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心你上面的朋友
时间匆匆而过，一晃已然到了9月中旬，洛城一中作为市重点，高二年级每年的保留项目终于来了——下乡！
“同学们！下周一到周五，我们年级下乡活动，地点是渭明村，周一早上8点准时在校门口集合，带上你们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我们一共去5天，任务就是体验生活，帮老乡秋收。”
周六下午自习课间，老高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在讲台上走来走去，继续笑眯眯地说道：“想带零食的，随你们，但是不要让我看到随处可见的垃圾，另外要把我的也带上！”
同学们的欢呼声随即响起，要知道零食可是其他班的禁忌，放眼全年级，也就一班的班主任不拘泥于规则限制，对条条框框视若无睹。
“好了，准备放学吧。周一见。”老高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慢吞吞地走出了教室。
“暖暖！走！买零食去！”唐安琪快速往书包里塞着课本，兴奋地对夏暖说。
“我也要！”身后的许浩辰适时地插了嘴，顺便递上了两张百元大钞。
“哇！红色的！”唐安琪不客气地伸出了小胖手，却被许浩辰拍了一下。
“夏暖，你拿着。”他转头看着整理东西的女孩，眉眼带笑。
“谢谢款待。”夏暖学着唐安琪的样子，坏笑地朝身后的许浩辰眨了下眼。
男生一下愣了神，手中的钞票被瞬间抽走，眼前的人也消失不见。
“好像，学坏了。”许浩辰挠挠头，竟心满意足地笑了。
周一一早，高二的学生们便背着大包小包来到了学校，兴奋地坐上了校园大巴。
一班的文艺委员张媛站在车头的位置，上来就拱着老高来了一曲《我和我的祖国》，瞬间点燃了车内的气氛。
“许浩辰！我们一起来一个呗！”一曲唱闭，张媛扬着头，把矛头对准了下一个人，但眼神中流光回转，看得出来有些少女心思藏匿其中。
“来一个！来一个！”班里的男生女生们开始煽风点火，夏暖始终目视前方，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有些许的别扭。
许浩辰探着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夏暖，痞笑着拒绝了：“我可不随便组组合！”
张媛一听脸上一阵尴尬，只好假意咳了一下，故作镇定地自己唱了起来，是蔡依林的《说爱你》。
歌曲结束，车厢内掌声四起，唐安琪凑到夏暖耳边，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个张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对许浩辰的狼子野心，真够豪迈的！”
夏暖耸耸肩，没做评价。
“喂！许什么！你背个吉他干嘛，打枣子啊！”唐安琪越过夏暖，对走道一旁的许浩辰小声喊道。
“艺术家出街必备，你懂什么！”许浩辰扬着头，故作骄傲的样子。
“呸！你少侮辱艺术！”唐安琪不甘示弱。
“也对！牛是听不懂！”许浩辰歪着头，放大了音量，故意内涵着什么。
“牛？关牛什么事！”唐安琪不解地皱起眉，思索片刻后露出了凶狠的样子。
“许浩辰！你是不是想和你的吉他一起打枣子！”说着便要冲出去。
夏暖眼疾手快把她拽了回来，好笑地制止着：“你俩多大了！都安静！”
许浩辰一看夏暖出了声，自然住了嘴，顺便挑着眉继续挑衅地看了一眼唐安琪。
“暖暖，你看他！就知道欺负我！”唐安琪喵呜一声，蹭着夏暖的肩头，开始撒娇。
“拿你没办法。”夏暖毫无招架之力，伸手在许浩辰手臂上拍了一下，力道不大不小，算是报仇雪恨了。
许浩辰没想到自己会挨一下，瞪大了一些眼睛，随即笑意愈浓：“夏暖，你真是学坏了！”
大巴车在行驶了近一个小时后到达了渭明村，各班下车后，在班主任的安排下五人为一组住进了当地的村民家。
