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直至天色大亮，日上三竿，顾小白模模糊糊从疼痛中醒过来，身上虽然清爽，但他还是能清晰到感受浑身每一块骨骼都在疯狂地叫嚣。
他缓滞地睁开双眼，脑壳痛得完全无法思考，微微张开嘴，嗓子眼儿都仿佛黏合住了，好疼……好渴……身体的每一处反应都在提醒他昨夜的疯狂。
突然感受到枕旁另一人的鼻息，他轻轻扭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林墨琛！
这！这！这……
昨天晚上不是幻觉，更不是梦。
他真的跟林墨琛那个那个了。
顾小白艰难地干咽一下，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实在太丢人了……
林墨琛睁开眼睛就看到顾小白对着他流眼泪，满脸的痛苦和委屈不言而喻。他蹙着眉，冷脸起身，背对床上的顾小白穿衣。
洗漱过后，林墨琛从洗手间里出来，跟顾小白四目相对。顾小白此时正踉踉跄跄地支起上半身，呆愣着找衣服。
“你衣服裤子在隔壁，都扯坏了，穿我的吧。”随后去衣帽间里拿了一套体恤长裤扔到床上。
顾小白看着床上崭新的底裤，有些羞赧，更有些羞耻，他想去洗手间换衣服，还有洗漱，可林墨琛一直看着他。
林墨琛见人别别扭扭，抓住顾小白胳膊，冷着脸开口，“你该明白昨晚是我救了你。”
顾小白动作一窒，抬起头见林墨琛的嘴角都破了，大概是自己咬得。他轻轻垂下了眼睛，“我知道，谢谢你……”
“用不着感谢，我的员工如果被恶意侵犯，实属丑闻一件。”林墨琛面无表情地说。
顾小白感觉字字像刀片，划过自己的心头。原来自己如今就只是他的员工，再无其他了，而自己的那颗心必须得赶紧藏起来，决不能成为林墨琛的绊脚石。
他怔怔地抬起头，“林总，我穿好衣服就走。”
林墨琛听完眸色忽变，手下猛地用力，对着顾小白咬牙切齿，“用完就想走了？”
那…那不然呢？
“我……那我赔你钱？”顾小白被攥捏得有些痛，他闪烁着目光，试探着说。
林墨琛一听，怒极反笑，“当我是泄-欲的鸭-子？你要给我多少钱？你有多少钱？”
顾小白嗫喏着无法开口，就算让他把全部身家堆上也没林墨琛一个手心的子儿多，但他不知道林墨琛到底想怎样。
“这样吧，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用身体慢慢还。毕竟昨晚我实在劳心劳力的很，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林墨琛直直盯住顾小白，眼神忽明忽暗。
！！！
什么强盗逻辑？他缓不过来……他缓不过来但还要自己还……
难道……哦，知道了。
是想让自己那个那个他。
“你是不是亏损太多了？对不起……所以，你要让我攻你吗”顾小白皱着眉满脸担忧，又满脸抱歉。
林墨琛乍时脸色忽的转黑，又由黑转白，缤纷多彩十分好看。
“……你想得美！”他冷哼一声，摔门而出。
林墨琛坐在餐桌前等顾小白下楼吃午饭，思绪却飘到了昨晚。昨晚的顾小白快被奎叔带走时还堪堪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在看到自己时，顾小白眸中的惊喜他也看得真切，因此口中一直喊着自己的名字，就是想让自己帮他解围，而并非真的渴求自己吧，是的，仅此而已。
想通了这一切，林墨琛放下手中的金融周刊，默默叹了口气。
不过，那又怎样，顾小白的无比生涩和不得要领，在他怀里啜泣时的面容和在自己身下绽放时的表情，无不深深吸引着他，令他一遍遍失控。所以即使刚才头脑一热说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偿还主意，现在也完全不后悔。
就算，就算某一天他探察到了自己完完全全的丑陋本质，厌恶自己，远离自己，从而再次回归到本该属于他的平静安逸的生活，不也是正中下怀吗？
可即使知道结局，他也想跟眼前的人多说几句话，多吃几顿饭。
想至于此，林墨琛心底的苦涩蔓延到四肢百骸。
不多久，顾小白洗漱好便走了下来，衣服裤子有一点儿大，显得松垮。他垫着脚尖慢慢吞吞下楼，步伐别扭古怪。
林墨琛见此心下了然，给餐椅多加了一层软垫。
“先把药吃了再吃饭。”
“什么药？”顾小白本是红着脸坐下，听见林墨琛的嘱咐，猛地抬起头，眼神十分警觉。
林墨琛哑然失笑，“你怎么跟只猫儿一样喜欢炸毛，医生开得药，帮助你排除体内余毒。”
“……哦，谢谢。”
两人安静地吃着午饭，空气里尴尬四处弥漫。
