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话 好戏开场
“……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街无论是坦荡的街道，还是交错的小巷。
除了那依旧明亮的灯火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踪迹。
……
……
究竟，这里发生了什么？
“冷静。你现在所看到的只是具象化后的地方而已，没有人也是很正常的。”
在说话的同时，莫云也从未停下过自己的脚步。
“啊……是、说的也是。”
经过对方这么一提醒之后，莫非云原本慌乱的心也随之平复下来。
不过还真的是了不起呢，对方永远都能保持这样冷静的态度。
明明看起来比自己年轻的样子，可是处理事情要成熟太多。
“话说回来……”
“恩？”
“请问一下……你今年多大了？”
“……”
问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莫云突然陷入了沉默。
再加上她的脸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表情。
一时间，还以为是对这样莽撞的提问而生气了。
毕竟对于女孩子来说，这么直接问年龄都是非常不礼貌的。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莫非云，只好连连向对方道歉。
“啊……那个，不好意思！如果不想回答的话，我也不勉强。”
“不。”
只是继续用平淡的语气摇了摇头。
接着，微微仰头望着天空，并缓缓叹了一口气。
“理论上，我现在应该是十五岁吧。不过有关时间的观念……我真的是没有什么感觉了呢。”
“……但是看到你总能平静面对一切，很厉害呐。”
对方的这句话，莫非云也只能听懂前半段而已。
虽然很奇怪，但是对于现在而言，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好了，莫……还是称呼你好一些吧。”
然后，莫云依旧平静的、顺带着告诫一般的口吻说道。
“请记住，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变成那个样子的呢。就像我，如果有选择的余地，我宁愿变得更加没心没肺一点。”
“诶？”
“总而言之，珍惜当前才是最重要的。相信，你以后会明白的吧。”
不知为何，对方所说出的话语，居然带着一丝温柔的感觉。
或许这也让莫非云明白，她那一贯冰冷的外表，其实也是特有的、不惜被误解的说话方式。
“啊，珍惜当前么——”
这么想着的时候。
“——真正的目的地到了。”
莫云用着有些紧张的声音，低沉地说道。
顺着对方所知的方向望了过去，莫非云则是看到了另外一件，让人感到熟悉的场景。
——中央广场的歌剧院。
虽然是虚构出来的东西、可几乎和现实生活中，那么磅礴宏伟的圆形高耸建筑毫无差别。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每一层都冒着鲜艳光亮的样子……
“有什么重大的音乐会么？”
记得很清楚，基本上只有在国际的知名人士或者音乐团体在此表演的时候，才会出现如上所述的景象。
而且因为那情况非常的少见，所以莫非云记得非常清楚。
只不过……
让人好奇的是，为什么在凌音的内心里，会出现这样的东西？
“不管如何……去看看吧。”
“好。”
说着，两人便一同迈出了步伐，往歌剧院的门口行进。
不一会儿，入口就已经在他们的面前了。
而且看起来，门好像也没有锁上的样子。
“来吧。”
“我知道了。”
莫非云回应着对方的催促，随后伸出手，一口气把门推开。
“呜……”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开门声，仿佛还夹杂着一丝烟雾的感觉。
值得一提的是，歌剧院并非只有这一道门而已。
然后，在两人共同的努力下，将最后一方阻碍打开的时候——
展现在身前的，则是被那如同直通天际的红色所填满的世界。
一眼难以望到边缘的座位席已然将自己团团包围。
而在那席位上坐着的，毫无列外的，全部都是人。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宏大的场景，想必就算是在现实当中，也没有达到过这样的程度吧。
而且那观众的数量，实在是多得变态到极点。
“看来，人全部集中在了这里呢。”
“啊……啊，是这样。——等等，那是？”
视线，终于顺着人潮移动到了远处的正前方。
在那中央的广阔舞台上，正整齐排列着一列管弦乐团。
大提琴、镲锣、小提琴、爵士鼓——等等等等。以及在那最中央所拜访的一架厚重钢琴。
可最让人疑惑的是，无论是台上的乐队，还是台下的观众。
都只有黑与白的两种颜色。
如同陈旧的老照片一样，让刚刚从外面那、五颜六色的世界走来的莫非云，一时间难以适从起来。
……
“看起来真是极大的反差呢，这些……就是凌音内心最真实的写照么？”
“但是为什么……会……”
压抑的气氛，导致无数的冷汗从额头上不断的渗出。
从来没有见过的场景——观众们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台上。