“同学们先跟着各自的农户去收拾整理，然后就可以自行活动了，这几日的日常安排和农活全部听自家农户的安排，要待人有礼，眼里有活，女生组的农户如果需要体力活可以自己联系其他组的男生，大家互相配合，帮村民一起完成今年的秋收，另外，每天晚上8点前必须回到各自的农户家，年级的老师们会去挨个查寝。”老高简单明了的安排了一通，然后在一条巷子内分拨把学生们送进了农户家中。
夏暖依旧和唐安琪一起，许浩辰则住进了隔壁。
对于大多数城里的孩子来说，这是生平第一次出入农村，不免对周遭的一切好奇了些，有的学生更是拿着相机，对着大街小巷，青砖碧瓦拍了起来。
夏暖和唐安琪还有其他三个女生一起跟着自家叔叔婶婶安顿好行李后，开始整理起了床铺。
这是一张灰砖堆砌的通铺高床，下面留着气口，看起来过去曾经烧过火。通铺很大，足以同时睡下5个女孩。
“哇塞！暖暖，晚上我们可以睡在一起了！”唐安琪故意不怀好意，色眯眯地把手伸向了夏暖，但女生一躲灵巧的避了开。
唐安琪不甘示弱，接着凑了上来：“呦，小宝贝，让大爷看看，今天的bra是什么颜色的呀！”说完便一把抓住了夏暖的衣袖。
夏暖笑意盈盈地躲着她，双手拼命捂着胸口，然后背后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夏暖回头，正巧看到了许浩辰居高临下的脸，她脸颊一红，赶忙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拉好了拉链。
许浩辰自然看到了两个女孩相互拉扯间女生的内衣肩带和白皙娇嫩的肩头，脸上一阵尴尬，耳朵也烫了起来。
“许什么！你来干嘛！”唐安琪赶忙蹿到夏暖身前，挡住了她。
“老高让我来通知大家，今天晚上6点在村委会的操场有动员大会，让大家准时到。”许浩辰别着脸，说完后没敢看夏暖，退出了屋子。
“粉色”站在门外的许浩辰嘴角的笑意扯不平，嘴中呢喃着刚才看到的香艳画面，他摸了摸鼻子，呼着气赶忙走开了。
晚上6点，全体高二年级的师生集结在了村委会的土操场内，年级主任声情并茂地讲述着农业和国家，国家和青少年之间的社会联系，动员着学生们要勤干、肯干，争取在5天内完成最优的劳动成果。
“另外，”年级主任捋了捋地中海的刘海，在常规发言结束后宣布了新的活动安排：“周五晚上6点，我们全体高二年级会在这里举行一场篝火联欢，每个班两个节目，节目形式不限，周三下午前报给各班班主任。”
队列中的学生们本来意兴阑珊，直到听到了篝火联欢，才瞬间提了些兴致，开始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了起来。
9月的村落傍晚，秋老虎依旧尽职尽责地保有着雷同于夏日的温暖，巷子里时不时发出小狗的犬吠声，植被窸窸窣窣，在风的吹拂下声色不断。
夏暖抬着头，看着天空中久违的星空和月色，勾起了嘴角，如果有什么是世外桃源的话，她想，就是那一刻，她脚下的土地。
“好了，大家散了吧。”40分钟后，动员大会终于宣告结束。各班原地解散，四散而去。
“暖暖，你陪我去厕所吧。”唐安琪挽着夏暖的胳膊，摇晃着。
“要不再叫几个人？我也怕。”夏暖迟疑了。
“怕什么？”许浩辰从后面跳到了两人身后，拍了拍夏暖的肩。
“吓我一跳。”夏暖一激灵，明显抖了一下。
“你俩说要去哪，为什么害怕？”许浩辰听话听了一半，追问道。
唐安琪和夏暖面面相觑，实在有些难为情：“厕所。”
“厕？厕所？”许浩辰似笑非笑：“怎么，你家厕所闹鬼啊？”
“许浩辰你瞎说什么！”唐安琪挥舞着爪子拍在了男生身上：“你家厕所才闹鬼呢！”
“哦，那我走了。”许浩辰撇撇嘴，故作姿态地准备离开。
“等等！”两人见状，几乎同时喊出了声。
夏暖看了一眼唐安琪，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许浩辰，我们家里的厕所最近在翻修，不能用，叔叔让我们去村头的旱厕，我俩下午去过一次，脏就算了，还很黑，砖房里就一个吊灯，也不知道晚上亮不亮，所以，我们有点害怕。”
