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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芦县募兵遇唐吉

汜州与巴州原属前赟巴州,后承平统一后,与魏国划地而治,便分为巴、汜两州。

原先的州府巴州城未做更名,便一直沿用旧名至今。

巴州城都护府内

康嵘正端坐于府内中堂,一旁侍立着儒将周恭。

康嵘体魄健壮,膀大腰圆,寻常器椅不便其用,此时堂内的花梨木御座便是巧匠替其精心打造的。

虽有恶名,但康嵘性粗猛却腹有谋,却也绝非一般莽夫。

虽是满脸络腮,却是仔细打理过,透出武夫气势的同时,又不会失了仪态。

正拆着一封急件,信是女儿今早呈上的,是罗且的密信。

罗且用自己女儿来传信,不但能避开些阻拦,还能直接与自己会面。

康嵘不由得称赞了句好,但对于只会利用女人和耍嘴皮的人,他依旧嗤之以鼻。

粗略看过几行,康嵘若有所思。

信中述道“婿正往芦县募兵,婿担忧泸县与云盘相距甚近,若遇魏军强犯,恐难招架。一旦粮道遇阻,新军必然首尾难顾,有全军覆没之危。”

“遂欲任族弟徐温为参将,驻扎芦县,督练泸县新军,婿自领一军屯上永,操练上永兵马。”

“婿以为,当再调遣副将邹明贵进驻兴河,三军便可成犄角之势,战时遥相呼应,魏军必不可胜!”

看来得了徐温之后,自己这位赘婿着实进步不少。

“说得倒是不错。”

康嵘笑道,将信件递给一旁的周恭。

康嵘久经沙场,自是瞧出其中端倪。

心中末尾写道“婿初到任上,尚人微言轻。还需岳丈提携,此策乃现今良谋。若岳丈首肯愚婿之见,婿甚欣慰。”

罗且与徐温的盘算,无分是想和自己要兵权罢了。

信中的部署虽不知是否出自罗且的手笔,但就依如今的形势看来,可谓无懈可击。

先将邹明贵的人拆散,放在看似安全却最危险的地方,兴河早就成了朱由东和唐吉的后花园,这个事康嵘是知道的,只不过例钱给得实在太多,些许贱民的生死,康嵘根本无心过问。

徐温的芦县看似危险,却安全不少,芦县民风凶悍,反倒当地局面还算清明。若是处理得当,芦县多力士,这个没见过的徐温,难保能练出一支兵马来。

不懂兵事的罗且则坐镇中央,但这一步要是坐稳了,进可供给徐温的钱粮马匹,退可接应新军撤兵,进退有度。

即便徐温受难,邹明贵不肯出兵,仅以罗且自领的兵马就能接应,可以说反把邹明贵架空了。

而邹明贵有难时,可作壁上观,借刀杀人,也可乘势救急,收买人心。

可以说,甚至自己也成了摆设,拆散后,自己将完全失去对罗且兵马的把控,假以时日,这些原本弹压他的兵马都会变作他罗且自己的私兵。

康嵘肯定了罗且的精明算计,也欣赏他的坦率。

但总是提及互相的这层关系,以此来笼络自己,却是令康嵘生出几分厌恶。

“看来生意人是改不了生意人的算计了。”康嵘心下暗道。

可转念一想,这罗且毕竟是自己的女婿,女儿还非他不嫁。

如今婚事也办了,成家立业之后,自己的宝贝女儿可就得跟着他了。

若是让邹明贵太过压制他的发展,恐怕也只会适得其反。

“周恭,你怎么看。”康嵘没来由的突然发问。

周恭早已折好信纸,

将其递回后,意味深长的笑道“都是大人的家事,周恭不便多言。”

康嵘也哑然失笑。

先前让邹明贵去,本意是罗且并无行伍经验,想保他周全而已。

他所说的徐温自己虽有耳闻,却也不知是否有罗且说的那般本事。

他轻叹口气“总不能什么都让老头子给他们操办吧。”

随即准备给罗且写调令,走时不忘吩咐周恭道“你先别走,一回找个人替我送信给邹明贵和朱由东。”

