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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院案首

下午申时院试结束,待官兵收走考卷答卷,草稿,考生们才能离开。

程叙言没抵住心底好奇,出号舍的时候飞快往旁边看一眼,发现之前低泣的人竟然是位头发银乌相间的老者。

程叙言忽然明白对方为什么会低泣,一次次的打击拷问内心,是否就此放弃。

他脑袋晕晕乎乎,程叙言还以为是日晒的缘故,但很快他意识到不对劲。

程叙言强撑着出考场,易全山立刻挤开人群过来,惊道“叙言,你脸怎么这么红。”

程叙言心里一咯噔“叔,立刻送我去医馆。”

他上辈子生来带病,平时便很小心,院长也教过他相关知识。程叙言知道被虫咬后发热,很大几率会致命。

他不能死,程偃不能没有他,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能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死去。

“让一让,人命关天,劳烦让一让”

易全山背着程叙言,从来没有那么快的速度奔跑着。他心跳的极快,他怀疑自己一张口一颗心是不是都要蹦出来。

“叙言你撑住”

易全山不知安慰程叙言还是安慰自己,此时他无比庆幸自己因为担心程叙言,天天在考场外晃悠,熟悉周围环境。

他一个猛子冲进医馆“大夫救命啊,人命关天”

这话一出,坐堂大夫都顾不得眼前的病人,立刻让药童把人带去内室。

易全山刚把人放下,程叙言就一阵发颤“叔,拿痰盂。”

药童刚拿过来,程叙言就趴在床沿呕吐,只他这三日没吃多少东西,吐到后面都是酸水。

他彻底失去意识。

易全山急的汗流浃背,想要上前推醒他又不敢,只能望着坐堂大夫。

这位大夫看容貌刚到而立之年,有些年轻,易全山心里没底。

大夫撩起程叙言的衣袖,见他左臂的红疙瘩,心里有数了。

“还算送来及时。”大夫调侃道,缓和紧张的气氛。

之后大夫给程叙言施针,开方子,不仅有内服还有外用。

药童端来一盆冷水和面巾,大夫吩咐道“你给这位公子把体温降下来。”

“我来吧。”易全山接过活计。

黄昏时候裴让寻来,他看着病床上神色憔悴的程叙言,一时难言。

半晌裴让道“其他人受不住,在客栈休息。”

易全山点点头,随后又道“劳烦裴公子给知礼传个话,让他将叙言的换洗衣裳带过来。”

裴让抿了抿唇“叙言他”

“大夫说病情控制住了。”易全山估着时间,把程叙言额头上的冷巾子拿下,放冷水中浸了浸,扭至半干又搭他额头。易全山做的专心,都不知裴让何时离开。

内室点了灯,易全山看着程叙言叹气“你们父子怎么轮流着进医馆。”

只愿苦吃够了,往后顺顺利利。

自陆氏去世后,程叙言几乎没生过病,有时候难受也硬扛过去。他早该病一场,也免得这次病情似海水冲击。

还好没影响院试。他意识模糊了都还念着。因为这是他唯一能依靠能抓住的东西。

半个时辰后,易知礼带着程偃到来,易全山用热水给程叙言擦身体,换上干净衣裳,又小心给他喂药。程偃一直很安静。

易家父子轮流守夜,时不时给他换面巾,子时程叙言的高热终于退下。

易知礼差点激动的蹦起来,好悬才忍住。

当程叙言再次醒来后,他靠在程偃的怀里,程偃喂他吃粥。

程叙言难得窘迫,“我自己来。”他很虚弱,声音也轻轻的。

程偃笑道“你照顾爹那么久,不许爹照顾你”

程偃眼底有淡淡的青痕,明显没睡好。昨夜他看着程叙言昏迷不醒,脑中闪过一张稚嫩憔悴的小脸。忽然就清醒了。

他的叙儿,他的叙言。

程叙言在医馆养了两日两夜,直到左臂的红疙瘩也慢慢散去。易全山和程偃才同意他离开医馆。

这一次看病花销又去掉三两银子。这个价钱在郡城很公道,毕竟程叙言捡回一条命。

裴让他们已经退掉客栈房间,在城边包下一座小院子,程叙言过去与他们汇合。

“程兄,你没事吧。”

程叙言笑道“没事了,不必担心。”

裴让拍拍他的肩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那叙言借裴兄吉言了。”程叙言还像模像样的拱手一礼,惹来裴让瞪他,众人也跟着说笑。

众人注意力都在程叙言身上,没注意程偃。

裴让跟程偃接触过几回,此刻见状有了猜测。

“好了,你快去休息罢。”裴让开口。程叙言大病初愈,其他人自然不闹他。

回到屋子,程叙言在桌边坐下,屋内虽然光线微暗,但打扫的还算干净。

易全山给他们倒水,却发现水凉了“我去烧水。”

易知礼左右看看“我我也去。”

屋内只剩程偃和程叙言。

程偃关切道“可有难受”