唐安琪附和地点着头，眼神惊恐：“那个厕所的顶梁是宽木的！和鬼片里的厕所一模一样！说不定还有吊死鬼呢！”
“唐安琪你闭嘴！”夏暖心中一抖，推了一下旁边的人。
“哎呦，我怕，我不去。”许浩辰夸张的抱紧自己，摇摇头。
“许浩辰，你最好了！你陪我俩去吧，我明天就把珍藏的零食大礼包分你一半！”唐安琪抓着救命稻草不舍得放。
许浩辰眼睛一亮，明显转了一圈：“这一周的夜间陪同服务我都包了，但我要你所有的零食库存！”许浩辰趁火打劫，挑着眉看着唐安琪。
“你！”唐安琪咬着后槽牙，瞪着面前的人：“成交！”
“走吧！去看看吊死鬼是男是女！”许浩辰奸计得逞，左手握住了夏暖的手腕，右手揪住了唐安琪的校服衣袖，吊儿郎当地带着人朝旱厕出发了。
“灯亮着。”
许浩辰远远的就看到了砖房内微弱的昏黄的灯光，旱厕周围杂草丛生，墙上写着“男女”的油漆印记已然很浅了，甚至连入口处都不太显眼，周围黑漆漆一片，甚至可以用“荒无人烟”这个悲凉的词来概括。
“暖暖，我怕。”唐安琪顿了下，拽着夏暖，不敢向前。
“你拉我也没用，我也怕。”夏暖说。
“放心，小爷给你俩守着，女鬼直接拦下献身，男鬼直接撂下放倒，去吧，不怕，我在门口给你俩当门神。”许浩辰不以为然的笑着，拿出了口袋里的强光手电，打开后挥舞了起来：“怎么样？有没有演唱会的氛围？我还可以在外面喊个加油，助个威！”
“神经病。”两个女生看了一眼耍宝的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心中的恐惧散了点，硬着头皮走向了里间。
“我给你俩讲个笑话吧，这个笑话陪我征战多年，还没丢过人呢。”许浩辰挥舞着手电，放大了自己的声音：“问，一只兔子和一只超级快的乌龟赛跑，结果谁赢了？”
“兔子？”唐安琪说。
“乌龟吧？”夏暖说。
“对！乌龟！”许浩辰大声说着，语调轻松：“因为乌龟是超级快的乌龟！”
“无聊”
“呵呵”
“我再问你俩一个问题，一个兔子，和一只戴墨镜的乌龟赛跑，结果谁赢了？”许浩辰绷着笑意，接着说道。
“我还赌兔子。”唐安琪说。
“那就兔子吧。”夏暖答。
“错！还是乌龟！”许浩辰一边讲着，一边绷不住地准备好了笑意：“因为它摘了墨镜，还是那只超级快的乌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外面的男生自说自话的哈哈大笑，惹得旱厕中的两个女孩也跟着笑了起来，她们走出入口，小跑了几步来到许浩辰身边，心里都装着感激。
“暖暖，别和傻子玩！”唐安琪说完，便拉着夏暖的手，故意跑了起来。
“过河拆桥啊你俩！”许浩辰看着前面的身影，把手电举高了一些，照着光，也追了上去。
夏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生，心中暖意汹涌。
那晚，没有什么男鬼，女鬼，吊死鬼，有的不过是一个在厕所外，点着灯，笑点很低的——可爱鬼。
接下来的四天里，同学们都尽职尽责，在农户的带领下热火朝天的做着秋收的工作，许浩辰因为住在隔壁，时不时的就会来夏暖的院子里窜场，顺便出一些苦力，当一下壮丁。
继第一晚的旱厕事件后，唐安琪心甘情愿地上缴了自己的全部零食，并且决定在下乡期间对许浩辰和颜悦色，百般迁就。
自那天起，每晚，唐安琪都会拉着夏暖一起和等在屋外的许浩辰一起去闯一遍夜间的红砖房，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互相讲着雷人的笑话，竟然也让那10几分钟的摸黑行动变得有趣了起来。
“许浩辰，你的笑话，鬼都不笑！”唐安琪嫌弃地说。
“哦？我不信！要不你一会进去的时候，抬头帮我问问上面的朋友？”许浩辰幽幽地说。
“许浩辰！！！！”
胳膊上挨了一下，打人的却是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