顾小白浑身酸痛，胃口不佳，他猛怼了几杯温水，随后开口轻轻问：“怎么没见过巧姨，菜是她做得，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顾小白并非有意探听阿姨的行踪，只是他刚刚经过主卧，味道实在太冲，他就伸头看了一眼……
凌乱的大床，散落的被子衣物和一地的……小雨伞，顾小白登时羞愤难当，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莫不是林墨琛等会儿自己收拾？
“你对别人总是那么感兴趣。”林墨琛握着筷子幽幽地看着顾小白，继而给顾小白夹了一块蒸排骨后解释，“我不喜欢跟别人住，所以巧姨住在这儿的小洋楼里。这里很多人都会这样做，比如我这儿是九号，对应着的不远处9号洋楼就是帮佣住得。”
“……”
城会玩，阿姨们都住小洋楼，顾小白内心流泪。
“巧姨不会打扰我们的生活，都在我出门的时候带着家政打扫房间。”林墨琛又补充了一句。
“什么我们的生活？我没说要跟你一起住。”顾小白满脸惊诧，语气焦急。
林墨琛放下碗筷，静静直视对面表情无助的人，“那不是你说了算的，顾小白。”
顾小白内心更想流泪了，他才不要跟这个冷面神成天四目相对，然而冷面神的脸色却愈加冰冷，他婉转了语气，斟酌着道：“我……我要回去照顾汤圆。”
林墨琛回想了一下，“你是说那只黑白色的小肥猫？”
“嗯。”
“这好办……”
话未说完，走廊里传来一阵脱鞋换鞋的声音，随即陈子彦急冲冲跑进了客厅。
“墨琛，没事吧？我来看看你。”陈子彦气喘吁吁，怀中抱了一个大礼盒，礼盒的包装一看就是从昨天贺礼中随手顺得一个，借花献佛。
所以哪是来看林墨琛，分明是带着八卦的心态来看顾小白的。
“怎么进来的？”林墨琛面色不悦。
陈子彦眼神在林墨琛和顾小白两人间转悠了两圈，随即放下手里的礼盒，贱兮兮地笑道：“不是上次住你这儿你给得密码嘛？忘记啦？”又对另一边的顾小白打招呼，“小白，昨晚上真对不住啊，特地来探望你。”
顾小白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脸上有些烧得慌，沉默着没说话。
“那你已经探望过了，可以走了。另外我会换密码，下次不要乱闯民宅。”林墨琛发话。
“别别，我饭都没吃就过来了，好墨琛，留我吃个午饭吧！”说完就跑去厨房轻车熟路拿碗筷。
尴尬组加入来宾社牛一位，顾小白瞧了眼对面脸色黢黑的林墨琛，弯了弯嘴角。
吃过午饭陈子彦还想要留下来喝下午茶，林墨琛二话没说就把人赶走了，带着顾小白回他的老破小取日常物品。
车里顾小白一路纠结，还在想找个借口能不跟冷面神一块儿住。
“汤团胆子小，不能适应新环境。”他蹙着眉对林墨琛说。
林墨琛单手握着方向盘静静注视前方，悠悠反驳，“我看它胆子一点儿都不小，上次差点尿我身上。”
“什么时候？！”顾小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随即想起上次林墨琛确实去过他家。
汤圆性格的确非常亲人，人称猫中哈士奇，而且以前还是流浪猫出身，性格不羁。
林墨琛没回答，几脚油门就到了顾小白的家。
此时李老太在楼道门口择菜，见顾小白回来了，笑着打招呼，“小白回来了啊，加班的啊？”
顾小白心虚地点点头，快步上了楼梯。
林墨琛在车内等顾小白，他还没忘记李老太跟他说过得话，心情不由有些烦闷，只对着老太太点了点头。
那又怎样，现在是他跟顾小白在一起。
没过多久，顾小白带着航空箱和猫粮零食下了楼，自己的日常物品却并不多。
他上了副驾，见林墨琛在打电话，便放轻了动作。话质清晰，能听得出来电话那头是沈清妍的声音，他默默看向窗外，心里不由有些堵得慌。
林墨琛背着沈清妍跟自己偷摸在一起做那种事，现在还让自己跟他住一块儿，如果被女魔头知道了，林墨琛肯定捞不着好，毕竟当今吃软饭也是需要职业道德的。
“我今天有事情，不回去吃饭。”
“呵呵，林墨琛，你现在谱是越来越大了，谁都奈何不了你了，是吧？”
“随你怎么说。”
“哼，我看你有多大能耐，给我走着瞧！”
电话猛地挂断，林墨琛捏捏眉心，看向顾小白，“收拾好了？”
“嗯，”顾小白低低回应了一句，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扭过头问道：“我要住多久？”
林墨琛没回，只是油门速度很快，仿佛憋了一股气，快到四季云顶时，才冷冷开口：“那要看你的表现。”
看表现？什么表现？顾小白思索一阵，满脸真诚道：“那我给你煲个壮阳汤吧，你不是说太累了吗？”
林墨琛鼻腔喉管中猛然有股血腥气，仿佛下一秒就快要吐血，“……顾小白你是不是存心找骂？”
又怎么了，他又哪里没说对吗？
哦哦，是个男人都不愿意提自己血气虚，顾小白了然地点点头。