岁月也不知是优待他还是漠视他,程偃的眼角生出细纹,可那些浑噩时光仿若不存在,他的目光仍维持在年轻时候,刚历过大难,又抚平伤痛带着温柔。

没有饱经岁月的沧桑,却也不复当年意气风发。

程叙言摇摇头“我没事。”

“你常说的就是这句。”程偃拿方帕给他擦汗,“担子都在你肩上,你绷久了自然受不住。”

屋内昏暗,程叙言起身将窗户支的开一些,他盯着外面的野草,跟程偃说起这次院试的试题。

程偃温声道“科举久了,题不好出。只能刁钻着来。”

程叙言深表赞同。忽然他道“爹帮我看看我答的好不好”

父子俩谈论的认真,易全山进屋添上热水就带着儿子出门买菜。

如果程叙言没生病,他们或许会在郡城找活,赚点小钱给叙言买份礼也好。可眼下叙言刚有好转,他们放心不下。

天黑后,程家父子俩躺在一张床上,程偃侧身轻轻拍着儿子的心口。

程叙言

程叙言无奈“爹,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这种哄睡方式。

“不是把你当小孩。”程偃眉眼一弯,又转移话题,语气笃定“你这次至少在甲科。”

甲科是院试前十的统称,常作廪生。

程叙言他们之前科考皆需廪生作保,其每年油水不少。

闻言,程叙言挑了挑眉“这么相信我”

程偃笑容不变“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程叙言

程叙言哼了一声,睡觉。

程偃盯着他的睡颜,听他呼吸声逐渐平缓,他才点点程叙言的额头“傻小子,这院案首你也能争的。”

次日程叙言是被鼻尖的痒意激醒,他睁开眼,入目是一簇头发。

程叙言立刻抬眸,果然对上一张笑盈盈的脸“爹。”

“嗯呐。”程偃欢快应声。

父子二人起床,程叙言跟其他人打招呼,程偃也学着儿子跟其他人打招呼。

众人善意回应。

早饭后,有人来邀请他们参加文会,程叙言婉拒了,裴让他们十分理解,出门后也帮着程叙言解释。

人家命都差点折在郡城,这时候把人叫出来吟诗作对,是缺心眼还是缺大德。

不过裴让他们参加文会有弊有利,院试的时候,裴让就觉得此次的经义题太难。若说他心中原本有七八分把握,此后便只剩四五分。尤其是第二场那道无情搭的经义题,根据前言不搭后语的题目破题,实在难为他们。

有的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稀里糊涂就答了,恐怕现在都忘记当时的作答内容。

还有考生直接考吐了,单纯字面意思。

于是这几日有人鼓动众人去官府闹,院试题太难,对他们不公平。

裴让回来后,只跟程叙言单独吐槽“他们说的轻松,去官府闹什么”

闹到最后让整个国朝的人都知道他们此地的读书人有多废物

那才叫颜面扫地。

程叙言应了一声,附和裴让的话。

此次又非科举舞弊,院试题太难这种理由太荒谬。况且在整个国朝来说,这次院试题的难度约摸在中等。

如果出题者存心提高难度,那么诗赋,律法,甚至算学都可深入。到时候嚎叫的人恐怕比现在多一半。

程叙言垂下眼,盯着不远处的半旧花瓶出神,果然他学的还不够。

院试尚且如此,乡试呢。

他扪心自问,若是诗赋,律法,算学三类考试题目加深难度,他能答上吗

程叙言只有五成把握。

小院里的气氛逐渐压抑,易知礼没事不敢出门,心中也对科考产生极大的畏惧。

太难了。

难怪县城和镇上的秀才老爷备受尊敬。

终于,放榜的日子到了。

天微微亮,程叙言就听的屋外的响动声,其他人都起来了。

他想了想也起身穿衣。

裴让见他,惊道“你起这般早作甚”

其他人也望过来,跟着劝“是啊程兄,病来如山病去抽丝,你可不能轻心。”

程叙言低下头,仿佛赧然,他轻声道“我念着今日放榜。”

其他人这就没法子了,原来大家都一样。

程叙言飞快扫过其他人一眼,他们都一样。没有谁特别。

众人简单用过早饭,各自的身边人都去帮忙看榜。

易全山不认得几个字,所以这事交给易知礼。

裴让带的人是裴家的小厮,认几个字没问题。

众人坐在院中的石桌边,易全山端来茶水点心,也不见人动。他们这般紧张模样,与旁边无忧无虑的程偃截然相反。

“咳”

其中一人起身,“在下想起一事,需得交代兄长,先行失陪。”

他们租的小院离官衙有大半个城的距离,这一来一回实在等不住。

有了第一个人,很快就有第二个,最后连裴让也坐不住。

程叙言只好随他一道,没想到他们在半道撞上回来的易知礼。

对方激动的抓住程叙言的胳膊,“院案首,叙言哥你是院案首啊”

街道两边的人齐齐看过来,嚯好俊秀的后生,好年轻的院案首。

裴让猛的转过头,又是案首,那叙言岂非是“小三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