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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要多久天上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圣母发了一通火,渐渐地平息下来。她又恢复了昔日的懒散模样,似乎也有了好脾气,在宫外转了一圈后又无所事事地回到大厅里,坐在椅子上让丫鬟们摆上时鲜果品,奉上玉液琼浆,当她让丫鬟们找她最最珍爱的玉壶时才想起来前几天就发现玉壶早已不在了。

那只玉壶跟着她清修了两万多年,自从成为玉壶就洋清玉洁地跟她生活在一起,被她时常把玩着,渐渐从她的身体中获得灵性修成了仙体。

圣母感叹着造化的神奇却又担心玉壶不过是一件从未经历过人事的物件,找不到后她命下人们暗中查了个水落石出,结局是玉壶下界已三天了,人间已三百年。顺带着查出来后院中奉命砍树的吴刚也下界去了,似乎他们是相约着一起跑到幻雪山去做了妖。

圣母暗自在心中叹息一番,叹息过后也就罢了,她有个最原始的信念就是人各有志,因此也能理解玉壶和吴刚下界为妖的信念。但还是对最最珍爱的玉壶情有不甘,毕竟跟随她两万年了,手都触摸起老茧来了的老物件就这样招呼也不打一声就逃掉了,想起来就有种心痛的感觉。也莫名伤感,于是开始心烦,甚至也不知所措。

圣母正在想到了玉壶下界为妖的事情伤感时,矮奴婢再次进来跪下道:娘娘万寿无疆,小的有要事相报!

圣母叹息道:你这样的态度还差不多,先前进来斜着个眼睛到处看,好像谁欠你银钱白米似的,我看上去也非常的难看,你能叫我有什么好心情。

矮奴婢抬头说道:娘娘喜欢听好听的话,可是我是凡界一朵雪莲花修习成的仙,说不来什么好听话,只知道就事说事,因为有事要来报,不得不三番五次来听娘娘的教诲,孩儿就此记住了,以后再也不用眼睛去瞟别处,只是看着娘娘就行了。

矮奴婢虽然如此说着,脸上也和颜悦色,心里始终对圣母怀有不屑,只是再也不也表露出来。她跪在圣母面前语气变得十分温柔,眼睛不敢看着圣母只是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圣母笑道:这还差不多,你说什么要事?天上清白,安居乐业,人间征战不断会平息的!”

矮奴婢口气和缓,微笑着分辨道:不是人间那些征战的事情,奴婢知道人间那些事不足以让娘娘操心,我说的是天上的事情,是咱们月宫里的事。

圣母道: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

“有一只玉壶下界为妖,名叫圣姑”

“圣姑?下界为妖!说来听听!”圣母想不到这些奴婢也开始关心月宫里的事,就想听听她们对圣姑态度。当然前几天她就知道圣姑下界为妖了,那是她最最珍爱的玉壶,她怎么又能不知道?只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人各有志不能相强是她始终奉行的教条,只是玉壶下界后她一直神情恍惚舍弃不下,无可奈何失去的都是落花流水,得到的也是落花流水,她通晓人世间有诸多仙界没有的烦恼,但是作为一宫之主,她的烦恼却是很多身边人无法理解也猜不透的,她暗暗地憋闷着自己,实在憋不住了就跟身边这些丫鬟们发发火泄泄气。

矮奴婢继续说道:“圣姑不耐烦天上生活,自己下界,在幻雪山三百年了!”

圣母冷淡地回答:“管她吧,她不愿住在天上是她的自由!”

矮奴婢知道圣母表明了不管这些对于她来说无关紧要的事,但她依然心有不甘,于是叹道:“可是天下大乱,圣姑与吴刚斗法,把大邦主的将军变成了黑狗!”

圣母冷漠地回答道:“管好你自己的事,管她作什么!她愿意斗法就斗法,愿意把将军变成黑狗就变成黑狗,天上一堆事我还管不过来,你是嫉妒她吧?我看你是嫉妒了!”

听着圣母对玉壶下界为妖的事如此冷漠后,正在准备弹奏的宫女在心中暗暗地叹道:“任凭天上物件下界成妖,再不管理这些物件都会纷纷下界,不要多久天上就会一无所有,人间就会乱成一锅粥阿!”

