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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煎熬的等待

载着伤员的救护车,驶在颠颠簸簸的村道上。

诸葛平给抛醒了过来,喉咙重重呛咳了几下,头痛欲裂,强忍着翻身从担架上爬了起来。

另外一个担架上,诸葛平的爸爸诸葛隆,正戴着氧气呼吸罩,一动不动,全身的衣服给烧焦得所剩无几,有些烧焦的纤维紧紧和血肉熔在了一起,身上有红肿透明的水泡,有的皮肤烧烂了,流着血水。

“爸,爸,快醒醒!”诸葛平哭着竭尽全力不停呼叫。

迷迷糊糊,听到了呼叫,诸葛隆手轻轻动了几下,接着便是轻轻呛咳。

诸葛隆缓缓拉开氧气罩:“平儿,是你吗?”声音小得如同蚊叫。

但这对诸葛平来说,已经足够惊喜了,他欣喜若狂,紧紧握着父亲的双手:“爸,是我,我是平儿!”

诸葛隆,带上了氧气罩,缓气了很久,又缓缓拉开,示意诸葛平把头靠过来,似乎有什么要交待。

诸葛平赶紧半蹲下来,把头靠近父亲。

“处理好厂事……,不要寒了家人的心……”诸葛隆断断续续,有气无力说着。

诸葛平赶紧猛点头:“嗯,爸,我知道了!”

他知道父亲第一时间所惦记着的家人,就是鞭炮厂那些跟着父亲日日夜夜,任劳任怨的老员工,父亲一直把他们如同家人一样对待。

“照顾好爷爷,妈妈,和妹妹……”

又缓了很久,诸葛隆说话的声音更弱了,正想抬起手拍一下诸葛平的肩膀,可惜根本无力举起,手“啪”的一声坠落下来,顿时又晕了过去。

“爸!爸!”诸葛平力竭声嘶叫着……

医院的紧急救援通道,急救队早早守候着。

“快,快!”

接力的医生熟练地,快速平稳地把送到的伤员从担架转移到了安全的手护平推车上。

几个主治医师,稳健踏步紧紧跟着平推车,往重症救护室走去。

诸葛平,紧紧搭手护着载着父亲的平推车。

“小伙子,你在门外候着。”医生阻止了诸葛平进入。

重症急救室的大门慢慢合上,门头亮起了代表正在抢救,勿打扰的红灯!

“小伙子,你伤得也不轻,要赶紧包扎一下。”门外年轻的女护士,指着诸葛平那被烟火熏黑,正渗着鲜血的额头。

诸葛平,哪里还有心思听得进去护士的话,相对于自己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重症室里,被烧伤的老父亲生死未卜呢。

室外,诸葛平,心急如焚,感觉全身都被蚂蚁咬着一样,坐又坐不住,站又站稳,跺来跺去。

“平哥,平哥,隆叔怎么样了!”

原来是一起给救护车送来的丁春秋,经医生简单处理,所幸没什么大碍,醒来第一时间寻诸葛平来了。

“还在抢救!”诸葛平指了下亮着红灯的急救室。

“老丁,你伤着了没有?”

“我没事,医生说吸进去了少量浓烟,呛伤了咽喉,还好肺部没事,简单处理,我就过来寻找你们了,咳咳!”丁春秋清了清声,受伤的咽喉。

“其它被送进来的大伙怎么样?”诸葛平舒缓一下心情,终于记起还有其他工友一起被送进来医院。。

“听医生说,十来个是轻微烧伤,吸进了浓烟,待院观察几天。可是,可是……”丁春秋吞吞吐吐,再也没说下去。

“老丁,别吞吞吐吐了,急死一个人,可是什么?快说呀!”诸葛平催促着。

“张叔,也是重度烧伤,吸入浓烟,还晕迷不醒,正在隔壁的急救室抢救呢。”丁春秋还没说完,忍不住爆粗口,抡起拳头狠狠地捶向墙壁,用力发泄着自己的伤心。

诸葛平也是一样,抡起拳头,狠狠捶向墙壁,怎么也感觉不到痛。

父亲在急救室里面,一时半会也不知情况,诸葛平想起父亲救护车上交待他照顾好厂里家人的话。

“走,我们过去看下!”

诸葛平和丁春秋快步通过长长的医院长廊,往离此不远张叔的急救室走去。

急救室门外长櫈上,只见张叔唯一的儿子张得亿,正沮丧低着头,焦急等待着,双手不时搓着乱蓬蓬的头发。

诸葛平,走了过去,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亿仔!放心,张叔好人,会没事的。”

张得亿,抬头一看,见是诸葛平,像见了仇人一样,怒火中烧,“唰”的一声,站了起来,用力推开了诸葛平的手,大声咆哮着: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们家鞭炮厂爆炸,我爸就不会给烧得重伤。”

张得亿,越说越激动,步步紧逼,发了疯般推着诸葛平。

诸葛平给推得连连后退,没有还手,任凭张得亿一个劲推着,他知道亿仔此时的心情,就当是个发泄吧。

“亿仔,亿仔,你冷静点,纯属一个意外事故,平哥家也不想的,再说隆叔不也正在抢救吗!”

丁春秋到底是力气大,壮得像头小牛一样,双手用力一驾,便挡住了愤怒的亿仔。

这时候,一个护士走了过来,大声斥责着:“伤者还在里面抢救,请你们安静点,这是医院,要打架出去外面打。”

张得亿才稍稍冷静下来,用力甩开了丁春秋的双手,扭着转身又低着头蹲坐在长櫈上。

“要是我爸有事,我跟你没完!”张得亿嚎啕大哭。

“平哥,走吧,先让亿仔冷静冷静。”丁春秋拉起呆呆站立着的诸葛平,他是了解平哥此时此刻心情的。

诸葛平没有吱声,转头小步往父亲的急救室跑去。

此时,爷爷,妈妈,妹妹……一众人早已守在急救室外面。

抢救室门头的红灯还亮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对守候在门外的家人来说,简直是一个煎熬。

门外两旁,有两排长长的板凳,诸葛平他们根本就坐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