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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穆伊三人不久又在府门集合,前往城外的路上不住讨论。

“何小娘子平日里是个怎样的人,善于活动跑跳吗?”穆伊自己是赶过路的,清楚这不是娇娇女郎能受得住的。

“小娘子她……”田壮一言难尽,何小娘子和他们兄弟俩年纪相仿,虽说有主仆之差,但夫人好心早给他们去了奴籍,他们几乎是一同长大的小伙伴。

“小娘子平日里一动也不肯动,一到出去谈生意看铺子时,起的比谁都早走的比谁都有劲。”田丰在旁默默补充道。

穆伊惊叹,看来这何小娘子还是个趣儿人。

“那想来何小娘子是不会因为路途艰难回来了。”穆伊叹道。

气氛一时又低沉了下去。

三人途径市集,穆伊突然见得上次去过的成衣铺,想起这好似也是一家跑了女郎的嫁妆铺子,正想指给田氏兄弟安慰一遭。

一回头,却见田壮早已直勾勾地盯着那铺子。

“那铺子,就是我们娘子的陪嫁铺子之一,其他铺子还有夫人管着,就这铺子是娘子一手建起来没经他人手的。先下娘子也舍了去,那么好的地段,那么好的一个铺子。”田壮念念有词。

穆伊:……原来都是一家的。

几人到了城外,白日里城门还是有很多人进出的。随州是大州,几任知州又都算的上清廉勤勉,自是很多人前来。

穆伊推断,小娘子既是昨日夜里还在城外,白日就有很大可能还在附近,必然是有什么原因让她没有离开。

“小娘子定是舍不得的,往些年知州在别处任职时,小娘子年纪尚轻,此处的铺子却都是小娘子一手扶起来的,若没有交代好,小娘子绝不会轻易走掉。”田壮斩钉截铁。

田丰也颇为认同。

“既是如此,那边好办许多。何小娘子离开是为了还能继续经营,随州周边并没有同等规模的大州,商业并不发达,若是何小娘子现在都还没离开,那必是不准备离开了。”穆伊顿了顿,“我没记错的话,田二昨日提过,城门处早就打过招呼,再遇到上次持令牌关城门的,必是要扣留上报的。”

“只要我们死磕城外附近这一片,必是能寻到何小娘子的。”

田氏二人豁然开朗。三人划分了区域,各自负责一块搜寻,不求迅速,只求应搜尽搜。

然而,三人一散开穆伊就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田氏兄弟与何小娘子一同长大,自是知道何小娘子的样貌,可她不知道啊。

奈何田氏兄弟去的急,一晃神两人已不见了踪影,为了搜寻方便,两人今日穿的还是时下最常见或者说最风行的圆领袍服。

穆伊有些无奈,只好当作自己是来找田氏兄弟,开始慢慢搜寻。

穆伊先是去了田壮分到的区域,所幸田壮分到的区域远离城门,人员并不多,她很快就确定了田壮的位置。

“抱歉抱歉。”穆伊正和田壮一个对视,不留神却被撞了下。

穆伊向田壮招招手表示无事,一回头,乐了,发现撞来的还是个熟人。

原是当初穆伊一行人进城时,遇到过一个过路女郎。

当时,女郎衣衫凌乱,似是在躲逃什么,见穆伊他们马车一停便避了过来,与穆伊隔着马车比划问了路又迅速离开。

穆伊当时只觉得的甚是投缘,还可惜以后应不会有机会再见,没想到如此之快又见到了。

二女眼里俱是欣喜。

“穆娘子,没想到还能在此处遇见你,我瞧着你原先不是往……”那女郎似是见到什么,往穆伊身后避了避,“不说这些多的了,穆娘子你瞧着是个有身手的,不知可否护我一护。”

女郎似是生怕穆伊拒绝,赶忙说到,“我知你另有高就,只是这几日护我一护罢了,我愿与你上家交涉,钱财我有的是,当然也没小看穆娘子的意思。只求穆娘子看在我们这一段缘上,怜我一遭。”