圣母接着叹息道:“天上哪里不好?她自已觉得不好,下界成妖是她自己的事,下界就下界了,你想去就去,去了就永远不准回来!都下去了我更清静!”

矮奴婢听得圣母如此说话,甚至有讥讽和诅咒她的语气,心中渐渐委屈开来,在心中暗暗地嘟囔着说道:“圣姑可是宫里宝物阿!就这样让她下界也不管,我看就是个败家子!”

矮奴婢听到圣母如此回答后默默无语,只能低着头在心中自语,耐不住她有什么话都会在嘴巴里独自咕哝出来,甚至忍耐不住她还表现出满脸的愤愤不平。

矮奴婢正自发出细小的声音嘟囔着,那时候奏乐的宫女已经开始弹奏仙乐,大厅里响着幽幽雅雅的琴声将嘟囔声盖了下去。

圣母听得不明不白,但她看出了矮奴婢脸上那些无法掩饰的愤愤不平,立即挥手向演奏者们喝斥道:“停!停!停下来,别弹了,烦死我了”。

圣母又转过头对着矮奴婢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圣姑是宝物,丢掉可惜!”

“谁的宝物阿?”

“你的。”

“她在月宫三万年了,又冷又贫的,下去就下去了,她自己看着办吧,要是觉得月宫冷清,你不妨也下去看看,顺便把她找回来,反正我不管,管了也是白管,你们的事与我什么关系!月宫这么大,每件事都要我管烦不烦阿?”

矮奴婢无奈地站起来身来,缓步退出去,心中暗想着月宫里怎么就变成了一个谁也不愿再管事的垃圾场了,圣母每天起床只知道傻子似的坐在椅子上听音乐,宫女们只知道麻木神经似的机械地弹奏着,宫里大事小事每天数不胜数却无人愿管无人整理,无论怎么说这也是一件令人无法高兴的事情。看来大家每天除了重复着如此单调的生活再也没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可做了,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走出大厅后继续来到墙角,看到伙伴们还在那里继续玩蚂蚁,跟蚂蚁的游戏似乎永远也无法停止。可是她再也没心思跟那些成群结队的蚂蚁们继续游戏了,也不愿再跟伙伴们无所事事地蹲在墙角当傻瓜,更不想听到大厅里那些弹来弹去永远都如此不着边际没有活力的琴声。

矮奴婢开始伤心地向着宫外走去,她只想一个人走在茫然又广漠无边的月宫里,却不知自己要去向何处?无奈的她最后选择了月宫外一块突出的巨大石头坐下来,寂寞地看着天空中翻滚的云浪,仔细地辨认着人间的山川河流,她似乎想看到圣姑跳到海波中洗澡的模样,那该是何等的惬意何等的自由自在又轻松愉快。一想到她从雪莲花修习万年方才成为**,她泄气了,长长地叹着气,此气不关风与月,谁也不知道这声长长的叹息关系着什么,似乎与任何有生命的物体都毫无关系,不过是一声无聊的叹息罢了。

矮奴婢独坐在石块上叹息之时,月宫的大殿里乐队们又开始了吹拉弹奏,音乐声声环绕着慵懒的圣母,圣母厌倦地将残茶递给身边宫娥后,打着一个长长的哈欠,缓缓地在音乐声中睡去,她的沉睡中似乎连梦都没有,那一切谁也不知道。

那天,月宫中一如既往地冷清。人间的幻雪山上,圣姑依然变成那朵紫色蘑菇绽放在荒野中,份外鲜艳,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寻常百姓们沿着山下道路纷纷跑回家去。圣姑的奴隶黑狗----大邦主之大将军跑到荒山中对着天空中不停地狂吠着。

过了一柱香时光,天空中乌云越积越厚,雷声不息,电光闪烁,幻雪山上顷刻间大雨如注。圣姑牵着她的奴隶黑狗回到了妖怪居住的洞穴,她站在洞口抬头仰望着苍穹,又沉默地低下头颅,只是轻轻叹息一声就转回到自己的洞府中,吩咐手下的小妖们做饭,准备着度过那十分平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