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荒谬

原来，那看似不愿意惹麻烦的周里正，早年间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他与宋柏的父亲，曾一起在北地发迹。

后来中原战乱，周里正决意回乡，这才与宋家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待宋柏长大之后，他便循着父亲的意思，回到了中原找到了周里正一家。

那时候周蓁蓁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她爹正在为她准备及笄礼。

落户在大槐树村后，周里正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奢侈地给周蓁蓁提供什么，心里头总觉得有些歉疚。

就在这个时候，宋柏找了上来。

弄清楚宋柏的身份后，周里正显得十分高兴。这一来二去，就要为两人说亲。

宋柏却说自己要娶只能娶真正让他喜欢的人，彼此情投意合才最为重要。

周里正点头，越发欣赏起宋柏来。

有了周里正的首肯，宋柏和周蓁蓁的相处便越发水到渠成。

就在两人要定亲的时候，周蓁蓁突然拉着姜离过去给宋柏介绍。

她说自己最好的姐妹，合该让宋柏认识一下。

可后来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村里头开始有传言说是宋柏与姜离有婚约。

周蓁蓁跑去质问姜离，姜离却没有见她。

她又想去找宋柏问个明白，宋柏却仿佛消失了似的，任凭她找遍了棠越郡也没有找到宋柏的踪迹。

周蓁蓁的不甘、失望与无助，令她在一瞬间产生了自绝的念头。

可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家中了。

顾钊便坐在她身侧，看她醒来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后来，便是顾钊陪着她，走过了那一段艰难的岁月。

周里正后来做主，要顾钊入赘，顾钊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两人婚后，倒也是相敬如宾，可周蓁蓁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她因为宋柏的事经常夜不能寐，周里正便让顾钊去找姜离。

一来，是希望两个人的关系能够有所缓和，二来，也是因为姜离她继母喜欢上山采药，手里兴许有堪用的药材。

杜三娘自是明白周里正的苦衷，便让姜离亲自去山上采药。

也不知为何，从来与杜三娘对着干的姜离，那一日果真背着药筐上了山。

再后来，姜离也似乎失了音讯。

直到三天后，姜离回家，同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张氏上门去闹的那日，周蓁蓁也藏在人群中跟着过去看了看热闹。

可当两人眼神交错的时候，周蓁蓁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一双手紧紧攥住了。

她的神情太过陌生。

不似两人吵架时候装出来的不屑一顾，而是……真正陌生人一般。

周蓁蓁回去想了很久，才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她看着姜离成亲，看着姜离同杜三娘亲密无间，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宋柏又再次出入大槐树村的时候，周蓁蓁想要去问问他，当日为什么会传出他与姜离又婚约的事儿，可宋柏一直不见她。

直至今日，所有的秘密，才仿佛终于有了一个突破口。

可令周蓁蓁意外的是，第一个提出疑问的居然是姜离。

“你说我在平云山里待了三天才回家？”姜离可没有一点这样的印象。

周蓁蓁点头：“你继母不敢找你，一直以为是你回了你二叔家。第三天你二婶上你家里去打秋风，你继母这才知道你竟是一直没回来。她本是要去山里找你，被我们给劝住了，生怕你在回来了，两个人走偏了。”

所以那日姜离回来的时候，杜三娘才总是担忧地问她在山里发生了什么。

姜离仿佛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儿，却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会不会，当年自己的确发生了些什么事呢？

她这次重新醒来，的确发现有些事情同从前不一样了，只是那点变故她从未放在眼中过。

如今听着周蓁蓁的话，再看看宋柏的样子，也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可那些事情，姜离没有任何印象。

周蓁蓁吸了吸鼻子，握住了姜离的双手：“算啦，你不记得了也好，往后咱们之间就没有这个混账的事儿了，咱们依旧是好姐妹。”

“我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你一个里正的女儿，怎么会跟我成为朋友？”毕竟从前姜离那个性子，便是如今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十分欠抽。

周蓁蓁却裂开嘴笑的无比甜腻：“因为觉得你被人骗了，我最见不得别人上当受骗，没想到还没等着我拯救，你就自己醒悟过来了。”

宋柏黑了黑脸，问她们两个：“没有旁的事情，我就先走了。你们两个追忆过往，硬拉着我做什么？”

“可我不觉得阿蓁说的这些事存在什么背弃。”姜离皱眉。

周蓁蓁顿了顿，看着宋柏奇怪地笑了起来。

宋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别着脑袋不肯去看她。

“阿离，他不喜欢我的。”周蓁蓁眯着眼睛叹了口气，“我说没有顾钊就嫁给他，不过是为了帮忙。我这个人一向不怎么相信这世上的情情爱爱，原先想着嫁给谁都一样。谁知道，后来就碰上顾钊了呢。”

宋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似是不肯置信一般地看向周蓁蓁。

周蓁蓁摆摆手：“你躲着我时，我让顾钊帮我查了一下。不然你以为，我的男人会眼睁睁看着我来给他戴绿帽子？”

“好了。过去的事儿既然大家都说开了，往后也不必互相躲着不肯见了。”周蓁蓁叹了口气，抬手敲了敲桌子，“倒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开个书院还要占了庄稼地？你知不知道你选定书院的位置，不多不少，正好将阿离她家里的十亩地全都占去了？”

宋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个地方也不是我选的，我爹请了有名的堪舆大师选址，这个是不能更改的。阿离，我们会做出补偿的，绝不会让大槐树村的人，因此吃不上饭。建书院那是有益于后世子孙的大事，不能因为你们这些人的反对而停止。”

“我们不十反对，只是觉得你们的考量是不是太……”

“阿离，读书人的事儿，你怎么能懂？”宋柏打断了姜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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