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殊途同归

“那要等多久？”尤里尔看着个子娇小的凯希似乎够不着上面的面粉，他走到凯希旁边，抬手将面粉拿了下来，结果没想到这面粉旁边放了个虫夹，尤里尔瞬间被电，一不小心把面粉勾了下来，砸到了身边的凯希头上，而后掉落在水池当中。

“啊，真不好意思！”尤里尔捧住凯希的脸颊，擦了擦她的额头，撅起嘴吹散她脸上的面粉。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响亮又气愤的声音让尤里尔手一抖，他转过脸，正看见伯特站在厨房门口，挡住了光，像一座阴沉冷漠的雕像。

尤里尔瞬间把手收回，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心跳如擂鼓：“我……”

凯希立即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高举头顶：“长官，我错了，我拜托博士帮我拿一下面粉，不小心面粉掉下来了，博士只是关心我有没有被面粉砸到……”

“关心你？”伯特手撑着拐杖走过来，那硬质的拐杖一声一声磕在厨房的地板砖上，像是死亡的倒计时。

尤里尔长腿跨过凯希身前，双手握住伯特的胳膊：“长官……”

“终于肯主动叫长官了？”

伯特低下头，压迫性的气息喷到尤里尔耳侧，尤里尔瞬间腿有点打颤，但他不仅挺住了这样的威压，反倒还把脸凑到伯特的颈间，像只小猫一样蹭在伯特的怀里：“我饿了，想吃牛排。”

经过几天的接触下来，尤里尔知道伯特没有传言中那么坏，他寡言少语，但是很有耐心，虽然有些恶趣味，但是对他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尤其是伯特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像是晨熙的光，尤里尔打算试一试。

风吹动白色的窗帘，阳光拉长了窗边人的身影，过了许久，伯特手轻轻抚上尤里尔的背脊：“好，我去安排。”

当尤里尔下楼走到餐桌旁边的时候，伯特已经开始慢条斯理地切割起牛肉，一旁站着的管家巴德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尤里尔一眼。

尤里尔看着伯特把一小块还沾着血的牛排塞进自己的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伯特总有那些可怕的传闻，如果你第一次跟他一起吃饭，哪怕是在黄昏温柔的夕阳之下，你只看着他那张脸，也难生亲近之感。

他过于英俊，硬朗的轮廓稍显凌厉，高眉骨下那漆黑的瞳仁，看人的时候有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那血色薄唇更是显得冷淡薄情，更不用说那苍白的肤色，一点都不像一个曾经在军团中任职的少将，更像是古堡中走出的吸血鬼。

“过来。”

伯特眼皮都没抬，但是尤里尔知道伯特叫的是自己。

尤里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每当伯特语气这么冷漠的时候，尤里尔还是有点害怕。

伯特抬起头来，眼神里弥漫着冬日的冰霜：“我说，过来。”

尤里尔走到伯特身边，伯特就拿起桌旁的手杖朝尤里尔的膝窝打去，尤里尔扑通一声跪下来，脑袋磕在大理石桌面上，额角的血瞬间流了下来。

林南遇手不经意地抖了一下，他迅速垂下手，掩藏在自己的袖中，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漠：“以后吃饭不许迟到。”

尤里尔低垂着头，跪在伯特的脚边，额头上滴落的血汇聚在灰色地毯上，像是冬日花园开出的靡丽玫瑰。

林南遇瞥了一眼地面，拿起手帕擦了一下嘴角：“不吃了，什么时候学会低头认错再来侍奉我吃饭吧。”

说完撑着手杖离开了餐厅。

一旁的管家拿起桌上伯特没有吃完的牛肉，倒在尤里尔面前，凑在尤里尔耳边说道：“记住，你只配吃长官剩下的，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在研究室里高高在上的博士，你只是一个被捕捉到的猎物。”

尤里尔跪在原地，手紧紧捏成了拳头，夕阳照在他单薄的身影上，凸出的脊骨从薄薄的肌肉中透出来，像是一把紧绷到快要断掉的弓。

真是吓死了，林南遇走回到房间的时候，坐在床上发抖，平时在生活中说谎都极其少有，如今要扮演一个不断虐待主角的反派，这种语言和行动上的双重考验时时挑战着林南遇的神经。

更可怕的是，这任务比演员还要难，这完全就是舞台剧，根本没有ng重拍的机会。

幸亏林南遇手边拿着手杖，不然这哆哆嗦嗦的步伐都要被暴露出来了。

林南遇作为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新时代男青年，平时看狗血情节的小说都很少，如今扮演反派的经验全是来自于被妈妈一起拉着看狗血电视剧的经历，现在脑子里不断浮现炮灰反派形象竟然只有扎针的容嬷嬷，林南遇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不过林南遇突然想起另外一个故事，那个故事情节发展到最后，剧中只剩下剧名中的主角，其他人都被反派杀光了，这样的反派还挺带感的，虽然死得有点儿惨。

林南遇开始回忆这个电视剧中反派的形象、话语、行动，最后长叹一口气，根本没有可比性，剧中的那个反派跟现在剧本中的反派设定完全不一样，那个反派出场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白兔形象，伯特出场时是阴暗邪恶的蛇蝎形象。

不过他们也有相同的地方，那个反派心机狡诈，步步为营，从卑贱的妓女成为睥睨天下的皇帝，最终死在爱情的手里，而剧本中的伯特，机关算尽，丧心病狂，最后成为了星海中的一片灰烬。

殊途同归。

但不管是恶毒反派、偏执反派、炮灰反派、悲剧反派，林南遇理清思绪，得出一个结论，扮演反派的最终目的就是要给主角设置障碍，促进主角的快速成长，反派最终都是工具人，都是短命鬼。

反派千千万，自己到底扮演哪一种反派，还是系统说了算

想到这里，林南遇拉开衣领上的领结，深呼吸一口气，瘫倒到床上，他其实还拿捏不准这个角色的立场和态度，从剧本背景上看，尤里尔是喜欢自己的，但是刚刚在厨房看到尤里尔跟女仆亲近的时候他怒火中烧，伯特对尤里尔的态度又是什么样的呢？

只是强烈的占有欲，还是说，里面也夹杂着对他的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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