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爱吃鱼的鲛人
淞凛：“……”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反驳自己不是小朋友这件事还是该问自己哪不守男德了。
亲手替小朋友打完领带后，许秋星后退一步，仔细看了看他，最后满意地笑了：“真不错。”
她取过另一套款式不一样的西装，“试试这套。”
“嗯。”
淞凛接过衣服，又去换了。
店员站在许秋星旁边问：“许小姐你还要看新品吗？”
许秋星摇了摇头，“改天再来看吧，我现在沉迷换装游戏无法自拔了。”
至于游戏角色是谁，这不是很明显的答案吗？
店员笑笑，识相地回到岗位上。
再次试的西装是黑偏暗蓝色调，领口多了几道图案，看着很高贵，外套尾部的设计采用了类似燕尾服的款式。
不过较燕尾服而言，试的这套西装尾部长度要短很多。
淞凛穿着这身出来时，不远处的店员惊叹：“超合适哎。”
许秋星也觉得他俊朗得出乎她的意料，夸道：“真好看。”
听到这话，愉悦的情绪在淞凛的心口蔓延，开口就作：“姐姐你喜欢就好～”
这就是鲛人内心的恶劣性，所以淞凛总喜欢逗自己觉得感兴趣的人。
玩换装游戏上瘾的女人这下子也不在意他的花式作妖，转过身她又拿出一套蓝色的西装递给他。
淞凛想说够了，但对上姐姐那双满含期待的双眸时，“………”
他试就是了！
一连试了五套，许秋星终于放过他。
小手一挥，就买下了他试过的五套西装，“这些都要了，你帮我处理一下，我下午来拿。”
淞凛：“………”所以他试衣服的意义何在？
店员顿时笑开了眼，她的提成又有了，“好，一共五万八。”
“老规矩，钱记我账上，照扣就行。”
店员：“好。”
淞凛跟着许秋星回到车上，往公司方向行驶时，他道：“我会给公司带来盈利的。”
所以今天在他身上花的钱不亏。
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但许秋星很神奇地就听明白了，她柔笑道：“行，我等着。”
许秋星回到公司后又工作了一个小时，
淞凛在一旁无聊的看起书。
临近十二点时，淞凛眉头一皱，肚子传来的饥饿感让他难以忍受。
他在海里的时候，向来都是饿了就去捕猎，从来没有饿过肚子，但是来到岸上之后，他每天吃的量只能勉强应对空腹。
要知道他的饭量过分的大。
“姐姐。”
“怎么了。”许秋星抬眸。
淞凛委婉地提醒：“十二点了。”
许秋星没get到他要表达的点，嗯了一声继续看文件。
“………”
又过了半小时，淞凛实在是饿到忍无可忍，他站起身走到她桌前，抬手挡住她看文件的视线。
女人抬起精致的小脸，对于他打扰自己工作的事，眼露迷惑，而嘴角习惯性的挂上温柔的笑意，静静地等着他解释。
“姐姐，你饿了，所以我们该吃午餐了。”
“我不饿。”她吃了早餐才多久。
“不，你饿了。”
小孩重复了一次，许秋星终于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找到了一点端倪。
这不是她饿了，怕是他自己饿了吧。
转念一想，一个大男人早上就吃了那么几包薯片，哪受得了？
也不知道给自己买点吃的。
淞凛见她放下笔，金眸露出笑意。
许秋星配合旁边这个傲娇的小孩，开口道：“走吧，我们去吃饭，我饿了。”
许秋星没有带他去公司的饭堂里吃饭，他来公司的第一天，她打算先带他出去吃一顿。
她临时预定了一家酒店里的包厢。
到包厢里，两人相隔一个位置坐下，许秋星随手把菜单递给他。
“点吧。”
淞凛现在的脑子里只想吃鱼，但是图片上的全是热菜，想到自己对温度的敏感度，他将菜单翻了好几个来回，才找到一个鱼生片。
他只点了一份，实在是不知道要点什么了，干脆将菜单给了坐在对面的许秋星。
许秋星看他才点了一份，自己念叨：“一个菜应该不够两个人吧，毕竟有一个是男生，饭量大的话……那再点三个。”她又点了三个菜。
这里的菜味道都很棒，上菜的速度也很快，不过二十分钟，四个菜就上齐了。
淞凛专门逮着那份鱼生片一顿夹，许秋星指了指那份炒青菜。
“吃点青菜，不然纤维素不够。”
金眸蹙起，犹豫了一会儿，他的胃部很难接受人类的食物，青菜更不行，但姐姐让吃……
