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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帘帐之后,隐隐绰绰。

隐约见得一青年端正坐着,脊背挺拔,如松如柏。举手投足间,满是贵气,偏又有些清逸的样子,不落于俗套。

偶尔抬头对下属吩咐任务,声音凉薄冷清,如金石相错。只觉得此人必非凡品,若有机会,定当一飞冲天。

穆伊才不管那么多,她坐在梁上,手上转着小刀,今日初入京城,顺便接了个刺杀的活。只是没想到这二皇子竟如此勤政,半夜三更还在处理政务,也不怕明日赶不上点卯。

但是,想来这二皇子也没什么明日了。

穆伊勾了勾唇角。

李琰面上波澜不惊,仍在处理政事,实际掌心早已沁出一把冷汗,今夜府上守卫空悬,唯有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幕僚留在府上。这杀手迟迟不出手,想必是为了不留下把柄,他一直把幕僚拖在这,也是为了证明这一点。

只是现在眼看已是半夜三更,再拖下去,这杀手,恐怕就要发现了。

李琰抬头看了眼还一无所知的幕僚,一时竟有种十足的讽刺。

守卫是三弟“借”走的,说是要介入大哥和五弟的争执,要调和兄弟矛盾,四弟是嫡子,向来是不用自己去争什么的。

谁都不像,谁又都像。

手中笔迟迟不落,浓郁墨汁汇集,从笔尖滑下,滴在纸上,成了豆大一个点。

李琰掐了掐眉心,把笔搁在笔架上,轻撩眼皮,状似轻松道,“听闻王长史最近喜得麟子?”

王长史先是愣了愣,二皇子冷淡,平日里是不怎么过问下属家事的,今的怎么……王长史试探性的看回李琰。

李琰看下属如此小心翼翼,一时郁结,他平日里难道很苛待下属吗?

看着二皇子面带不愉,王长史突然福至心灵,意识是到可以回家了,压不住欣喜道,“承蒙王爷关心,拙荆前日为小的诞下犬子,下月在天香楼摆下满月宴,届时还请王爷赏光啊。”

李琰漫不经心地卷着书页,神色不明,淡淡回复道,“那你早些回去吧,也少教你夫人担心,好好待你夫人。”

王长史高兴应了声,也不知道王爷今日是怎的,说句不太好听的,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哪来这么多事要处理啊。

但王明还是麻利理好物件,生怕李琰反悔,匆匆忙忙就离开了,甚至连门也没怎么带好。

一阵风进来,愣是把几欲睡着的穆伊给吹醒。穆伊往外一看,咦,只剩一个了?那么……

穆伊抚了抚手臂,像是在努力压下激动,这可是第一次接活啊,穆伊脸上满是透着兴奋。

说实话,别说活不活的,就是人其实她之前也没见过多少。

穆伊本是行山脚下的一名孤女,从小被师父捡到,也是师父教养长大的。师父教武艺剑术,她就学武艺剑术;师父教诗书礼易,她便学诗书礼易;师父给她讲政事人心,她便学政事人心。

可是说到底,她也只见过师父一人,她从师父口中得知世上还有许多其他人,但是她也没怎么见过。行山不似终南山,远离京城,没有什么达官贵人来觅隐士;又无什么名寺名观,无人参拜;甚至峰也不高,无人欣赏,就像长在行山的穆伊,无人得知。往来之人极少,或可称得上一声苦寒。

穆伊听闻师父本是京城人士,似是得罪什么人才躲至行山。而一躲,就是十六年。

在师父口中,京城是何等繁华之地,烟花巷陌,舞榭歌台,是这世间第一好的地方。以至于穆伊出师之后,第一目的地就是京城。

但是来了京城后,穆伊才明白不应该过多相信师父的吹嘘的。

例如就眼前这皇子府,表面看个大门是还不错,也能称得上一句富丽堂皇,但是芯子里谁看谁知道啊,就是在行山师父也是有独立书房的好吗!堂堂皇子居然书房和寝室只有一帘之隔,真是太惨了。

话又说回来,现在这闲杂人等也走干净了,也是时候动手了!

房内静谧无声,不知什么时候,二皇子李琰已经离开了位置,起身去关上了门。

青年关上门后就赖在原地不动,倚靠在门上,半阖着双眼,似是累极。玄色的衣服罩在身上,与冷白的颈间皮肤呈出极大的视觉冲击。

平白生出一副残脆美。

穆伊是第一次出任务杀人,难免有些手生,在不同作案手法中挑来挑去一时做不下决定。

是飞刀刺杀好呢,还是等这小王爷睡着了暗杀?抑或是下毒?

房内又门窗紧闭,唯有烛火生热,穆伊心一横,选了最糙的法子,翻下横梁,直接向李琰掠去。

“不许动!”

