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话 逝去之人
红色而耀眼的光芒，笼罩了整个结界。
光在流动，风在嘶吼。
魔力杯解脱束缚的光之因子，化成一道闪光。喷薄而出的这道如海上潮水般卷起的漩涡，将周围的的一切全部撕裂。
并且在此之下，那个清晰而响亮的声音，撼动着大地。
“——最终之剑（The blade of the final）——”
——正如字面上的那样，是一道光线。
由光所组成的剑刃，在这片领域内肆无忌惮的蜂拥而出。
幸好这个地方，只是相对独立的空间。
想必，若是在真实世界使用这一招的话，绝对会在H市的街道上，留下难以磨灭的大断层吧。
可无论如何，那些难以扯清的因果联系，也会随之而斩断。
“……”
缓缓闭上双眸，不忍心看着面前那受苦受难的小女孩因此而消失的夜璇，只能选择这么做。
就这样……结束一切吧……
……
……
……？
高举的右手，缓缓落下。1:01 S
只是——
“——没想到……这太阳般的光芒，我会见识三次。”
颤抖的声音缓缓传来。
就看见无数的鲜血已经止不住的从她的眼睛、鼻子乃至嘴巴耳朵处汩汩流出。
是的，仅仅只是受到光芒的影响，她的身体就已经出现了如此的反应。
可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倒下？！
“不过我只想说的是，哪怕完全毁掉这幅身体，我也要……”
“……？！”
下一刻，连同那苍白的声音一起，小安的身体消失了。
不，准确的说，是以绝对迅捷的速度绕过夜璇攻击的区域。
是的，在那最终之剑挥下之前，对方就闪到了她的身后！
“难道说……是怀着玉石俱焚的想法么！果然是个十足的恶魔作风。”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可是那额头上的汗水却证明夜璇心中的慌乱。
并且意料之外的挥空，那产生的攻击间隙对夜璇来说，无疑是相当于仍人宰割的状态！
“可恶……！”
“同样的招式你是用了三次，即使再厉害，也不可能战胜。所以——游戏，到此结束。”
沾满鲜血的脸庞下，冰冷的声音从夜璇的背后响起。
感受着后背一阵阴冷的气息，随之而来的，是那柄缠绕着蒸腾雾气的黑色匕首。
而下一刻，这把匕首的目标便紧紧锁定了夜璇的脑袋……
就这样，距离在一点点的缩进。
十厘米……五厘米……两厘米……一厘米——
“小姑娘，很快……你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所以乖乖的——”
“接受死亡吧！”
脸上，露出了笑容。
在满是血液的映衬下，显得如此狰狞而可怕。
不过就在即将迫近的那一刻，夜璇也笑了。
“真是的……居然这么早就下结论啊。”
“……？！”
红色的双眸微微眯起，夜璇的嘴角微扬。
紧接着，不同于之前的绯色光芒，在她的左手之中，一团蓝色火焰在凭空燃起。
而在这团火焰之下，便是隐现出一把镶着淡蓝色花纹的银灰色手枪。
是的，至始至终，夜璇的左手都是处于空闲状态。
那是当热，夜璇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为了防备类似于上一次的事件发生。
之所以在之前摆出惶恐的表情，那完全只是伪装罢了。
而且现在，正是由于自己提前做好的防备，战局再次扭转。
“同样的招数不能使用两次，现在原原本本的还给你。”
“什……什么？！”
黑色的匕首擦过夜璇的脸庞，划出一道猩红的长线。
但与此同时，那闪耀着冰冷光泽的枪口，却是牢牢抵住的小安的额头。
“Checkmate。”
“轰————”
击穿灵魂的声音，在这无尽的领域中回荡。
只是经过苍炎之枪的如此一击，小安那单薄的身体便如同漂浮的棉絮一般。
就这么在空中慢慢飞舞这，最后悄然落地。
即使表面上没有任何伤痕，但是只有夜璇才知道，寄宿于小安身体中梦魇，已经再也没有复活的可能。
的确，当梦魇选择附身在宿主身上时，就注定了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至少这一切，终于结束了呢。
漆黑的食梦之城逐渐缩小，褪色。
与此同时，那被解放的空间也终于还原了最初的样貌。
只是让人有些诧异的是，当世界重新呈现在眼前是时时，原本漆黑的夜空已经开始泛起了微微的鱼肚白。
不仅如此，此时此刻夜璇所在的地方，更是变成长满了杂草和枯树的公园之中。
看来不仅仅是时间，更是地点也完全不一样了呢。
不过这倒也正常，毕竟就连夜璇自己，都不知道在战斗的过程中位移了多久。
“……嘶，好冷……”
直到刺骨的寒风吹过来时，夜璇才发现自己穿的衣服是在是太少了。
而且因为消耗了太多魔力的她，能站在这里就就已经付出了足够的毅力。
只是说既然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的话……
习惯性的把手伸进口袋，但是紧接着，夜璇便摇头苦笑了起来。
因为自己的手机已经在之前被梦魇无情的破坏了。
好像看样子，联系不到哥哥的自己。只能步行往家里跑了呢？
只是当她刚要迈步的那一刻，她的视线停留在了似乎已经死去的小安身上。
同时也就是在这一个瞬间……
“——小安！！”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夜璇的耳畔回响。
完全是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红色的瞳孔中，便倒映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洛歆……你怎么……”
“小……小安……”
然而就像是失了神一般。
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的洛歆，只是呢喃着，走到沉睡的小安身前，缓缓的……
跪了下去。
也正是看到这幅场景的夜璇，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只是为什么洛歆会在这里出现，她不是和自己的哥哥一起离开了么？
“你哥哥她——没问题。”
突然，就像是为了解答夜璇心中所想的那般，另一个陌生而清冷的声音也相继传到了她的耳边。
“你是……”
望着眼前那银色短发的，似乎年龄要比自己稍大一点的女孩。夜璇发出了疑问。
“我是你嫂……是你哥哥的同学。我已经送她安全的回家了。”