而乐队也是没有任何打算演奏的样子——是在等待着什么吗，这里寂静的环境实在是太过于异常。
然后。
“来了。”
当莫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莫非云就瞬间看到了。
在那舞台最深处的地方。
她在那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并伫立在钢琴旁的少女。
——有着淡紫色的长发，头戴金色的皇冠发饰，以及身穿华丽丽演出礼装的少女，正站在那里。
凌音……那个与周围一切完全不相容的颜色的精灵。
“嗡。”
随后，完全是同步进行的，当音乐与欢呼声交响而起的时候。
莫非云，就见证了一个从零度被瞬间点燃到上百度甚至更高层次的疯狂时刻。
可是……他们奏出来的旋律却散发着悲伤而凝重的气息……
“凌音！”
终于，忍不住看到眼前场景的莫非云，大声朝着舞台叫喊了一声。
不过这一次看起来好像起了作用，在此过后，那些乐团的演奏就暂时性的停止了。
重新恢复到最开始安静的场面，可是舞台上的凌音，在此刻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然后，那双粉金色的瞳孔带着居高临下的神色望了过来。
“恶心的人类啊，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污秽的声音，影响我梦寐以求的音乐会呢？”
“……”
被这样缓慢的语调责骂着，莫非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然而现在并不是对此感到不满的时候——
“凌音，你醒一醒啊！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你只是在做梦而——”
“够了！给我闭上你的嘴！啊啊啊——！！”
还没有等到莫非云把话说完，凌音就已经高声的喊叫起来。
攥紧的拳头毅然展开，并朝着舞台最边缘的方向伸出食指。
接着，像是在发动号令一样，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有些缥缈起来。
“我最可爱，最忠实的听众们……把这些来捣乱的人统统给我……！”
似乎能够穿透大脑般的声音，给人一种强烈的、无法抗拒的感觉。
想都不用想，这一定是凌音在使用自己的能力了。
——瞬间，原本安坐在观众席的观众们，“刷”的一声，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整齐的程度甚至超过了训练有素的军队，让人不自主的毛骨悚然。
“这，这是……”
“还看不出来，我们这是被包围的节奏。”
一如既往的脸色平静，不过在说话的时候，她的双手之中，早就提前准备好了战斗用的武器。
“不过一次性操控这么多的数量，让人吃惊呢。”
“呜呼呼……怎么样，厉害吧？！只要我愿意，这些完全只是小意思。”
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胜利一样，凌音的动作更加疯狂了。
“好了，我可爱的观众们，在我面前，把这个恶心的家伙宰了！”
被下达了这样的指令之后，顿时间，那观众席上的人们纷纷“咔”的一声，把脸转向了莫非云。
然后——
一步一步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咕……”
虽然一开始步行的速度比较缓慢，但是下一刻，这些人们就像是电影里、丧尸发现了生人一般，突然疯狂的涌了上来。
“哇啊啊！”
正当其中一个人即将扑倒莫非云的脸上时。
只听到“砰” 的一声，一道黑色的轨迹直接穿透了对方的眉心。
强大的冲击力，就径直将其崩飞了出去。
“真是，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退后？！”
抖了抖手中，正冒着黑烟的银灰色手枪。莫云一脸严肃的站在了最前方。
托她的福，这一次真的是逃过一劫。
但是，莫非云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是的，把头转向莫云。
“那个……你把人给……杀了是吧？！”
开什么玩笑……刚才自己看得很清楚，被一枪爆头，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那样岂不就是——
“嘁。这里的环境都是虚构的，哪有什么活人？”
冷笑了一声，莫云顺道示意对方看看刚才那被子弹击中的人的身上。
——完全不到十几秒的时间，那看起来人样的外表，就化成一缕不详的烟雾，消失掉了。
“所以说，带你来只是一个错误。不想死就乖乖躲到一边去。”
“抱歉，我知道了……”
被嫌弃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可对此毫无办法的莫非云也只能选择如此。
“那么接下来——”
重新把视线移到了那些正在疯狂涌来的“人”的身上，莫云那黑色的双眸，变得冰冷而锐利起来。
泛着淡淡光泽的嘴角，也扬起了若有若无的弧度。
最后，双手的枪支高举，并扣动下扳机。
“好戏开场了！”
“砰！！”
洪亮的枪声，在歌剧院的会场中爆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