淞凛叹了口气，还是夹了一点，只是青菜还热乎着，他打算放凉了再吃。
许秋星注意到他一直在吃鱼，脑海中突然闪过昨天晚上一起吃饭的一幕，她脱口而出：“你喜欢吃鱼吗？”
昨天的八个菜里，就有四道菜是鱼。
她记得妗姨并不是特别喜欢吃鱼的人，而她自己对鱼的态度也很随便，唯一能解释的只有小孩爱吃鱼了。
淞凛点了点头，“喜欢。”
毕竟这是鲛人的主食。
许秋星嚼着菜，腮帮子鼓鼓的，瞳孔闪了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午，淞凛跟着许秋星回到公司，正式接手总裁助理这个职位。
五点钟下班时，许秋星带他去拿回店里的衣服，又带着他去买了几双皮鞋，两人在回去路上去了一趟超市。
淞凛还以为她买菜回去是让阿姨做，他可记得她早上的时候提到过一次阿姨。
但当两人逛到水族区的时候，许秋星道：“你自己挑几样海鲜吧，别挑太复杂的，不然我不会做。”
淞凛默了默：“……今晚的晚餐是姐姐你做吗？”
许秋星撇他一眼：“不然呢？靠你吗？你可别忘了今天上午的事。”
“……”
淞凛觉得，关于他做饭这件事，将来一定会成为他的黑历史。
不，不用将来了。
现在就已经是了。
他垂下眼帘，选择回避这句话，右手插兜里，迈开长腿走到几个大水箱旁边，盯着里面的鱼。
鲛人的亲和力向来爆棚，他刚站过来，水箱里的鱼就争先恐后地往他在的方向涌。
淞凛见此，挑了挑眉，说话时尾音上扬：“这么急着被我吃掉啊。”
许秋星捂脸，“……”
鱼哪有这么傻，还上赶着被人吃。
她干脆转过身，不想看他戏精。
淞凛将食指伸到水里，那些鱼儿立刻涌上来，像信徒般虔诚地亲吻他的手指。
淞凛的手在水里晃了几圈，那些鱼就跟着游了几圈，场面一度奇幻。
只可惜，在场的人，一个转了身，一个发着呆，谁也没看见。
收回手，淞凛转身对负责杀鱼的小伙子道：“帮我拿条大的吧，不用处理。”
陷入鲛人美貌之中的小伙子终于回神，“噢噢好的。”
完了，他一男的都这么专注于别的男人的颜值，怕不是要弯。
小伙子内心哭唧唧，抓鱼的动作还是那么的干脆利落。
回去路上，许秋星看着小孩手里装鱼的袋子，表情复杂。
“你为什么不让伙计把鱼处理了，要知道鱼这东西处理起来很麻烦……”
淞凛：“我会处理。”
他就是怕伙计把鱼身上他觉得好吃的部分给处理丢了。
许秋星狐疑地扫了他的手一眼，对他的技术不含一丝信任。
上午他进厨房的那一幕她还记得呢。
突然感受到女人某种质疑情绪的淞凛咬了咬后牙槽，质疑一条鲛人的杀鱼技术简直是……荒唐。
但她又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淞凛只能用行动去证明了。
到了家后，许秋星先回房间卸妆，淞凛趁着这个时间走进厨房处理鱼，耳边时刻注意着客厅里的动静。
糯米蹲在厨房门口看着他，见他露出利爪的时候，只觉得危机感骤然而至，整个软乎乎的身子都炸起来了，蓝色猫眼收缩着，叫出凶狠的猫叫声：
“喵喵喵！”铲屎官这只鱼好危险！
淞凛飞速地处理这条大鱼，分神间给糯米投了一个眼神，眼底的凶让糯米身子僵住，不敢动弹。
他威胁她：“你要是再叫，我就把你丢进水里。”
小白团子委屈巴巴地缩成一团，“喵……”
等许秋星出来的时候，糯米跑到她身边，伸出爪子扒拉着她的腿求抱抱，一副很不安的样子，许秋星俯身抱起她，她轻声笑问：“怎么啦？”
糯米努力往她怀里挤，“喵喵喵喵喵……”这只鱼好凶呜呜呜。
许秋星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是能看出她的反常，撸了撸她身上毛乎乎的毛，安抚着她。
她走到厨房里，已经看不到那条鱼了，她能看到的只有一块块晶莹剔透的鱼片，大小很相似那种。
女人迈步的动作可疑地停了停，简直无法相信这天差地别。
淞凛露出无害的笑：“姐姐，我处理好了。”
许秋星：“……嗯。”
“姐姐。”
“干嘛。”
商量的语气：“能不能留一半做鱼生片？”
“……嗯。”
听到答应声，男生微微勾起嘴角，“辛苦姐姐了。”
“别说闲话，过来砍鸡。”
“……不会。”
“那你？”许秋星指了指那碟鱼片。
“只会杀鱼。”