“哦……那，谢谢你。——等等，你刚才是说……你……”
到目前为止，夜璇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称呼自己哥哥的口吻。
也就是在那个瞬间，夜璇便觉得这个女孩非同一般。
不过面对夜璇的疑问，只是微微点点头以作回应。
紧接着，她就把视线转移到了一旁，正在小安身边哭泣的洛歆身上。
“本来我想连她一起打晕送回去的，但是拒绝不了她的请求，所以等到了现在……”
“是么……或许这一切的事情……也是我的错呢。”
望着哭成泪人的洛歆，夜璇的心中便是五味陈杂，难以平复。
“小安……不要睡了……好吗？”
泪水涌出眼眶，沾湿了对方满是鲜血的脸庞。
握住小安逐渐冰冷的手掌，洛歆就这么自言自语着。
“快看啊，小安。天上的月亮真的好圆，你知道吗，今天是中秋节哦……”
“呐，你不是曾经说过，你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大家一起坐在屋里吃月饼赏月的吗？如果你再不起来的话……就要被人家吃光了哟。”
“快醒醒吧小安，我就知道你是装睡的。要是再不理我的话，我就打你屁股了哦……”
“要是再不起来的话……我就……我就……”
苦涩的泪水，只会让她的嗓音变得更加干哑。
没有用的。
无论洛歆怎么轻声的呼唤，可小安始终是闭着眼睛，说不出一句话。
渐渐的，似乎同样也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一样，洛歆的声音由大变小，最后缓缓沉寂下去。
……
等一下，好像有些不对劲？
虽然说不上具体那里有问题，可当夜璇看到洛歆将双手都握在对方的手臂上时……
“难道说……——开什么玩笑！”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夜璇，立刻就想冲上去阻止对方。
但是下一刻……
“既然对方已经下定决心这么做了，就要尊重她的意愿。”
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
虽然这句话看起来有些不负责任，但是夜璇却无言以对。
是的，这是洛歆最后的愿望，自己怎么可以忍心将它破灭呢？5:00 S
“可是……我，我知道了。”
直到最终，夜璇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选择放弃。
就这样，她只能和夏岚一起，默默的注视着那边的动向。
天空依旧有些昏暗。
只看见淡淡的辉光从洛歆的身体源源不断衍生而出，随即顺着手臂缓慢的输送到了小安的体内。
没有说话，更没有人阻止。
完全只是……想要守护对方最后的希望。
哪怕这个希望，带给洛歆的，可能是自身毁灭的代价……
“……小安，不要怕哦。我马上就会让你醒过来呢……”
“相信我，一定会醒过来的……”
“一定……一定……”
憔悴的脸庞洋溢着笑容。
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由洛歆体内所释放的光点也越来越多。
风，缓缓的从四周吹来。
这些光点更是将周围也逐渐照亮。
是的，此时此刻的洛歆才是世界上最为耀眼的人。
为了拯救他人而宁愿牺牲自己，只有她，才能做到这么义无反顾。
“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呢。”
治疗似乎结束了。
轻轻的想要将小安的面庞擦拭干净，但是很遗憾……身体上传来的光化，她已经无法在有任何身体上的移动。
可至始至终，她的脸上没有露出半点的悲伤。
直到最后……
抬头，仰望着天空。
在那斑斓的彩霞之下，嘴角的那抹笑意也最终化作绿色的光辉，最后随风，飘向深邃的苍穹。
就是在洛歆离去的那一刻，初生的朝阳从天边升起，将灿烂的光辉洒下大地。
同时……也照射在了夜璇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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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朝阳区公墓，洛歆的墓穴前。
阴霾的天空下，挥洒着淡淡的细雨。
黑白二色的丧服，笔挺的黑帽子，如同佩剑般握在手中的雨伞……以及那排的整整齐齐的送葬队伍。
他们就这样为在棺材周围，等待着牧师的宣读，以及仪仗队的奏乐。
当这些俗套的事情全都完成之后。
以夜璇，小安为首的两个人，便将捧在怀中的，那一束鲜红的玫瑰，轻轻安放在那仅仅存放着洛歆身前所穿服饰的那尊棺木之中。
最后，带着心中无限的感激与敬意，深深的鞠了一躬。
“一切都结束了，洛歆。你用你的生命挽救了最需要拯救的人，所以……请在天堂安息。”
红色的长发披在身后，肃穆而庄重的丧服之下，夜璇带着一丝不苟的嗓音，缓缓的诉说着。
直到丧礼结束——
……
“或许……那就是我到目前为止，见过夜璇最严肃的一次了吧。”
黑色的笔墨在白色的记事本上不停的叙述着，等到当天结束之后，莫非云便按照惯例写下当天的日记。
“是的，我也知道洛歆为了拯救自己最重要的人而失去了生命，所以她才是真正的Angle。而之前一直处于萎靡不振的小安，也像变了一个人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没错，似乎只有她才最能了解到生命的可贵。并且她已经不再是为自己而活，哪怕只是代替，也要将小安的生命延续到最后。”
“当初侵犯小安的剩下两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剩下了两人，但是他们全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希望牢狱之灾能够让他们好好悔过。”
“只是在这些事情的背后，我隐隐感受到了危机。各种意义不明的生物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改变了我的生活。未来，究竟又有什么样奇怪的事情会发生呢？”
“总之无论如何——我，都期待着。”
（第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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