穆伊面露难色,何小娘子那边事急,可这位女郎看着也境况危急,恍惚间穆伊甚至觉得是否自己学艺太精才需要承受这种苦楚。

果然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穆伊想到。

而这女郎见穆伊面露动摇,不知从哪摸出了一片金叶子就往穆伊手中塞,吓得穆伊连连后退,忙摆手说不需要。

女郎似是觉得穆伊不收下这金叶子便是不愿护她,急的直掉眼泪,穆伊好说歹说才讲她哄回来。

看着紧跟的女郎,重新开始搜查时,穆伊有些恍惚,她本来是要干什么去的?

“娘子,你是随州本地人吧。”穆伊见这女郎虽然先下有些狼狈,但瞧着应当不是小门小户出身,许是会认识何小娘子。

“是也不是,我本是随父兄迁任来的随州,但随州见证了我最好的年华,我是将随州当我乡看待的。”女郎此刻看着心情甚好,穆伊在那搜寻,这女郎便在后面采花采草。

“我想问个人,女郎,也是随州大户出身,不知你认不认识。”穆伊又检查完一片暗丛。

“随州大户?”女郎一下自得起来,“这你可是问对人了,我在随州住了三年,爹爹又是随州大员,再没有我不认识的随州大户女郎了。”

“穆娘子你只管说,我要是有幸熬过此劫,说不定能直接将那女郎给你约出来呢。”

“那可好!那女郎是……”穆伊忽觉怪异,强压着面上不显,仍是亲热地问道,“说来娘子我还一直不知你怎么称呼呢?总不好一直娘子娘子的叫吧。”穆伊眨眨眼。

“唔,我姓何,前头还有三个兄姊,你尽管叫我何四娘就好了。”何四娘爽快道。

穆伊如遭雷击,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又是有人追寻,又是迁任此处……最重要的是,也姓何。

穆伊觉得自己的武艺虽一直得人赏识,但为什么总是莫名走在反水的路上?

何四娘见穆伊半天没反应,奇怪道,“穆娘子,你想问的是谁家女郎?你说出来我才好帮你找啊。”

穆伊歉意笑笑,“一打岔,不知怎的就想不起来了,其实是我家郎主所寻,我回去再问问便是。”说罢,又意有所指,“何四娘这姓氏真好听,像是《诗》里的一样。”

何四娘捂嘴大笑,嗔道,“何氏多在南方,定是你没见过姓何的人,觉得新奇才这么说。我跟你讲呀,”何四娘压低了声音,“我爹爹叫何苗,他有个妾室姓田,别提都有趣儿了。”

何四娘笑的双肩一耸一耸,穆伊心里却一沉一沉。

穆伊装模作样地四处寻找,何四娘却是不久就累了想坐着歇息,懒懒地问道,“穆娘子呀,你到底在找什么?”

“知州府上丢了块令牌,说是找到了有赏金可取。城内很多人在寻,我便来城外碰碰运气,倒也不是为了那三瓜两枣的赏金,主要是想和知州结识下。”穆伊状似落寞,实则暗暗观察何四娘的神色。

何四娘果然面色一僵,却马上变回言笑晏晏的模样,若不是穆伊盯的紧,必是发现不了的,穆伊在心中暗暗叹服。

“四娘可是知道那令牌是长什么样么?”穆伊漫不经心道。

“不,不知,我等弱质女流,怎会接触令牌这些。”何四娘笑的温柔缱绻,似是对这些事毫不了解。

“唔……”穆伊不再作声,只是继续寻找。

日头渐盛,初春虽说还带些寒意,但正午也甚是炎热。

穆伊仍装作四处找寻,额间汗细细密密地冒出。

何四娘神色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仿若犹豫徘徊,不知过了多久,终是下定决心将令牌往地上一掷,喊道,“穆娘子,这是不是你要找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