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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奉旨和战

高辰跟裴亦华简单的聊了整个事情的始末之后便打算离开,看着那个点缀着深青色胡茬的男人裴亦华轻轻的问了句:“昭语公主真是骊王的妹妹吗?”

高辰闻得此言在原地驻步,稍稍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出大殿。身后的四公主不再去看那个离去的男人,笑了笑叫上青儿同样离开大殿。

骊族的军部们缓缓跟上元朝士兵,两帮部众齐头并进。高辰骑着高头大马,背上背着五只短戟,短戟可用于投掷和弩射同样可劈、可斩、可勾、可挑。

七公子裴亦痕缓缓夹了夹马肚赶上前面两人。此时的高语同样一声铁甲,贴身的鳞片和头盔使得本就倾国倾城的骊族公主更显英气逼人。

“自从离京的那一刻起,你我三人便已经被绑在一起。撇开我调查你也罢,你调查我也好,我们虽然在不停各自落子,可就在你我拿起棋子的那一刻起,你我均已经是元帝的棋子。”裴亦痕缓缓说道,“元帝将所有的棋路都放开了让你我看到,却根本不用担心你我是否会跳出棋局之外。”

自嘲的笑了笑之后,他继续说道:“就算你我拼尽全力又能如何?只不过是让他显得棋力更强而已。”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你我战与泓野则必输,不战则死。必死之局定要破釜沉舟,着力破棋,不管这场战你我会不会赢,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赢大赢小而已。”

“可能以骊王之气魄来讲,大不了天高任鸟飞,天下何处不是骊族立疆之地?但骊王可曾想过?天下之百姓是会相信一叛军之言还是一国之君圣言?”

“早在本王进京之际,七公子之言便已经在本王的思畴之内。倘若七公子只有这般言语,互相欺瞒试探,恕高辰冒犯。”马背上的高辰拱了拱手看向裴亦痕,“对于元朝皇室来说,千夫所指可诛心亦可亡国,但就骊族将士来看,草原战士死于战场是无上荣耀。”

“骊王左边一口骊族,右边一口骊族着实让裴亦痕钦佩骊族之志,可怜啊,这大好的草原、这大好的男人就要埋骨雪山,死亦何惧?烹骨焚甲又当如何?”

高辰无意间想起那首曲子:

铁甲布鞋征北去,何处故乡何处亡腊月寒天酒肆香,可怜空房思夫娘

边关以何防

铮铮铁骨郎

待到旌旗返乡时

稚子复青壮

修衣书箱四茫茫

寒甲冷骨血里藏

待到旌旗返乡时

稚子复青壮

复青壮

......

曲子是裴亦痕离京所唱,如今已经被两部军营传遍。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骊族将士们,高辰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不是质疑该不该赌上骊族,而是此间事了如何给骊族一个交代。他从未怀疑过自己为语儿报仇的决心,从未动摇过那个谋划已久的想法。

也许……

高辰看了看远远的骊族部落,好像真的好久没有如此“细嚼慢咽、心平气静”的看自己的这一片故土了。

矮矮的群山裹着深绿色的草皮也覆盖着厚厚的雪被,有的地方裸露着赤黑色的土壤,有的地方是新翻的沟壑。记得那时候跟语儿说:骊族贫瘠,将来大仇得报定要赏便元朝江南之乡!乘着纸鸢,让硕大的影子划过每一天天空,飞过每一片花海,殊不知,最美的原来是自己的家乡。

还记得每年冬末的风一经吹过,草原上铺开各色花草,香莹娆娆,让人嗅之可酣眠。族里有心生的孩童便要由孩童父母抱着孩子喜笑颜开的来到宫殿门口,让自己为孩子取名。高辰没有见过那传说中极美的江南柔水,想来那初生孩子的父母看向自己孩子的眼神便是了。也曾有那粗犷汉子带着鹰狗狩猎,信心满满的辞别自家婆娘,却带回一只冻僵的雪兔,小心翼翼的放在心口焐热还要喂上几口鲜热的羊奶。

那时候的骊族,男猎女织,春季赛马球、比箭射;秋季点篝火、喝羊奶。多少的精壮汉子在马球赛上博得心爱姑娘的含羞一笑,多少的沉甸甸母羊被众人小心翼翼举过头顶。

时间在一年年消融复又飘落的大雪中沉积成晶莹的冰层,阳光照射之下熠熠生辉。

原来,这才是骊族正真的样子。

高辰转过身不再去看身后的骊族部落,阳光从侧面照过来,裴亦痕逆着阳光看过去,背光的侧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本王以为,此次出征可以休战和谈。”

“所见略同。”裴亦痕依旧不苟言笑,只是骊王的这句话好像是他等待已久般,轻轻的松了口气。

“七公子一定要这般试探人心?”高辰转过脸看着裴亦痕,逆着光看不清骊王此刻的表情,但是七公子却是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倘若我先锋军不曾与泓野国正真交战,便不会出现伤亡。那么我元朝军中的细作便无处泻力,而宫中那位必然大怒。你我更是会高举旌旗,班师回朝,得民心数众。”裴亦痕拢了拢身上红衣,“如果是那市井农妇,会做此推敲吧?”

“那七公子又会作何推敲呢?”

高辰好像是想通了某件事,从未曾给过裴亦痕好脸色的他如今竟也开起了玩笑:“七公子这般盛世美颜,倘若着胭脂,定然美过市井小娘。”

“原来骊王笑起来这般好看,难怪我四姐姐甘不远万里来骊族督战啊。”裴亦痕夹了夹马肚,身下马匹快步跑开。自从上次被高辰一声唤回坐下“良驹”之后,他再也不敢骑乘骊族战马。

跑远几步之后,猛然掉头的裴亦痕勒住缰绳站在原地:“此番休战,本公子乃奉密旨而为!元帝圣德,不堪百姓之苦,特由影卫亲自携口谕而至。”

高辰闻到此言,忽然想起那头戴斗笠,眼刻刀疤男人离开时裴亦痕嘴角的那一抹笑容。

原来如此。

高辰抬起手搭在嘴边,裴亦痕先是手里一紧,作势下马。可是想到坐下马匹的来处,顿时便心生豪气,稳稳坐着。

一声长长的口哨响起,元朝众将士和骊族便看到那个面露微笑的七公子坐下的骏马猛地扬起前腿狠狠的将背上红衣男子扔在地上。

马匹迈着小碎步,欢快的跑到骊王跟前,伸出头轻轻的蹭着骊王的靴子,那温顺的样子像极了眯着眼浅笑的大元朝七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