许秋星抬起手肘晃了晃手指，最终无奈的放下，眼眸里都是无可奈何，“行。”
因为爱吃鱼所以只会杀鱼？
真特别的……喜好。
许秋星无声地感慨一下，把人赶出了厨房，淞凛堵在了厨房门口，意思是他想看着学并不想走。
许秋星管不着他，也就由着他了。
小糯米蹲在大理石板上，圆溜溜的猫眼警惕地看着他，淞凛觉得这只猫有点意思，便朝它伸出了手。
“过来我抱抱。”
糯米后退两步，尾巴高高翘起。
许秋星回头看了一眼，见他俩对峙的模样，轻笑：“她对陌生人很警惕的，等过段时间你们熟了就可以抱她了。”
淞凛挑了挑眉，又放下手，转眸去看许秋星。
他问：“你平时去上班，它就自己一只猫留在这？”
许秋星：“我上班，也没办法总带糯米去公司，家里每天都会来阿姨，可以顺便照顾她。”
许秋星手里正拿着一只鸡，她杀鸡取血的动作很利索，拔毛的速度也很快，熟练得像是曾经做过很多很多遍。
“姐姐，你一直都是自己做饭的嘛？”
许秋星指尖顿住，跟没事人一样“嗯”了一声。
淞凛蹙着眉，感觉到她的情绪有点不稳定，这好像是从他问了那个问题之后开始的，他垂着眸，没再问。
他回房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聊了好一会儿，快挂电话的时候，他听到妈妈说：
“你现在和软软住在一起，就多照顾一下她叭，她不容易。”
淞凛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嗯了一声，“好。”
“记得吃药，别暴露啦。”
他轻笑：“会注意的。”
“下个星期六就十五号了，记得回来。”
淞凛低头看了眼时间，才忽觉距离十五号还有八天，他道：“好，妈妈要照顾好自己。”
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话，便挂了电话，淞凛放下了手机，打开床边的柜子。
露出了里面三瓶泛黄的白瓷瓶。
他在岸上待着，必须要依靠这些药来维持人类形态。而药物带来的副作用，便是他每月阴历十五时必须要回海里一趟。
＊
吃完饭后，许秋星照旧呆在书房里，她翻开了一份文件，思绪却不知道去了哪。
糯米乖巧的窝在她怀里，毛茸茸的耳尖时不时地动一动。
许秋星抿着唇，一边摸着糯米的脊背，一边频繁地看向手机。
手机却是黑屏的，没有任何信息进来
黑眸里藏着几分无措。
经过这一天的相处，周凛给她的感觉太过于无害了，不争不抢，他总是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许秋星第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太多了。
“扣扣——”书房的门被敲响。
“咔嚓。”
许秋星打开书房门，从门缝里露出脑袋，看向站在门外的人，“干嘛？”
淞凛：“姐姐。”
没事姐姐有事也姐姐……
许秋星叹了口气，“有事就说。”
“你这有铅笔和白纸吗。”
“有。”
许秋星关上门，一分钟后，又打开门，递出一沓白纸和几支笔。
淞凛接过，眼前的门“啪”的一声，立即关上，房里的主人一副不想给他看见书房里的样子。
他挑了挑眉，回忆起刚刚偶然窥见的书房一角，低低地笑了笑。
这姐姐还真是出人意料呢。
淞凛在公司任职的第三天，许秋星终于收到了她让人调查周凛信息的文件。
她点开文件，密密麻麻的字塞满了整个手机屏幕，往下一滑，没字了。
许秋星：？？？
她打算先不看这份文件，指尖在屏幕点来点去，给对面发了一条信息。
［这就没了？］
对方回［没有了，我查的时候还以为我搞错了，我确认了两遍才把文件发给你的。］
［一个人的信息怎么可能就一页］
［说来也奇怪，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的履历好像是强行塞下去的，非常不完整，我怀疑他之前是个黑户］
［而且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后面有些履历又是真实存在的，很矛盾。］
［许小姐，你查的这个人，恐怕大有来头］
看完这一大段话，许秋星小声嘀咕，他能有什么来头，都成妗姨的儿子了。
