的亡灵马车上款款赴宴。”

助理笑道。

“还传得挺邪乎的。”

会议厅里进度也在加快,黑色折角帽的巫师在地上画了一个法阵,十二个人站在各个方位上,同时向红色帘子发功,少数派那些人蓦然惊醒,诧异惊觉,面前仿佛立着一个黑色的铁壁,比柏林墙还要坚硬。

他们缓缓扭头,看向那边正洋洋得意的多数派。

“这是怎么了”少数派里,几个人站起来,他们尝试着交流信息。

但想想也罢,能留在少数派里的,多是对自己信心满满,哪里愿意和这些没有能耐的蜉蝣说话。

一来二去,这几个人率先放下了坚持,朝着多数派走去。

“欢迎欢迎。”

“我们这边就喜欢分享情报,大家互帮互助嘛是不是”后面几个字的强调拉得极长。

少数派那边看了,有个人横眉竖目,也有几个人若有所思。

达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他黑皮脸蛋上带着开朗天真的笑容,对着谢知寒说“要是我通过了海选,我就出名了,好多人会邀请我去他们家做法事,我们就能赚钱,就能住大别墅”

“谢谢你,我出名了之后,一定不会忘记你。”

谢知寒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给我介绍一点生意就好。”

“好”达达接过,中气十足。

说罢,达达好奇地看着红色帘幕“那后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说他们会猜出来吗。”说着有点担忧,“他们猜出来了,我们会输,我们捣乱,他们也会输。一定会有人受到伤害。”

全场大概只有达达这么为人着想了。

对于采岫,黄佳英,黑色折角帽等等几个法师来说,他们在海选里已经出够了名头,说出去也不是查无此人,等会议厅一打开,少不了邀约上门的电话。

其他人虽然没获得什么,但也没失去什么,比起按照原本的流程露个面就灰溜溜的走人,能挺到这儿,甚至说在观众面前装模作样当个大师,收获的也远远超出他们想象。

名头都是一份一份积累起来的。

至于对面的少数派。

多数派里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少数派才是精英。他们在这儿捣乱,就跟两国商谈似的,使劲在底线上蹦迪,蹦的越久,收获的越多,甚至说万一对方承受不住超过770人加入多数派,那么节目组一定会改变规则,而这个规则一定偏向多数派。

后台。

随着越多人参加多数派,越多观众被吸引过来看直播。

助理越发汗流浃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黄蒲点了点烟头“怕什么,规则是我们定的,人还能被尿憋死”大手一挥,帘子后面悄悄打开一扇小门,节目组将原本摆放好的道具偷偷搬了出去,将一幅画轻轻放下。

帘子外,会议厅上。

谢知寒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台子。

旁边的采岫问“你笑什么。”

谢知寒“你多少粉了”

采岫“现在二十万了,还有的增呢。”她那一幕太神性了,神秘氛围加持,吸引来好多新观众。

他笑道“我为你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