“来者是客,或许少侠可以听听小王的建议。”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穆伊的刀已是架在了某人的脖颈上。

李琰:……真巧啊

穆伊将刀微微往前探了探,李琰修长的脖颈一下便出了条血线,穆伊瞳孔微缩,又稍微松了松,“不好意思啊”,穆伊习惯性道歉,但是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任务是刺杀二皇子,穆伊有些手足无措,不知是否因为那暗中浮动的道德束缚,还是李琰本身,她就是有些下不去手。

或许是杀人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还是需要点心理筹备的。穆伊想。

李琰比她高上少许,穆伊需要仰头才能看清这位二皇子。这位二皇子有些男生女相,一双长眉斜飞入鬓,星眸深邃勾人,鼻梁高挺,唇畔不点而红。肤色偏白,却又有种特殊的气质,非儒雅非阴郁,却就是蛊的很。

穆伊先是一怔,再是呆愣,在行山长大的孤女何时见过这种阵势,师父虽然也长的不错,但最多算个中年帅大叔啊,托一路徒步进京的福,她还是知道正常人的长相水平的。

青年薄唇微抿,身子有些紧绷,似是在隐忍这悬在头上的死亡威胁,但是他自己不知道,从第三方看来是何等艳丽,何等蛊惑人心。

穆伊一时有点陷进去,她暗骂了声,知道今天应当是下不了手了。

嗯,或许明天也还是下不了手。

可穆伊隐隐又有些兴奋,话本子里不就经常有山大王去山下虏个漂亮娘子当压寨夫人嘛,这二皇子可不仅是漂亮二字能形容的啊。

穆伊舔了舔上唇,转了下刀,将刀尖倏一正对男子,看他似乎有些颤抖,轻轻笑了声,微压刀柄,微挑起他下巴,学着街上混混流里流气但又自以为风姿屹立道,“你说呀。”

李琰看着对方从一开始的世外高人姿态,转到一见血就抖差点把刀往前一送要了他命,再变成如今一副要劫色的样子,嘴角抽了抽,但还是耐心道,“少侠是为何而来,为权小王自是可以为你安排,为财小王也是可以商量的。”

李琰面色从容,看起来镇定极了,但是只有李琰自己心里清楚,他实际是不太着底的,倘若这个杀手稍微对政事熟悉点,或者雇主通知过她,她就会马上清楚,酆王殿下最缺的就是钱,且说的话毫无分量,朝堂上一点势力也无。

也就是看在这杀手不像死士倒像个初出茅庐的武林中人,虽然武功深不可测,但应该还是比较好骗,才有了这般有商有量,打着把穆伊带到他的思维方式里的主意,让她变成去纠结是要权还是要钱。

只要挺过这一晚,明天护卫们回来就好办了。

不料,李琰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回复,被刀子抵着也不敢乱动,心里顿时一沉,暗道不好,已是不忍闭上了眼睛,只求一个死得瞑目。

“……你有帕子吗?”穆伊闷闷道。

李琰:……

穆伊满脑子想着压寨夫人啊,漂亮小皇子啊,又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郎君如此隐忍地被她用刀抵着,一时气血上涌,从鼻子反应了出来。

但是杀手,是绝对不会带帕子这种东西的!

穆伊充满希冀地看向李琰。

李琰充满希冀地看着刀子。

穆伊不情愿的收回了刀子。

李琰很情愿的拿出了帕子。

两人都有光明的未来般坐在了榻上。

一通骚乱后,李琰的颈间下巴,被没轻没重的穆伊挂了彩,穆伊的脸上则被长的没轻没重的李琰挂了彩。

穆伊像所有杀手一样,为自己用黑布蒙了个面,这下血渗得乱七八糟,帕子也擦不干净,难受的很,顶着半张带血迹的脸面对压寨夫人这谁受得了!

而郎君此时没了限制,神态从容舒展,容颜绝胜,即使缄默不语也如琅玉般熠熠生辉。穆伊一时看痴了去,更想着早些回去梳洗明日再来见这位美人。

穆伊看着李琰闲置在案上的玉手,修长润白,骨节分明,高兴地牵了起来,决断道,“夫……王爷!我们是有缘之人,我明日再来见你。”

“有缘?”李琰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被握住,登时满脸通红,赶紧想把手抽回来,却见这采花贼似的杀手还不放,没来由的又羞又气,一时话也说不出来。

穆伊见眼前小王爷像个黄花大闺女似的满脸羞红,认定此事已成,大感今日收获颇丰,什么任务不任务的,那点赏金她行山山大王穆某是看不上的。

就当为这位夫人的聘礼吧!

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日实在太晚了,不能扰了夫人清誉,穆伊起身决定告辞。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

穆伊眼神微眯,淡定的从后背取下一根银针,转过头与李琰无辜的眼神对上。思索了下,不知从哪取出了一条麻绳,直接将这位长相秀气的小王爷缚了起来。

“美人儿,银针插这么浅是没有效果的,”穆伊又抽出了那把刀抵在李琰的下巴上,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力道掌握的极好,连皮都没破。

面对李琰幽怨的眸子,穆伊笑嘻嘻贴了上去,“来啊,我教你。”

……

一针下去,李琰马上昏睡了,穆伊拍拍他的脸探探鼻息,良久,几不可闻道,“还算有良心。”

但是“枕边人”的反叛多少还是影响了穆伊的兴致,穆伊从李琰腰间顺了个玉佩,就像个失望的采花贼从窗口一跃而出。

——

夜色沉沉,窗外传来更夫打更之声,二皇子一个人被缚在榻上,与窗外明月无言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