她退出聊天页面，重新点进了文件仔细看了一遍。
“扣扣——”
“进来。”许秋星关掉屏幕，将手机搁在一旁，看向来人。
“许总，这是我们设计部这周完成的设计稿。”卢雪环将文件袋递过去。
许秋星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设计稿取出来，一张一张的看过去，眉头锁得越来越紧。
卢雪环看见许总这个表情就觉得不妙，但她没有任何办法，最近大家灵感都枯竭了，很难设计出好的作品。
看完所有作品之后，许秋星板着脸将设计稿塞回文件袋，往前一放：“全部拿回去吧，都不及格。”
这样的设计图做出来的产品，根本没办法吸引到客人。
“是。”
卢雪环默默地拿起文件袋准备转身往外走。
许秋星在她转身之际道：“让他们歇一段时间，有灵感了再设计，若是下次的设计再让我不满意……”
点到即止的话大家都懂。
只是卢雪环太明白她的性格，这么说也只是说说而已，并不会真的把人炒了。
她转身笑道：“我代表大家谢谢许总给的假期，我们定不会负您所望。”
许秋星看向电脑，双手交叠，“希望如此。”
卢雪环走出办公室，顺便把门带上，转身时看见正往这边走的人。
哎，是许总带来的那个超帅的小孩。
卢雪环心里起了调侃的心思，她轻笑着上前，想哥俩好的挨着他肩膀，“哟，弟弟来找许总呀？”
她对认识的人向来不正经，这一次却搞错了对象。
淞凛后退一步，下意识地躲开她想靠近自己的动作，金眸微眯，浑身散发着寒意。
他现在可是有着远离人类的本能，谁也不能靠近他身边。
这一刻卢雪环只觉得自己像被一头凶残的野兽盯上，后背冷汗顿出，她眼神露出一丝恐慌，下意识地退开一步，收起自己轻浮的态度。
“许总在里面。”
“嗯。”
等电梯门关上，卢雪环摸了摸胳膊，“这家伙看人的眼神真邪门。”
淞凛敲了敲紧闭的门，得到里面的回复后，掌心压下门把，进了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
许秋星见到是他，尤其心虚地把手机屏幕反过来盖住。
淞凛注意到她的动作，当没看见，将文件递上来。
声音又沉又软：“姐姐，这份文件我看不懂。”
许秋星拿过他递上来的文件袋，开口问：“不是说好了在公司叫我许总吗？”
接着她就听到了小孩的答话。
“可是现在关上门了，没人看见，可以不叫吧？”
淞凛故意放软了声音，就连那张帅得惨无人寰的脸也跟着变可怜，哪还有刚刚远离别人的模样。
他这副样子过分诱人，也不知道谁能顶住这美色攻击。
许秋星狠下心咬了咬舌头，感受到痛感后，愣是顶住了：“不可以。”
她觉得这家伙越来越戏精了，现在都学会装可怜了，这短短几天这人怎么变化这么大？
真是比糯米还会闹。
“……哦好吧。”
淞凛没想到自己都撒娇了还没能换来一句赦免，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这张脸的魅力。
该不会是非得要原型才能诱惑到她吧？人类的模样也不差啊。
某人开始自我怀疑。
不过，若是让他知道许秋星的心中所想，大概只会笑笑，他以前就是这样，不过重生后压抑住了自己的性格，现在在逐渐放飞自我。
许秋星将文件略看了一眼，知道这是个什么内容后，问他：“你哪不会？”
……有种老师提问学生的即视感。
淞凛把这种诡异的感觉抛出脑后，道：“第四页划起来那部分不会。”
上辈子还是个人类的时候，他只喜欢设计，对于管理方面并没有多注重，结果现在要接触管理这些事务，他看文件都看得勉勉强强。
“你过来，站我旁边，我给你讲解一下。”
淞凛站在许秋星旁边，眼睛和桌子的距离太远，就算他看得清字也难受，干脆弯下腰。
“这里是这样……”
许秋星给他讲完一个要点，转过脑袋想问他听懂没，眼睛却触不及防地看向眼前细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绒毛。
还有冷白的肌肤。
距离近到往前一点就能亲上，她呼吸时喷洒出的气息也往那片白涌去。
许秋星漂亮的瞳孔猛烈收缩着，手撑着椅子往后退了退，手指扣住把手，企图压下狂跳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