既然枕尚儒和崔让都如此看重此人,恐怕怎么也有些本事吧。就算只是个绣花枕头,他们手里还有两千精兵呢。

想到这,康嵘大步朝书房迈去。

康嵘去信之后,罗且明面上,手中已经得了兵权。

暗地里,又有陈知县相助。

罗且如鱼得水。徐温的新军编募也变得越加便利。

随后两人声东击西,让关喆继续打着旗号在兴河募兵。自己则带着罗且偷偷赶往芦县。

芦县多力士,是徐温从上永下辖各县志记录中查阅而来,后又在陈进财的口中得到证实。

芦县,当地崇山险峻极多,粮地甚少,当地民生极为艰难。

前赟时期,官府对于土地的兼并日益加重,导致山越百姓难以负担生计,滋生出大量匪患。

当地村落也时常为保全自身而与官差械斗不止,民风逐渐剽悍好斗。

直至承平时重新统一,并任用山越人来治理山越土地后,芦县一带的百姓才放弃与官府继续对抗。

当地大力促商,而其本就有得天独厚的矿木产业,芦县开办出不少官号。

山越居民也不再深居山中,而是随着官府的迁徙,靠着身强力壮的筋骨,在官家讨口饭吃。

距陈知县所说,如今不论是卖去军籍的老卒,还是做了逃兵的兵丁,都有不少去了芦县,要么落草为寇,要么出卖力气。

总之,有着大批的军卒滞留在此。

徐温秘密将兵马调遣后,又凭着罗且夫人替他软磨硬泡,康嵘终于是将徐温宁州军的旧部要了回来。

由于几人与徐温在营中兵谏,阵斩张尚尚一事中,几人又是从犯,虽有崔让的袒护,但还是格去军籍,充到胡营里。

(胡营乃是承平的一些降部和外族所组成的部队,士卒没有军籍,享受不到屯田和赋税的优待,且多是干些苦力杂活)

几人虽是被贬到胡营,但却依旧在军中耀武耀威。

原本承平人就高胡人一等,胡人轻易不愿得罪,毕竟吃了官司,朝廷多是偏袒自己人。更何况这些人个个都和朝中官员有着渊源。

后来宁州督抚崔让又亲自过问多次,胡将们更加不敢怠慢。

这几人本就不是善茬,胡将又不敢打骂,此消彼长,一个个都成了部曲里的刺头,搅得胡将们焦头烂额。

平王的调令一到,各营胡将纷纷放人。

起初这几人还推三阻四的赖着不走,直到说出徐温未死,是回徐温手下当差。几人才乐呵呵的跟着平王的人走了。

各营胡将被祸害已久,如今送走这些瘟神,一个个喜形于色。

不但亲自点火将几人遗留的衣物被褥焚烧一空,还破例让营中每人分去二两酒。

短短数日,郭钰、夏侯铿、常玉成、刘蓬几人已是从兴河悄悄摸到了泸县。

这日,汇合的几人正与知县谈好募军之事,从衙门里中走出。

只见一人立在远处,正面色阴沉的望向众人。

罗且抬眼抬眼仔细一瞧,不禁暗道不好“怎么是他!”

罗且连忙躬身行礼,恭敬说道“唐总参军安好!不知总参大人在此,下官僭越,还请大人恕罪!”

唐吉此时一身便装,身边未带护卫,似乎也在掩盖行迹。

他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呵,罗大人何罪之有,罗大人亲临芦县,乃是唐某有失远迎才对。”

罗且弓着的腰又低下了几分。“下官来得匆忙,未能及时禀告大人,是下官唐突了,请大人念下官初犯,网开一面。”

唐吉倒也没有继续刁难罗且,缓和道“罗大人与我是本家,这么说便生分了。还不知罗大人到此有何见教?可有要本官帮衬之处?”

“些许小事,就不劳烦总参大人了。”罗且满脸堆笑,看去十分恭顺。

“那只有罗大人能者多劳了。”唐吉仰头眯起了眼睛,一丝狠厉从他眼中一掠而过。

自从打探到罗且不在兴河的消息后,唐吉便立马动身来了芦县,芦县多力士,并非罗且一人知晓。

此番罗且的突然就任,不光是唐吉,连姐夫朱由东都吃不准康嵘是什么意思。

起初让邹明贵带着他到上永,无非想让自己给他分些军功。

此事唐吉并未在意,也没把罗且放在眼里。

但自从罗且往豫中回来后,各项调令频发,势头越加有些不对,似乎真的准备招募兵马,已有做大之势。

长久以来,上永五县都归他和姐夫朱由东来管,本来相安无事。也不知道今年康老爷是哪根筋不对,竟然把自己这个女婿安插到上永来。

如今罗且与自己分治上永,已是扼住自己命脉,新的调令中还准他心腹去兴河,这摆明是兴师问罪了!

兴河县早就是拿着空晌的县镇,灾年赈灾,战时募军,都是幌子。

现在的兴河这一县,别说是府兵,连衙门里也没几个差役。

拨付的钱粮早就打点一空,兴河能调用的,只有当初买官的李贵几人,兵员也都是他们带着的地痞流氓。

“微末之力,远不及总参军的劳苦功高。”

罗且双手抱拳,情真意切。

“依下官看来,上永这边城全仰仗唐总参军保境安民,才能有如此太平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